毫不夸张地说,把钱递出去的时候何天羽感觉手都在抽搐。他也不是钱多了烧的,这两千新币若是稍微省一点的话足够他用上近两个月,叫他如何不心疼?
揣着这么多钱出门,只因为这是临别前凝凝硬塞给他的,他还没来得及去存。想想老婆省吃俭用地攒出钱来,不就是想让他过得好一些、别太紧着自己么?可是如今,却要把这一片心意转送给别人……
算了。所谓千金散去还复来,送人就送人吧。尽管何天羽并没有直接用紫岩的力量去干预,但他还是间接地利用了紫岩所提供的信息;由此,他也要失去一定数量的阳寿。但是,如果捐出这笔钱,兴许他就可以把损失弥补回来,这对于他来说还是很值得的。
毕竟,他的寿算已经不到六十岁了,每一年或者一个月都不是可以用来挥霍的啊。
“你……干嘛给我钱?”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的东子犹疑地道:“老哥你想帮我,我很领情。可是咱也不是很熟啊,我平白无故地怎么能要你的钱……”
何天羽又劝了几句,可东子说什么也不肯要。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很有骨气还是心存疑虑?那好,既然白给你不要,我就想点别的办法吧。比如,借给你?
“算我借你的,借你的总行了吧!”何天羽叉着腰“凶恶”地道:“我也没什么目的。急人所急、乐于助人知道不?不用谢我!”
“啊?”东子的脸一下就绿了,紧接着又浮上了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那个……哥,你的利息肯定不低吧?我实在是还不起啊,要不就算了吧?”
说着,他就尝试着把钱往回塞。何天羽只能一边推拒一边哭笑不得地道:“靠,你把我当成放高利贷的啦?难道我很像那种人吗?”
在这边确实有乘人之危私下放贷的人。不幸中招却找到渠道溜之大吉的幸运儿不是没有,但更多的人则是被欠下的钱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能东拼西凑还上钱再灰溜溜地走人了事。想必,东子也听过类似的传闻吧?
眼看着这么推来推去地终无了局,何天羽有点怒了。他问柜台要了根笔,然后不由分说地在东子的手里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这事就这么说好了!你毕业回国以前联系我,有多少还多少。男子汉大丈夫别磨磨唧唧的,有手有脚有力气,只要肯打工,就饿不死你!”
说完,某人就趁着对方愣神的工夫跑出了博彩中心。直到此时,东子才意识到人家是真心想帮忙;他很想追出去当面说声谢谢,可外面哪里还有人影?
何天羽迈开大步向车站的方向走去。花花世界里的灯红酒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心也散了,忙也帮了,这会就该乖乖地回家睡觉了吧?
再转过一个拐角便能坐上公交车了。就在这时,紫岩突然喊了声“小心”,而正在思考却满脑子都是浆糊的他根本就没留意这善意的提醒。
有人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向他丢了块石头。那人手上用力不小,想必扔的时候带着极大的怨气;而那石头也不偏不倚地直奔他后脑而去,若是击中,只怕他今晚乃至后面的很多日子就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何天羽忽然像长了后眼似的猛地向左边侧了一下头。那动作快得匪夷所思,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堪堪地避开了飞石的攻击,那石块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飞过去的。
“谁?”勉强脱险的他马上就回头向后望去,可袭击者自然没傻到在原地等着被人抓现行的地步。
何天羽恼火地用力虚踢了一脚。刚才那问题问得太傻了,今天晚上他得罪过的人不是只有一个吗?娘的,我放你走已经很客气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他的手挪到了手表的按键上。不过,就在即将按下去的一刹那,他还是挣扎着停下了动作。
算了。每次都靠紫岩来收拾人,有什么意思?等哪天紫岩不在了,别说教训坏蛋,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自保!与其到时再一筹莫展,还不如从现在开始有意识地锻炼一下!
想到这,何天羽就释然了。只见他警觉地张望了一圈又“哎呦”两声便重新踏上了归途。刚才虽然托紫岩的福躲过了石头,但超出人类极限的动作让他的脖子就像落枕了似的,稍稍动一动就会疼得想流眼泪……
勉强踱到车站,眼看着公交车已经在不远处的路口等红灯了,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电话刚接通,打来电话的人就火急火燎地抢着道:“喂,小羽啊?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妹子,她好像对我也有意思……所以,我今天晚上说什么也得请假啊,你帮我顶个夜班怎么样?对,就是便利店的!”
何天羽翻了翻白眼。想得够美!你自己去泡妞,让我到那个冷清寂寞百无聊赖的地方替你站一宿?靠,你不知道我今天才回来,很需要休息么?
想归想,他毕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要不,当年学校运动会上也不会被人逼着报那么多项目了。“奋力抵抗”了一小会,他也只能改口答应,而他提出的条件居然只是要两听红牛。
让老子替你熬夜,只要这么点用来提神醒脑的“孝敬”,是不是够便宜你的?
所幸,打工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十分钟后何天羽就赶到了那家店,早已急不可耐的哥们一把就把他拉过去开始“培训”。大家都是打工方面的老油条了,所以仅仅“培训”了不到十分钟,这两眼冒绿光的家伙就打了个电话请假并把小羽一个人留在了店里。
按说如此胆大妄为的替班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可许多心怀侥幸的人就是这么做的。毕竟,被逮到还是小概率事件嘛。
既来之则安之。何天羽打起精神接待了几批客人,窗外的夜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深沉。就在他准备趴在台子上小睡一会的时候,一个打扮得颇具嘻哈风的小青年忽然晃悠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