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死人？什么意思？”韩子峰的嘴张得更大了。
白灵沉默了，其实他并不是不想给他解释清楚，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听着韩子峰的问题，他的思绪禁不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事情要从陆晓君收到红蝶的电话说起。
“你说什么？牟杰死了？”黑风听完陆晓君转达的话之后，首先皱起了眉头。
“现在没有时间纠缠这件事了，我们必须赶快到那里看看情况。”陆晓君心情非常焦躁，毕竟药才刚刚送到就出这种事情，谁都不会感到舒服。
“看来我们必须都去了。”黑风低沉地说。
“那你的老师......”如果早知道这是一场骗局，陆晓君绝对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那，你们先去，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随后就到。”黑风听到陆晓君的问题后回答道，“沙自强，你帮我办点儿事，然后你们再启程。”
或许是当时事态过于出乎意料之外，陆晓君和韩子峰谁也没有在意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回想起来也许这就是他们互换身体的先兆。
“不过，我们都离开了，左旭晨怎么办？”韩子峰还是很牵挂那半个师傅，回来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去看望他，不过老爷子似乎认识了几个不错的伴儿，到不寂寞。
“让他这样飘荡终归不是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重新轮回的。”陆晓君很早就下了这个决心。
当黑风带着白灵离开之后，带着他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小门旁边。
“有个人想见你。”黑风停下脚步，犹豫着说。
“见我？”白灵看着黑风的脸，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你这次不能一起去了。”黑风接着说。
“为什么？”白灵很奇怪。
“这个人不但想见你，而且还需要在我们离开后有人保护他，你是最好的选择。”黑风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
“是你的老师吗？让我保护恐怕不太方便吧？”白灵对于黑风的事情也心照不宣，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要让他来保护黑风的老师。
“这个人不是我的老师，不过和你有很大的渊源，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谁？”白灵警惕地问道。
“古海天。”
“......”白灵不吭声了，在他心里对于古海天的感情非常复杂。从小没有亲人的白灵，自从见到古海天起心里就充满了亲切感，尤其是当知道古海天是自己的外公那一刻，心里的幸福感满满的。然而不断而来的负面信息，让他一次又一次在感情的旋涡中纠结，到了现在，那份亲情几乎已经转变成了憎恨，由心底刻入骨髓的憎恨。
“算了，我们回去吧。”黑风看着白灵的脸不断变化，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选择，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
“我要见他。”白灵坚定地说道，比较那份复杂的憎恨而言，他更想知道真相，而知道真相的人或许只要古海天一个了。
黑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这个男孩子，然后点了点头，伸手打开了那道门。
通过一道漆黑的走廊，一直到尽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墙上，黑风熟练地点了几个地方，随后黑暗中开启了一道隐藏的门，一个房间映入眼帘。
黑风带着白灵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了起来。
房间的光线很昏暗，虽然有好几扇大窗户，不过都被厚实的窗帘遮挡了阳光，周围开着几个光线很暗的橘黄色壁灯，有些压抑的感觉。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见阳光，所以只能这样了。”黑风看着白灵有些诧异的表情解释道。
“不能见阳光？”白灵很奇怪地问。
“他正在戒断中，阳光有可能让他陷入疯狂。”黑风的解释让白灵更加迷惑，不过白灵没有再开口问。
黑风带着他经过这个看似小客厅的地方，打开左侧房间门，示意他等一等，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黑风走了出来，示意白灵进去。
白灵犹豫着走了进去，黑风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这个房间很显然是个卧室，不过简单程度令人咋舌。整个将近二十平米的大房间，只有靠在墙边上的一个小床和床旁的一个小柜子，除此之外连一个凳子都没有，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个房间的墙上和柜子上居然都包满了类似海绵的东西，让人很不舒服。
白灵把目光放到了那个四周都包着海绵的木制小床上，厚厚的被子里掩盖着一个人的样子，从被子的样子上看，这个人似乎在不断地抖动，被子随着这个人的抖动而轻微地颤抖着。
“你是......古......海天吗？”白灵本想叫“古伯伯”，不过心里的某种感情把这个称呼压抑了下来。
“嗯......嗯......”很轻的声音回答着他。
白灵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在小桌子遮挡的后面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五官看，那人分明就是自己认识的古海天本人，不过脸型已经严重脱了相，除了一层皮包裹着突出的骨骼，脸上没有一丝肉存在，而且整个脸庞被灰黑的颜色笼罩着，一种将死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看着忍不住心酸。
“你，来了。”空洞的眼睛终于聚焦在白灵身上，情不自禁闪出几丝光亮，费了很大劲吐出三个字。
白灵点了点头没开口，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真......真......好。”用尽力气说出三个字之后，古海天开始大口大口喘起了气，仿佛氧气怎么吸都不够的样子。
白灵恍惚中有看到了第一次见古海天的样子，优雅而又风度翩翩，着装和一举一动都讲究到了极致，而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那个人重合在一起，尤其是使劲呼吸时嘴角流淌出的口水，已经俨然没有了一丝优雅可言，完全就是一个可怜垂死的老人形象，让白灵心中本已根深蒂固的仇恨瞬间烟消云散。
沉默的空气中只听到古海天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不时地还有些因肌肉抽搐引起的痛苦呻吟声，让白灵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十几分钟以后，古海天渐渐平息了下来，抖动也渐渐平息了，脸上的颜色开始逐渐有了生气。
“让你看到刚才的情景，真是抱歉。”古海天的声音仍然微弱，不过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白灵有些心疼地问道。
“呵呵，怕我受伤，那人居然连凳子都没放。”古海天没有回答白灵的话，而是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古海天故作没事的样子，白灵不由自主地生气起来。
“我用了非法手段从那个地方逃出来，这个就是违法的报应。”古海天自嘲地笑了笑。
白灵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人，他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需要去了解，让人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