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与易瓜瓜在深更半夜的大雨滂沱中悄悄溜出了府邸,他二人出了府邸才想起这么个时辰城门皆已大闭。
二人不敢投宿客栈,只得顶着大雨一路瞎跑,最后摸至了一处破落的庙宇。
庙宇内睡着十几个乞丐,易瓜瓜在王千户大人的授意下,做起了恶人——他二话不说便开始抢人乞丐的被子!
结果这些乞丐都蹿了起来,胖揍了易瓜瓜一顿。王千户大人见势不妙,赶紧上前做起了“好人”——以陌生人的身份上前劝架,并教育易瓜瓜同志这样做是不对的……
易瓜瓜每每想要出言,都被他一拳打过去——硬生生的将易瓜瓜的话打回了肚内。
出乎意料,乞丐大哥们没有被这半路杀出的“侠义之士”大大感动了一把,反而个个斜眼瞧着王睿:“这地盘是我们的,你丫挺的也给老子们死出去咯……”
……
明朝的世界没有爱了!
二人又是东游西荡,终于寻了一旱桥底下,窝着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艳阳高照,空气清新,万里无云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
“咱南熏坊的宅子,昨夜又来了一拨不速之客”,易瓜瓜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向王千户大人汇报今早探来的消息,“屋顶上还留有痕迹,一直到千户大人的卧房顶上……”
这拨“不速之客”,当是刘瑾刘公公派来的,他们的目的当是将“中间人”——王千户大人给灭口!
“城内今日一大早也被搅翻了天”,易瓜瓜啃起馒头来胃口貌似还不错——他似乎丝毫没有受这突然而至的变故影响,“牟指挥使着人全城搜捕咱俩,南熏坊的宅子也让他给封了,咱俩的通缉令也被贴满了全城……”
保国公派出的快骑来得真他娘的快,牟指挥使收到消息封死了全城,这回当真是出不去了?
“牟指挥使在咱俩的通缉令上标了悬赏”,易瓜瓜突然凑近了王睿,贼眼乱转,“千户大人猜上一猜,咱俩的人头值多少银子?”
这个问题很严肃,在牟指挥使的眼内,咱王千户大人多少得有点斤两罢!
“十万八万两的,当是有的罢?”王睿给自己开出了一个“高价”。
易瓜瓜大摇其头。
“三五万两?”
“千户大人太看得起自个儿了……”
……
“万儿八千两的,总有的罢?”王睿有些泄气。
易瓜瓜将他那颗丑陋的瓜脑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人只值八百两,我值五百两……”
次奥!
王千户大人的悬赏金额还不及五百年后的******!
“还比不上咱‘蝶恋花’的一个姑娘咧……”易瓜瓜摇了摇头,显然也对这样的悬赏金额大感失望。
“牟指挥使太看不起人了”,王千户大人也皱着双眉,大觉失望。
“你俩,倒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旱桥上突然传来一道大骂,二人一听这声音,不惊反喜——朱素嫃来了!
火烧眉毛,人命关天,这二人却还在埋怨牟指挥使开的悬赏金额不够高——确是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王睿巴巴的望着朱素嫃:“你怎的寻这儿来了?”
朱素嫃泪眼婆娑,一言不发的行至王睿身前,突然抬手!
“啪!”
王千户大人的左脸上立马印出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你在北疆,都做了些甚?”朱素嫃梨花带雨,语带哽咽。
易瓜瓜瞪大了眼,偷偷摸摸的闪了出去。
王千户大人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又行抬手……
“别给本姑娘扯你又不记得了,你那一招,本姑娘早看透了!”王睿又欲使出“杀手锏”,朱素嫃却“不愿”再上当了!
“都他娘过去的事儿了,还他娘翻出来有意思么?”王千户大人鼓着双眼,不愿“直面”“前任”的罪孽,“总之那些事儿,同‘我’是没有干系的!”
朱素嫃定定的瞧着他,又伸出手来抚着王睿的脸颊:“有干系没干系,都不重要哩。事已至此,我唯有跟着你一同浪迹天涯了……”
王睿一愣,一把将朱素嫃推开:“你今儿早上还没睡醒咧?”
朱素嫃秀目一鼓:“你占了便宜,就想打撇脚甩人了?”
“京城不大,别坏我名声”,王睿也提高了声量,“老子可还没睡你,就是啃了几口,摸了……”
“啪!”
王千户大人的右脸,终于与左脸对称了!
朱素嫃哭笑不得,小芳心半气半甜蜜,瞧着王睿脸上十道火红的指痕,又觉着有些心疼,她一头扑上了王睿的肩头:“只要和你在一起,不做保国公府的大小姐,我也是愿意的……”
王睿心头一热,幸福感由小心脏正中绽放,沿着神经系统扩散至四肢百骸,最后由毛孔渗出,弥漫于四周……
“千户大人,朱二小姐”,易瓜瓜探进头来,弱弱的道。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真他娘的破坏气氛——没见老子正在忙么!?
王睿二话不说捡了块石头,冲着易瓜瓜丢了过去:“有多远,死多远!”
易瓜瓜一闪,却仍是不走:“千户大人,朱二小姐不应该跟着去的……”
嗯哼!?
老子和她是“真爱”,这他娘的轮到你易瓜瓜来管了!?
朱素嫃离了王睿的肩头,皱着秀眉盯着易瓜瓜,撸了撸衣袖——她做好了随时揍人的准备了!
易瓜瓜见势不妙,赶紧开腔:“朱二小姐若是跟了去,咱俩纵是上天下地,圣上与保国公也得将咱俩给揪出来……”
以朱素嫃在保国公府上的地位,以她与弘治皇帝的“兄妹”关系,她若也跟着跑路,弘治皇帝与保国公确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她给“逮”回来的了!
王睿与朱素嫃对视一眼,均觉易瓜瓜这厮说得有理——这颗蠢瓜,啥时候终于脑子开窍了!
“千户大人与我单独跑路,朝廷若是再遍寻不得,过得一段时间,朝廷也就会将咱俩的事儿给淡下去了……”
易瓜瓜,终于长大懂事儿了!
“……朝廷淡忘了咱俩的事儿,咱俩换个身份,换个地儿,照样能如常人生活,我那攒了小半辈子的银子,才能用来好好享受咧……”
……
狗改不了****!
“不干”,朱素嫃小嘴儿一撅,闹起了情绪,“若是那样,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不干……”
易瓜瓜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一说,干不干还是你俩的事儿,二位请继续……”
王睿经易瓜瓜这么一打岔,倒还想到了另外的“解决之道”:“你还是得先回去,等你爹回来。你再同你爹去说说情,看能不能不砍老子的脑袋,而随便去诏狱呆个几天意思一下就完了……”
朱素嫃如梦初醒,小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我爹和皇帝哥哥最疼我了,我去央他俩放个把人,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嗯,这几日城内也不大安全,我与瓜还是得想法子溜出城外,在城外等你消息……”
朱素嫃的脸色由“阴转晴”,瞬间又变得阳光灿烂,宛如阳春三月的暖暖日光:“是的是的,我这就进宫,找皇帝哥哥去……”
她才行迈出几步,又转过身来,含情脉脉的瞧着王睿,却又不出一声……
易瓜瓜仍站在一旁,啃着馒头做着“电灯泡”!
“滚一边儿去!”王睿扭头,冲着易瓜瓜大吼。
易瓜瓜莫名其妙,讪讪的转身退了几步,又偷偷的回头,却见着王千户大人正搂着朱二小姐狂“啃”……
半刻钟后,朱二小姐才行昂首挺胸,吹着小曲儿,迈着八字步款款离去……
易瓜瓜仍是抱着一袋馒头,移步进了桥底,瞧着朱素嫃的背影渐渐没去:“千户大人,朱二小姐真能在圣上与保国公那儿替咱俩,还有嫖兄弟说说情?”
王睿目光忧郁,略带伤感,摇了摇头:“军国大事,岂能儿女情长,圣上与保国公不会因为素嫃而对咱网开一面的……”
易瓜瓜一愣:“那千户大人……”
“千濑与千寻若是突然来了,说要跟着你一块儿跑,你会带着他俩?”
易瓜瓜极其严肃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没必要,他俩跟着屠大家挺好的……”
“那还不就是,她在京城做着保国公府的二小姐,不也挺好的么……”
易瓜瓜歪着脑袋沉默了片刻,又突然开口:“千户大人,我是去买口棺材,还是去买辆粪车?”
王睿莫名其妙,瞪着易瓜瓜:“你要搞什么叻?”
“出城咧”,易瓜瓜一脸骄傲,“别老以为我真蠢,我早就已经想好溜出城的法子了,现城门查人,千户大人若是往棺材里边,或是往粪车里边一躺,保管会没人查!”
躺“棺材与粪车”?
这厮,倒还真他娘的想得出一手“好法子”!
“蠢货”,王睿又行一副瞧白痴的神态瞧着易瓜瓜,“我若是躺棺材与粪车里边了,你是不是要来推车?你丑得这么独特的一张脸,守门士卒会他娘的认不出你来?”
易瓜瓜一愣,显是没想到经过他自个儿“深思熟虑”的“好法子”,会这般的禁不起推敲:“那,那咋整咧?”
“谢大胖子是怎么逃出城的,你不记得了?”王千户大人斜眼瞧着易瓜瓜,“牟指挥使只是知道他跑了,却从未问过他是怎么跑的,他家的地道,当还是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