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寒的冬日里,早上一抹日光才是最为温暖。推开门窗,尽管寒气逼人,但在东方却露出了那一丝丝暖暖的日光来。日光洒在小草上,为小草披上了一件金色外衣,日光洒在护城河上,河面上泛起点点金光,为这冬日增添了几分妩媚。
阳光洒在易瓜瓜的心里,让他感觉暖洋洋,不再惧怕冬日的寒气。阳光洒在小王子的心坎里,却让他丝毫没觉着有一丝温暖——他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屋内柱子上,任凭再大的日光,也无法温暖他了!
小王子只知道达日阿赤是去了大青山,但究竟去大青山干嘛,他确是不知情——他都不敢在达日阿赤眼前露面,自是不会知道。愚蠢而又丑陋的易瓜瓜却不这么认为,他只当鞑靼小王子是个贱骨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是以,在王副总兵的安排下,在小方程的协助下,他便准备对小王子展开“仔细而又慎密”的审讯工作——将锦衣卫一百单八套刑具,都一股脑儿的全搬了过来。
“咱中原文明,端得上是‘勃大精深’,不管是书本上的文字文明,亦或是这些工具文明,可都是鞑靼望尘莫及的”,愚蠢的易瓜瓜完全区分不出民族文化的“精华与糟粕”,在他看来中原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刑具也是,“小王子虽讲得一口流利汉话,但对于这些刑具,当也是头一回见识罢?”
被五花大绑的小王子瞧着正全神贯注仔细琢磨着各式刑具的易瓜瓜,只觉面上一阵抽搐——当真是相由心生,这厮生得这般丑陋,想来自也不会有甚“仁慈善心”……
“小王子是要先从剥指甲开始,还是要先从烙铁开始?”易瓜瓜突然抬起头来,似是来了兴趣,“听说鞑靼人都会在自个儿胸口上纹上本部落的图腾,小王子既然来了咱大明土地上,莫若先在你胸口上烙个大明的图腾出来,权当是留个纪念,你看如何?”
“嘿!嘿嘿!”小王子听得心底发虚,干笑了几声,“我瞧着这位将军生得这般眉清目秀,俊朗得紧,不像是这般残忍的人咧?”
小方程听得直翻白眼——鞑靼小王子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当真是一流!
不服不行!
易瓜瓜却先是一愣,继而竟一甩鬓角,摆出了一十分拉风的造型出来:“小王子这眼光品味,当真是超一流的准吶……”
……
瓜游击,你牛掰!
咱小方程总算是又涨见识了。
小王子面上抽搐了几下,却也只得继续“投其所好”:“咱见将军大人面相斯文,仪表堂堂,若是一与人交谈便动用刑具,怕是与将军这儒雅气质大是不符得紧吶……”
“嘶!”易瓜瓜吸了口凉气,胸膛挺直,一副严肃神色:“你说得很对,继续说……”
瓜游击将军这颗瓜脑子,着实是太蠢了些,千濑千寻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
小方程斜眼瞅着易瓜瓜,暗暗嘀咕。
小王子这回却又犯了难——他汉语词汇量有限,溜须拍马的话着实是找不出来更多。
他琢磨了又琢磨,只得硬着头皮岔开话题:“我见将军一身儒雅气质,想必也是饱学之士。我曾看过几本汉人诗集,有几句诗只记得上阕却不记得了下阕,将军莫若先为我指出下阕,咱再来谈谈达日阿赤的事儿?”
嗯哼!
汉人诗集,岂止几本?
这拔什么萝卜的鞑靼小王子若是同愚蠢的易瓜瓜对起诗来,恐怕对上三天三夜也搞不完——今日这“审讯工作”还要不要继续开展下去了?
缓兵之计!
小方程一眼便看穿了小王子的“险恶”用心,但她却并不戳破,她十分好奇——愚蠢的易瓜瓜到底能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君子之交,不问身份,只谈志趣”,易瓜瓜竟又正儿八经的摇头晃脑了一圈,“我与王子殿下确是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莫若就照王子殿下之意,先来谈谈咱汉人的诗,再来谈谈达日阿赤到底是去大青山内干啥去了……”
倘若明人都蠢成了这样儿,何愁咱蒙元不兴?
小王子舒了口气,略作思考,决意还是先背一首简单的出来:“我记得有句诗是‘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却已不记得了下半句,还望将军赐教……”
您真是太高看咱瓜游击将军咧,我敢打赌,他决计不会知道这么简单的一首《望庐山瀑布》……
小方程又向易瓜瓜投去了瞄白痴一般的一记眼神。
易瓜瓜随着小王子的话语装模作样的一阵摇头晃脑,末了果然眉头大皱,歪着脑袋想了半响,最后冒出来的话不但没教小方程失望,且还让她大为“受精”:“你先给我说说,这‘赵香炉’是谁?是出自哪个典故?这生出来的‘紫烟’,是不是个女孩儿?还有,不就是看一瀑布,为何却是要偏偏挂在‘前边窗户’上来看……”
……
小王子目瞪口呆!
小方程再也无法“蛋定”下去——她一把抢过瓜游击将军手中的烙铁,便指在小王子脸上:“王子殿下,今日你也玩够了,咱还是直奔主题。我就问你一句,达日阿赤窝在大青山内到底是在做甚?”
娘的!
还是那张丑陋的瓜脸要好对付一些。
小王子朝着眼皮底下正“嗤嗤”冒着白烟的烙铁轻轻吹了口气:“小心些,你可千万甭手抖了……”
他话音一落,小方程二话不说便将火红的烙铁往他胸前一贴!
“嗤……”
一阵浓厚的烤猪皮的味道,伴随着小王子杀猪般的嚎叫立即充斥了整个屋内。
“我是个简单人,王子殿下若是告诉我答案,我便将这烙铁给扔了,王子殿下若是老说些有的没的的废话,那你每说一句我便将这烙铁往你身上贴一下”,小方程神色淡然,仿似不是在烙人——而是在做着游刃有余的“针线活”。
“别贴别贴……”小王子只觉着胸口上火辣辣的阵阵剧痛传来,他连吸了几口凉气,“达日阿赤去了大青山做甚,我是真不知……”
“嗤!”
小方程将烙铁又移至了他的小腹上:“上边一个下边一个才对称,中原讲究对称美……”
易瓜瓜看得咋舌不已——这婆娘,压根儿就没咱千濑千寻的一半温婉,也就嫖兄那“蠢货”敢要。
“别贴了别贴了”,小王子竟痛出了一身细汗,他喘着粗气巴巴的瞧着小方程,“你给我一次说‘废话’的机会可好?保管你会觉着这些话有用……”
小方程斜眼瞅了他片刻,将烙铁扔进了炉火内,转而又抓了两根铁签:“如你所愿,给你一次这样的机会,可若是我觉着你的‘废话’毫无用处,我便再将这些铁签挨个插入你的指甲内……”
小王子想象了一下铁签插入指甲的感觉——不寒而栗,他赶紧大点其头:“绝对有用绝对有用。我虽然不知达日阿赤在大青山内做甚,但只要你等拿着我的信物去送给达日阿赤,那不管他在做甚,他绝计都不敢冲着明军胡来……”
这些“废话”,貌似——有点用!
小方程掂了掂手中铁签,不紧不慢的又放在了桌台上:“你这些‘废话’,我还是先去问问副总兵大人,他若是觉着毫无用处,我便再来替你插铁签……”
娘希匹!
女人的话,当真是只能信一半!
小王子心有不满,却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瞧着小方程的背影消失于门外……
“咦,这婆娘终于走了”,小方程才走,易瓜瓜又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王子殿下,看来咱不用再来谈达日阿赤的事儿了,咱还是来谈论谈论诗文罢……”
先人板板!
这货,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小王子死了老爹一样的哭丧着脸:“兄弟,我这一身被烙铁烙得生痛得紧,看过的诗文突然之间都不记得了,想来是没法再来同你谈论诗文……”
易瓜瓜却双手大摆:“没事没事,你刚刚念了那么首诗,倒是让我也想起了另一首诗,这首诗着实让我费解了许久,不若你来替我解释解释?”
小王子一愣——这蠢货,莫非还真也背得几首诗?
“你先说说……”小王子纵有万般不乐意,却也只得继续“投其所好”——谁知道这蠢货一个不高兴,会他娘对老子使出什么刑具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易瓜瓜摇头晃脑念了这么一句,便巴巴的瞧着小王子,“其实这问题与先前的问题一样,你念的那首诗内,我着实不知那‘赵香炉’是谁,而这首诗内,我也一直都不造‘锄禾’与‘当午’到底是谁,他二人可是一对夫妻?又或是一对姘头?”
小王子一听,干脆双眼一闭,假装昏死了过去:老子他娘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同这厮谈论什么不好,却他娘非要同他来谈论汉人的“湿”——这他娘压根儿就是在自个儿找罪受!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