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知过去了多久。
云逍只记得自己与那许飞云拼杀到最后一刻,直到双方的血几乎流尽之时,才将对方一刀斩首!
随后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跟着,他便做了两个噩梦。
一个是那仙宫中被人打下山崖的情形。
另一个则是自己在街边买到小葫芦,不住地把玩,最后在去昆仑山旅行时,触动了一处神秘禁制,就这么穿越了。
可梦着梦着。
突然有双手贴在自己脸上,柔嫩绵软,令他忍不住心头一动,便一把将其握住。
触手的刹那,才终于睁眼。
看着眼前面色绯红的宁女侠,云逍不由一愣,赶紧撒手,赔礼道:“是……是宁女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宁香莲美眸微闪,看向少年的眼神却含着几分慈爱:
“少侠不必如此,香莲的年纪,足以当你母亲了,又何须介怀?”
云逍一想也是。
这宁女侠乍看也就二十八九岁,不出三十。
实则习武之人。
年纪小时看起来要大一些。
年纪大时看起来又小一些。
据此推测,确实应该三十好几了。
只是你若真不介意,又脸红什么?
当然,他可不会戳破。
爱美之心可以有,给人戴绿帽子就不行了。
这是原则问题。
便拱手一礼:“宁女侠大人大量,多谢。”
想着又道:“不如这样,我与宁女侠认个姐弟吧?我从小便想有个姐姐妹妹,可惜父母不愿再生,此番与宁女侠相识,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颇有几分亲近。”
他这话却非无的放矢。
这年头,男女之防甚严。
即便是江湖儿女,也不能随意冒犯。
除非性命攸关,否则总归是一件失礼之事。
同时,这位女侠确实让她颇有好感。
聪明机智,又善解人意,会照顾人。
再加上对方闯荡江湖多年,对于江湖上的事,总比他知道的多,结交一番总没错。
宁香莲闻言,意外地笑了笑:“少侠此言当真?若真如此,香莲求之不得。”
宁香莲对他亦如是。
既感佩大恩,也确实对这少年刮目相看,若能认作姐弟,她高兴还来不及。
“如何不真?比蒸的还真。云逍见过姐姐。”
少年闻言一笑,旋即施了一礼。
宁香莲浅浅一笑,起身微微一福:“弟弟不必多礼。”
旋即,二人相视一笑。
云逍这才问道:“对了,宁姐姐,昨日那些人说的,妖风岭和妖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区区一个名字,竟能叫人未战先怯?难道是甚么魔道妖人不成?”
他本是随口一说,但宁香莲却点头肯定。
“不错,妖风岭的妖道,正是魔道妖人,而且据说……是天魔教教众,只是不知为何,流落到凤翔镇来了,据我所知,他们应该在妖风岭与十大宗门交手才是。”
“果然是天魔教……”
云逍暗暗一惊,虽然他早有猜测,但真正听到,还是忍不住震撼。
那可是五百年前威震神州的天下第一大邪教。
他居然杀了一名天魔教弟子?
静下心神,旋即便恍然自语:“难怪霸刀门和神枪门弟子先后在此出现,原来是为了对付魔教,可魔教不是一向针对十大宗门么?莫非已将魔爪伸到我们流云宗来了?”
一念及此,他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倘若天魔教真要染指流云山,他这小杂役到底该何去何从?
还有柳菲儿和韩战。
这两人奉命去查妖风岭的女童失踪案,本以为只是普通离奇案件,没想到竟和天魔教有关。
也不知他二人,能否安然回返……
想着,又问道:“那妖风岭女童事件,又是怎么一回事?姐姐可知晓?”
宁香莲知他疑问甚多,干脆等他问完了,才笑了笑,安慰道:
“弟弟不必担心,那天魔教乃五百年前魔道魁首,威震五域八荒,如何会看得上你们流云宗?”
“不是姐姐贬低贵派,这天下之大,强者之多,犹如浩瀚星海,无边亦无数,凭你流云宗那三千弟子,十大宗门只需区区一名长老,便可一夜杀尽。”
“而天魔教早在三年前便能灭了青云门满门,又怎会看得上其他门派?”
“而且,姐姐还曾听说过一则传闻,这天炎国魔教,只是天魔教无数分舵之一,他们的对手,是曾经盛极一时的飞仙神朝。”
“这飞仙神朝曾是五域第一修行势力,实力之强,天下臣服,连我东域第一圣门,凌霄城都远不及其万一,但后来神秘消失,据说举朝飞升,也不知是真是假。”
“总之,能与此等势力作对的天魔教,是定然看不上那些小门派,所以,你大可放心。”
云逍闻言,默然许久。
原来,曾经的天魔教,竟是这般强大。
可为何又会被一夜间灭亡?
难道真如萧莲儿所说,是作恶太多?
对此,他并不确信。
只因这世上,善恶难辨,正邪难分。
本属正道的流云宗。
不也有杨剑、李峰等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之辈?
而传闻险恶的江湖。
也有宁姐姐,徐虎这样的侠义之人。
因此,所谓正邪,本就是一个谎言。
或许曾经的天魔教,的确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但天下间万事万物,说穿了,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又岂能简简单单用正邪二字区分?
依他所见。
那飞仙神朝和天魔教之事,恐怕是为了某样极为厉害的功法或者宝物!
价值大到足以令前者不惜灭掉后者!
只有这样,才能合理地解释这件事。
否则以天魔教势力之盛,那飞仙神朝难道不要死人?
想通这一点,云逍摇摇头,撇开杂念。
他现在还太过弱小,这些事就算想明白,又与他何干?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原来如此,多谢宁姐姐解惑。那妖风岭女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