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确实希望她能发泄出来,可真哭了,他反而又点不知所措。
闷在他怀里,孔莹莹哽咽着问道:“他会不会已经……”
“不会的,四喜不会有事的。”林飞焦急而又肯定的一口将她打断,垂眸看向她,他极为郑重的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四喜给你找回来,让他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
孔莹莹徐徐抬眸,便近距离迎上了一双颇具深意的眼。
她脑子一白,竟忘了刚想要说什么话。
四目相对,林飞心头一动,眸色更深,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孔莹莹恍然一怔,下意识的从他怀里弹开。随即别过脸,抹掉了眼泪,干咳几声说道:“那个、刚刚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弄脏了。”
林飞面色微微一僵,差点失了笑,“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孔莹莹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姿态,抓了抓脑袋,想要掩饰内心的慌乱,耳根、却不争气的烫得发红。随即她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瞟了眼时间,“我们进去吧,都10点了。”
再耽搁下去,搞不好人家都出门了。
林飞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发动起车子,朝别墅开去……
其实在前一日,负责监视涉案人行踪的汪廷与周湛,就声称警方经多方考量,有足够理由相信,凶手有几率再次对几名凶案幸存者进行伏击。以维护公民人生安全为由,带队进驻到了顾家。不仅四处安插人员,不定时巡视,还配合着顾家原有的安防系统,进行全方位监控。
但不过才一天时间,汪廷、周湛就已察觉出了异样。
从起初极力抗拒警方介入,到之后的被动默许。紧接着又是几个不让人随意进入的房间,以及在交谈间,顾家上下的闪烁其词。加上对那位大少爷的病情,所有人都避而不谈,像是生怕被人知道得了病似的,犯病时不去医院,反而让一名没有医生执照的小女生诊治。
据说大少爷失踪多年,是在那名小女生与顾家二少爷婚礼当天,才突然出现的。之前他去了哪,遇到什么事,怎么回来的,顾家上下也是皆以‘不清楚’敷衍了事。
这种种反常迹象,不得不令人产生怀疑,仿佛是在告诉他们顾家有秘密,在刻意隐瞒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而且更让周湛纳闷的是,从他来到顾家后,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自在,仿佛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盯着他。
就像现在,他与几位同事在客厅观察监控视频,也出现了这种感觉。但他明里暗里的四处窥望,却毫无发现。
汪廷愁了他半晌,忍不住问道:“小湛,你没事儿吧,怎么来了这就神经兮兮的。”
周湛摸着后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廷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
汪廷扫了眼四周,“这哪有人啊!你小子少在那咋咋呼呼的,我看你是想偷懒吧。”
他顺势在周湛脑门上狠拍一记,痛得他“哎哟”一声低呼:“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
“活该。”汪廷斜了他一眼。
周湛捂着脑门儿,还是感到背后似有一道目光萦绕不去。他不死心,便又偷瞄了几眼,却仍是空荡荡的一片,找不出半个人影。
他磨了磨牙根,一本正经的再次说道:“挺哥、这地方好像有点邪,不会是有鬼吧。”
周湛年纪小,贪玩,才毕业不到两年,平时就鬼话连篇的没个正行。
汪廷只当他是又在瞎闹,活跃气氛,压根儿就没在意他说了啥。爱答不理的随口责备道:“我看你就是个鬼,懒鬼。专心做事、别瞎吵吵了。”
周湛嘴巴一撅,满腹冤屈的“哦”了一声,便老老实实的闷着干活,不再吱声。
只是汪廷没想到,周湛这一次,并没有瞎胡闹,他的感觉是对的。那个在躲在暗处的人,其实……是沐瑶儿。
沐瑶儿隐在二楼走廊上、一根柱子后面,对下方中空挑高的大厅,一览无余。
自她正面与周湛接触开始,她就盯上了他。
因为幽冥碧玺戒,对周湛起了反应,他是一个纯阴灵魄,是魔尊指定要收集的猎物。
可偏偏他是警方的人,还以正当理由停留在了顾家。她若在这期间动手,不论是在外面伏击,还是在别墅内,顾家都很可能会因此惹上官非。加上前天的凶案,她们这几个涉案人,就更加无法洗脱嫌疑。
她倒无所畏,想逃很容易,但其他人却不行。
瞅着戒指上那颗黑宝石变成了血液般的鲜红色,沐瑶儿的脸色,凝重得几乎可以拧出一把水。
要是单单只为复仇、完成魔尊任务,她大可不必急于一时。她急,是因为如今多了个脑残魔君,监视她做事。倘若让他得知,她怠慢收集灵魄一事,必定会牵连到其他人。
而且他能操控戒指来惩罚她,很显然是奉魔尊之命,想再打着魔尊旗号震慑他,已无可能。
静默中察觉到有人靠近,她若无其事的勾起了一抹浅笑,扭头望向来人。
——是顾浩川。
未待她吭声,顾浩川张口就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沐瑶儿面不改色的答:“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顾浩川走近后,朝下方瞥了一眼,“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他们不会打扰到你,也休想查到任何事情。”
沐瑶儿不以为意的笑笑,“为什么要帮我?你明知道我杀过人,还是个僵尸,这么做、有违你当初做警察的初衷吧。”
当警察的初衷……
顾浩川轻描淡写的说:“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还谈什么初衷。”
沐瑶儿眉心一蹙,半眯着眼,盯着他看了数十秒,才略显怀疑的问道:“就因为不是警察了,所以包庇罪犯都无所谓了?”
顾浩川面露一抹淡若清风的笑意,并未作答。
在得知她曾涉及多宗命案前,他也以为自己满怀正义,是个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的人。
但现在、他变了,他内心判断对错的那根天枰指针,早已无条件偏向了她,不再受理智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