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米诺斯转身朝来时的偏殿走去,白芷兰急了,扯起嗓子质问道:“你到底把我天哥怎么了?”
“……想见他就跟上来。”
米诺斯稍稍顿了下步伐,扔下话,又继续往前走。
望着米诺斯渐行渐远的背影,白芷兰有些怯步。她不知道米诺斯想做什么,重提二十年前的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带她去天哥面前,揭露一切?
如果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天哥肯定不会再要她了,可要是不去,天哥能活命吗?
白芷兰包了一包泪,终还是迈出了沉重无比的脚。
米诺斯将她带进了无间小地狱,这是他用龙族密术幻化而成的,整个空间,都只为他所掌控。
而他与白芷兰所处的位置,用结障单独屏蔽。如同一个单面镜,只能由外观察内部情况,里面的人却无从获知。
刚一到,白芷兰就一股脑的喊着她天哥,哭嚎得撕心裂肺。那正是她梦魇中的画面,孔四喜带领着千军万马,正围攻天哥一人。
米诺斯皱了一皱眉,冷声呵斥道:“别喊了,他听不到。”
白芷兰不管,反而哭喊得更凶。
孔四喜持有令旗,可以号令沉睡于小地狱中的亡灵兵团。要解决孔天厥,简直易如反掌。本以为无需操心,也不曾多做过问,可这一看,米诺斯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满天火海之中,孔天厥虽已真元受损,遍体鳞伤。却仅仅以一道玄光护体,便使得孔四喜的带领着亡灵兵团,无法近身。
照这样下去,孔天厥顶多算是耗尽真元而亡。与孔四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没用的废物,米诺斯要来何用,眸中凶光一现,手上轻飘飘的弹了个响指。
里面的亡灵兵团,立时对孔四喜倒戈相向。
孔四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身上就已连连中了数十刀。瞅着自己的身体,两眼爆睁,张大了漫出猩红的嘴。却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而后数秒金甲骑兵,用长枪架起孔四喜,仍进了上方巨大的火山口。
白芷兰见状,更是惊惶失措。她不是惋惜孔四喜,而是这种冷血无情的手段,令她骇然心颤。米诺斯对自己的属下,都如此残忍。那对天哥,还会手软吗?
瞥到米诺斯再次抬起了手,白芷兰大脑轰然一白。连忙抓住米诺斯的手,两条腿就颤粟着直往下坠,“不要,求你了,求你放过他吧……”
她怕了……
米诺斯另只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向她,“本君为什么要放过他?”
“……”为什么?白芷兰整颗心都乱了,乱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涩涩发抖。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为什么。只知道不停的喊着不要……
米诺斯冷飕飕的反手一扣,便扣着她胳膊处,将她整只捞来站起,“不想让他死的更快,就别在我面前,为他哭。”
白芷兰讶然抬目,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米诺斯非但没有再自称本君,嗓音里似乎还透着一丝酸味。尽管他面上还是冷冰冰的,无甚表情,然而深邃凉薄的异色瞳眸里,却多了几许少见的波动。
米诺斯伸出手,染了一指她脸上的泪,“这个世界,最没用的东西……就是眼泪。你是尊贵的狐族帝姬,怎么可以如此软弱。”
“你……”白芷兰目露茫然。心下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感官。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高傲无比的暴龙魔君吗?他嘴里、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虽然语气很冷,很霸道,神情也表现的颇为不屑。可话里话外尽是关切之意,隐约还透着一丝怜惜。
她在米诺斯身边,从古至今,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吗?何曾见过他如此温情过。
四目相对,白芷兰竟有一瞬间的松怔。她似乎并不了解米诺斯,即便是在过去那些疯狂迷恋他的日子里,她也从来没有触及到过他的内心。
米诺斯心里在想什么,又喜欢什么,她都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自愿上钩,接受她的诱惑。
呵呵……米诺斯没说错,是她主动去招惹他的。用勾引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她白芷兰确实做过,比在天哥面前做的还要大胆得多。
可那又怎样,米诺斯的心,根本就是冷的,比千年寒冰还要冷,没人能将它捂热。以至于消磨到最后她也心灰意冷,提出分开时,米诺斯不也半个字都没多说,便如她所愿了么。
为什么今日再次相见,她会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仿佛触及到了过去从不曾注意过的东西。包括……米诺斯那向来凉薄的眼神,此时此刻,都变得不太一样了,隐约间里面似乎多了一点柔软的暖意。
是她误会了?
白芷兰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向深处火海小地狱里的孔天厥。米诺斯瞳眸微微一缩,脸色又更为冷硬了几分。
白芷兰沉浸在自责中,无暇去理会。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管米诺斯作甚,不是已经决定了和天哥在一起了吗?怎么可以胡思乱想,无论如何她的夫君,只能是天哥。
吸了吸鼻子,白芷兰敛下心神,问道:“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天哥?”
米诺斯略略勾起一边嘴角,甚鄙夷的上下瞧了她几眼,“拿掉你腹中的胎儿,然后去本君房里等着。”
“!……”拿掉胎儿?白芷兰大惊失色,登时踉跄了好几步,“你说什么!”
米诺斯漫不经心的应道:“本君不是给了你一个孩子吗?还要这个做什么。”
“什么孩子!?”白芷兰懵了,她虽与米诺斯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可她从没中过奖。她不会记错的!有没有怀孕,有没有生过,她自己能不清楚么!
她咬牙启齿的瞪着米诺斯,怒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孩子?”
“二十年前……”米诺斯负起双手,面无表情的缓缓续道:“那一夜,本君一时兴起,就在你体内留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