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下来,所有人都震惊了。叛徒!?这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吧。
有没有搞错、司空脩居然是叛徒!?可那女子的嗓音,轻灵和软,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关键是司空脩本人也沉寂了许久,而后冒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他问:“是谁告诉你的?……東晟?”
“我尊贵的大祭司,在送我踏上祭台行刑那一刻,你可有过半点迟疑。”
司空脩赫然一怔。沐瑶儿徐徐回过了身,很意绵长……
“旁人看不到,但在你眼前受刑的我。却能无比清晰的看见、你幽暗晦暝的瞳孔里,绽放着魔界至尊的笑容。你便是魔,是魔界至尊的王傀。
……至于東晟、他什么也没说。曾经在远古战场,他因你而陨。千万年后的今日,他亦然因你而掉入虚空虫洞。这一切的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你、没有资格唤他名讳。”
沐奇愕然一惊:行刑?、東晟?……司空脩、是那个满脸图纹的大祭司。掉进虚空虫洞的顾浩泉。是、是東晟???
孔莹莹:好乱……
岸上林飞诸人:乱到掉渣了!!!
而米诺斯听出两人似乎水火不容,便是不急着亲自动手。周叔也饶有兴致静待一旁。
不过司空脩像是有些颓然,垂眸静默了片刻,沉吟道:“你是说,顾浩泉、正是東晟转世。”
“東晟从未有过改变,你会不认识?……真不亏是魔尊王傀,永远都那么会演戏。”沐瑶儿轻笑,展开手臂,鞭绳一抽,逐月鞭上的火焰,便陡然随灵力涌动猛烈了好几倍……
她身影闪烁,只一个呼吸,就已闪出无数火光、残影,骤然逼近了巍然不动的司空脩。
逐月鞭在焚烧中紫光璀璨,锋利至极,没有花哨的技巧。
干净、利落,一鞭趣÷阁直而下。
猛的从司空脩脸上抽过,伴着血痕,缠绕住他的脖颈……
然沐瑶儿却停了,飘悬在数米远,她问:“为何不躲?”
司空脩:“为你,我死而无憾。”
“如你所愿。”沐瑶儿五指一紧,骤然迸射出灵力,让那鞭绳上的火焰,如同愤怒般,狂放而又凶猛的吞没过司空脩周身。
释放出的灵力、在空气中悍然充斥着肃杀之气。
而司空脩还是没动,一双清冽的眼,直直的,定定的凝着沐瑶儿。但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道极端厌恶仇视的目光。
米诺斯和周叔,这两位魔族强者,会帮忙解救同伴吗?
答案、在他们愉悦的神情上表现得很明显……
他们不会!
欣赏一场厮杀,是魔人最热衷的余兴节目。
眼瞅着司空脩在火焰中明明灭灭,焚烧着元神。沐奇想阻止,孔莹莹也想拦截,却终究有心无力……
找回记忆的天女,比以前强大了百倍有余。那灵力是浩瀚磅礴的,漫天的九方烈焰,在她的操控下,如花蕊绽放,飘升紫气……
显然已突破了神族巅峰,一步登上紫阶。
谁还敢靠近!?
“为什么、空冥之都没反应了?”
说好的空间压制呢?她使用灵力,为毛没被反噬!!?
孔莹莹的一句话,竟莫名其妙的引来周叔一阵嘲笑。“天女乃是超灵体,焚而不化,化而不灭,于三界之外,可蕴万物而生。入空冥,便融于空冥,又岂会遭到反噬。”
沐奇愤然大怒:“老不死的,你少得意。……等我姐忙完了,下一个杀的就是你。”
周叔一听,笑得更为开怀,“是你傻了吧。听过灵魄血契吗?……早在上古祭天大典之时,他……”周叔指了指司空脩,“便亲手帮天女、与我魔族尊主结下血契。自此天女尊主元神相连,千秋万古永不可分。……又岂会对我倒戈相向。”
孔莹莹:你特么就说天女也是魔族的不就完了?
沐奇:不一样!摆明了是场阴谋。由刑天魔尊主使,司空脩执行。而我家姐姐就成了阴谋下的牺牲品……
目的便是、要炼化一个不死不灭随万物而生的超灵体。以此来维系、魔尊被封印在虚空结界的本体元神。避免被炼化,被消磨殆尽……
所以司空脩的确该死!
当年刑天被封印后,依然能掀起动乱,搞不好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司空脩貌似不好杀,九方烈焰烧了好半晌,都没能把他彻底吞掉。就那样与沐瑶儿无声对视……
胸口的神印、像是在自主产生抵抗力……
沐奇磨了磨牙,有点犹豫要不要喷上一口火,帮忙助长火势。
‘嘭’
火焰外围蓦然晃过一把半臂长的冷光匕首……
照准逐月鞭,一斩而下。
鞭绳未断,火焰未歇。反而轰然炸裂出万道紫光,沉慕雪连忙运力挡住紫光,一边企图斩断鞭绳,一边大喊道:“司空脩,你疯了吗!?……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爱的人是她,等的人也是她。你曾说过,宁可背弃天下人,也绝不会伤她半分。又怎么可能把她推入魔界,送给魔尊……”
“因为……”司空脩殇然垂眸,“她心悦之人,是‘他’。”
算是承认了!?……只因心悦他人,所以毁灭。
沐瑶儿凝着司空脩,目色清淡,神情冷厉。慢慢的,一点点的,焚烧着对方。
复仇是什么?诛杀屠戮,一刀了结?不……
真正的复仇是要他痛苦,要他沉沦在痛苦边缘,想死也死不掉……
所以她不急。
在漫长的焚化过程中,她要让眼前这人,彻彻底底品尝一次魂飞魄散前最痛苦的滋味。
这便是源于灵魂的折磨。
不过,沉慕雪却看着蔓延到自己身上的火焰,嗤笑了一阵,追问道:“那个他是谁?……你可别告诉我,就是魔族尊主刑天。而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成全、‘噗’……”
沉慕雪蓦然喷出一口黑色猩红,被整只轰了出去……
沐瑶儿微怔,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顿,还没想明白那‘成全’二字。只听伴着沉慕雪重重砸落在海岸边的响动,有人慢悠悠的道了一句:“你的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