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纯熙弯腰站在她面前,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你试试被人怼成我刚刚那样……”白茶想翻白眼。
应景时就是个魔鬼,她见多了他沉默寡言的样子,没想到他辩论起来会那么可怕,那种损人不带脏字的气势简直就像戴了拳击手套把她摁墙角里捶。
捶得她躲无可躲,最后被揍成猪头。
“真可怜,应景时也太凶了,真不该那样对你……”周纯熙同情地摸摸她的发,然后捧着另一杯蜂蜜水屁颠屁颠地跑到应景时面前,声音甜过蜜,“应景时,你辛苦了,喝点蜂蜜水保护下嗓子吧。”
“……”白茶无语地趴在那里。
呵。
女人。
白茶坐起来,气乎乎地瞪那边一眼,拿起杯子喝蜂蜜水。
应景时站在那里和周纯熙说着话,忽然就朝她走过来,低眸看着她,目色严厉,“现在还只是训练,你就这样带情绪,怎么上场?”
白茶皮笑肉不笑地露出牙齿,“我带情绪了吗?
我多平静啊。”
都没手撕渣男。
“……”应景时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顿时被气得不轻,仰头连灌好几口蜂蜜水。
“白茶,我总觉得这一段有点问题,你帮我再修饰下。”
凌宇看着文稿伸手拉了拉白茶的袖子。
白茶靠过去,看着凌宇的稿子涂得到处红红绿绿一大片,不禁多看他一眼,这人真是拼了,用心成这样。
“行,我来修饰一下,你赶紧去医院陪阿姨吧。”
白茶接过他的笔,琢磨着怎么修改。
“我觉得可以多用一点压韵的成语,说起来上口,能也压对方,你说呢?”
凌宇靠向她认真地道。
“压韵的成语,你要求还挺高。”
“你不写小说么,这点肯定难为不了你。”
“行行行,我想想。”
两人凑在一起认真地讨论起来。
应景时站在那里,喝着蜂蜜水冷冷地瞥他们一眼,嗤笑一声,“自己都说得乱七八糟,哪来能力帮助别人。”
这话就尖酸刻薄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抬头看他,个个莫名,白茶的脸色有些难看。
周纯熙站在一旁都有些听不下去,小声地道,“其实白茶的能力本来就更适合准备稿子,是你让她做辩手备选之一的。”
“不想做可以退,没人逼她。”
应景时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冷着脸转身走人。
“……”白茶无语地“呵”了一声,这位小同志又吃错什么药?
一室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
两分钟过后,所有人都扑到白茶所在的辩论桌前,嘀嘀咕咕,“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这个小组成立以后,时哥对白茶特别严厉?”
“你这话就说得委婉了,明明天天把我喷得狗都不是。”
白茶想翻白眼。
“噗——”大家笑成一团。
“茶姐,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时哥了?”
万程凑过来问道。
“大哥,我都有多远躲他多远了,还怎么得罪?”
白茶摊手。
小组成立以后,她真的是有多避就有多避,别人都跑去应景时那里问问题,她有不懂的地方都让周纯熙帮忙问了,避免近距离接触再惹怒这位神仙……结果还是天天挨喷。
她的冤屈哪里诉说。
闻言,周纯熙站在那里低垂下眼,若有所思。
……夜深人静。
辩论室里仍亮着明亮的光。
“对方辩手称哪里有优惠就去哪里,这话不错,但这优惠是不是一直有呢?
我可以和你算一笔账,这是我拿到UPUP最透明的本金账……”白茶站在灯光拿着稿子流利地说着,“由此可见,天天向上此举并不能一直维持下去,这种作为不过是赶尽杀绝的办法,真当天天向上一家独大的时候,你们的优惠没有了,并且,一家良心好店也没了,其实损失到的反而是我们的体验!”
不行,还是说得不够激昂。
白茶在辩论桌上坐下来,双脚踩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继续朗声开口,“对方辩手称……”“叩叩。”
门被敲了两下,随即便被推开来。
“……”白茶的声音哑在喉咙里。
神仙来了。
应景时站在门口,衬衫长裤,修长静立,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这么晚还不回宿舍?”
他的头发有些湿,大概是刚洗过澡过来。
“现在就回了。”
白茶看一眼他肩上背的包,猜他应该是来加夜班的,便从桌上跳下来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应景时的脸色青了青,“怎么,我在的地方有蟑螂,就这么让你呆不住?”
白茶边收拾边自嘲地道,“我这不是怕您老看着我碍眼么,马上走,不给您添堵。”
她整理着稿子,应景时就松下背包往她面前一扔。
“……”白茶咬了咬牙,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抬眸。
应景时隔着桌子站到她面前,黑眸冷冷地盯着她,“这么怕我训,怎么不退出?”
“我是UPUP的一员,我老板信任我才答应邀请,我可以能力不够被筛选下来,但不能中途退出。”
白茶认真地道,这坚持不放弃的道理还是他们四个小屁孩教她的。
“不管我怎么骂都不退?”
“不退。”
大不了就当被狗给咬了。
她暗暗想着。
闻言,应景时黑眸中的冷意渐渐缓下来,道,“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说得不够激昂?”
这两天大家都是这么说她的。
“激昂的前提是气势,既然是对辩,就要从气势上压制对方。”
应景时看着她道,“可你呢,今天在对辩的时候,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你怎么生出自己的气势?”
“哦,那我再练练。”
白茶琢磨着,会不会眼神狠一点比较有气势。
“现在就练。”
“现在?”
白茶愕然。
应景时将面前的包和文件推到一旁,双手按到桌上,身体缓缓前倾,漆黑的眼直直地盯着她,薄唇微张,一字一字道,“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的词。”
“……”白茶彻底僵住,心口几乎忘了跳动的频率。
他就站在她面前,一张脸近在眼前,一头短发还是湿的,露出光洁的额角,水珠从一缕湿发上坠下,淌过他的眼角,顺着分明的棱角缓缓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