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应景时遭受到了暴击,整个人往她身上扑去。
薄唇扫过她额上的刘海,不轻不重地压上她的额,他的呼吸一沉,很快退开,两只手掌愈发用力地按住壁面,努力在两人之间挤出那么一丝空隙出来。
“……”白茶的身体狠狠一颤,抬眸看向他,应景时被挤得就贴在她面前,若不是个高,这会脸大概就是挤弄到她脸上的。
他正低着头,墨黑如夜的眼正盯着她,整个身躯都挡在她面前。
满车喧嚣。
只有他们这里静得可怕。
对上他的眼,白茶缩紧身体,不是害怕,是另一种让她掌控不住的不安情绪。
她几乎是仓皇地收回眼神,差一点,就如前世一般溺毙在其中。
她艰难地在他怀中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双眼越过他横在面前的手臂看向窗外,城市五光十色,在高速的地铁外飞快变幻,高楼如一幕一幕的胶片跳过……他就在她的身后,近到她能听到他低沉的呼吸声,近到她往后再靠那么一厘米,就可以像上辈子一样肆意依偎进他的怀里。
可是不行了啊。
为什么要跟上来,为什么要替她拿箱子,根本就是在折磨她。
她假装专注地望着外面的夜景,眼眶逐渐酸涩。
应景时看着她在自己怀里转身,发尾扫过他的下颌,带着一股属于女孩的幽香,他低眸凝视着她,喉咙滚动了下。
或许是这距离亲密得太好,或许是窗外的夜景太过光怪陆离,他勾了勾唇,低下头从后越发靠近她,薄唇附到她耳边,嗓音低哑戏谑,“怎么,害羞了?”
“……”在他笼罩下来的气息中,白茶几近绝望,她睁大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外面不断变幻的夜景,假装毫不在意。
“白茶,你也会害羞么?”
他低笑。
收到情书时还可以大谈特谈的人,这个时候突然扭捏起来,真叫人不习惯。
他抿了抿唇,回味着刚刚那一瞬间的触感,他低眸,只见她睁得大大的一双眼里迅速变红,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她紧咬着牙关,倔强地挺着什么。
应景时的眼中顿时被慌乱填满,连忙道,“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白茶拼命回避他的目光。
他双手撑在她两边,低头不安地看着她,“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只是怕你尴尬,想玩笑一下,你别放在心上。”
这话说得可谓是小心翼翼。
白茶闭上眼,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只希望他别再说话,别再靠近她,别再用这么近的呼吸撩拨她……她会疯的。
见她这样,应景时一时间也不知道缓和场合,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
在他的保护下,白茶一路安全抵达高铁站,两人一路都是沉默,再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应景时拎着箱子将她送到检票口。
“谢谢你送我。”
白茶低头接过箱子,声音僵硬。
应景时低头看着她的发心,喉咙发哑,“你没事吧?
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我没事。”
白茶飞快地答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的才奇了怪了。
“……”应景时哑然,能带出一个辩论赛胜利队伍的人这时舌头都是僵硬的,沉默几秒后道,“到家给我发消息,我要确保你平安。”
“哦。”
白茶点头,挥手,“那我进去了。”
说着,她吃力地拎着行李箱排进队伍中。
应景时站在外边,看着她头也不回地扎进队伍中不断往前,瘦弱的身影很容易被挡住,一个回眸都没给他。
“白茶!”
他突然叫她。
“……”白茶回过头,就见应景时站在那里,黑眸深深地看着她,张嘴说了句什么,高铁站里有播报声突然响起,盖了过去。
估计是说路上小心什么的,她扯扯嘴角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来,腾出一只手冲他摇摇手,“知道了,再见,你快回去吧。”
“……”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
他问的是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应景时有些无力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一路进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也只能掉头离开。
……半山别墅的夜晚安静极了。
应寒年与林宜自辩论赛来了S城便决定停留一些天,等应景时学期结束一起回帝城。
这会儿,应景时才到家。
他脱下鞋,趿着拖鞋走到主卧,直接推开门,房间里亮着灯,偌大的床上,林宜正靠在床头看文件,身上穿着简便轻松的家居服,显得份外年轻,一头长发垂下来,灯光落在她知性清丽的脸上,刻写了岁月静好。
见到他,林宜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事?”
“爸呢?”
他靠在门口问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洗澡。”
林宜看一眼浴室的方向,应景时睨过去一眼,果然从里边听到水声。
“哦。”
正好。
应景时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起脚就走向床,伸手掀开薄被整个人就躺了进去,将林宜搭到腿上的被子也一齐卷了过去,背对着她用被子把自己盖得紧紧的。
见状,林宜差点笑出声来,她坐直身体,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朝他靠过去,笑着问道,“怎么了,有烦心事?”
从小到大,她这儿子一有什么烦恼的事解决不了就来霸占他们的床。
“没有。”
应景时索性将自己的脑袋也盖住。
“哦,白茶啊。”
林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是说男生追女生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怎么你还烦恼?”
“……”应景时一把扯下蒙头的被子,口齿清晰地道,“我说的是没有。”
“哦,你还没追到?”
林宜微笑,“这才几天,没追到是正常的。”
“……”应景时猛地一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凉凉地盯着林宜。
林宜极力地忍住笑意,努力展现自己慈爱的一面,“OK,发生什么事了?”
“……”应景时抿着唇不说话,坐在床上跨着两条腿,两只手随意搭着,在自己妈妈面前,他有最放松最像小孩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