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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洞房(1 / 1)

入夜后,皇家为了昭显与民同乐,特意让人在长公主府外放了一场烟花盛会,烟花爆空的声音,炸得清婉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

张廷被侍女引着到了长公主的寝阁,一踏进装饰华丽的寝屋,目光便与坐在床上的人儿碰撞在了一起。

凤冠霞帔,浓妆艳抹,正红色的嫁衣衬得她的样子格外明艳,美的惊心动魄......

他缓步朝她走去,俯身问道:“累吗?”方才堂上对饮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看上去傻乎乎的,跟着赞者瞎走,应该是昨夜激动得没睡好的缘故吧。

当然累了!

清婉一抬眸,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心中顿时一阵小鹿乱撞,垂眸点了点头。

张廷拉起她的手到妆台前坐下,帮她把头上沉重的凤冠慢慢地取下,搁在一旁,又取出固定发髻的金钗,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身后。

清婉登时感觉如释重负。

“虽然很美,但戴久了,对脖子不好。”张廷跟她说着,还把手伸到她脖子后轻轻捏着,指腹不时抚摸过她绯红的脸颊。

清婉一时间,目光不知道该往哪放好,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却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还好过了一会,门外的小厮催促了一声,请驸马都尉出去敬酒。张廷这才收回了手,望着她轻颤的睫毛和如玉的脸庞,低头吻在了她的红唇上。

“等我回来。”

清婉点点头,伸手抹去他唇角的口脂,忍不住抿嘴轻笑。

张廷走了以后,石嬷嬷和晓红才进来伺候清婉沐浴更衣。累了一日,清婉靠在浴桶中泡着热水,舒服的快要睡过去了。

石嬷嬷从立柜里拿了件藕粉色的中衣给清婉换上,出去的时候,张廷还没有回来。晓红给她绾了个发髻,用一支木兰玉簪固定。她靠在大迎枕上,盖着薄毯,看着书等张廷,夜深了,外头的烟火声也渐渐消失了,清婉等的有些困,坐久了也不大舒服,便屏退了屋子里的奴仆,往下挪了挪身子,躺在罗汉床上。

只是这一躺下,还没半刻钟呢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实在太累了。

而后她是被一阵水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望着不远处的龙凤烛,愣了半响,想起应该是张廷回来了,便坐起身来等他。

张廷沐浴完,换了中衣出来,见罗汉床上的小媳妇愣愣的看着自己,神情间还有几分迷糊,许是还没完全清醒。他走过去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道:“吵醒你了?”

清婉摇了摇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不由自主地揽住他的胳膊,凑了上去。“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记得他不大能喝酒的。

张廷说:“被你爹拉着劝酒,只好多喝了两杯。”

清婉抬头看见他脸颊还有些微红,捧起他的脸看了看,颇有愠色,“他也真是的,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张廷闷声轻笑,“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清婉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双唇就被堵上了。他捧着她的下巴,专心吸吮着柔嫩的唇瓣,极尽温柔。

清婉的手臂勾上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让她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他忽的离开了她的唇,将她打横抱起来,向拔步床走去。

他年少时也曾见过不少壮丽山河,却不知原来人间极致的美景,竟是在这闺房之中。

“把眼睛闭上。”张廷柔声说道。

清婉却觉得没有必要,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要闭上?”

张廷被她逗笑了,说:“那你便看着吧。”

清婉觉得自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

作者君已经失去了灵魂......

清婉疼的忍不住流泪,张廷的心软了下来,安抚道:“好了,不哭了,没事了。”

事后,张廷叫了侍女抬热水进来服侍她洗澡。等清婉洗完出来,张廷才进去洗。公主成婚是不许在床上铺白绫以验贞洁的,石嬷嬷带着侍女进来收拾脏了的褥子,换上干净的。

清婉坐在妆台前梳理头发,听着净室传来的水声,觉得自己刚才丢脸极了。

她坐着兀自想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还没转过头,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慌忙抓稳了他的肩膀,望着他平和从容的眉眼,随后被他轻轻地放在了被褥上。

张廷熄灭了屋里的烛火,只留下燃了大半的龙凤烛,侧身躺回床上,伸臂将她搂到自己的被窝里,紧紧贴着他的身躯。

她盯着他洁白的中衣,感觉到他的身体还有些烫,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她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觉得十分安稳。

“还疼吗?”

清婉摇了摇头,他已经很温柔小心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睡吧。”

清婉一合上眼便睡熟了,张廷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低头仔细看着怀中乖巧的丫头,眼底浮现出无奈的笑意。

温香软玉在怀,要他怎么睡啊……

清婉这一夜无梦,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了个大懒腰,舒服极了,她高举起的手臂却不小心打到了什么东西。她愣了一下,望着头顶的大红罗帐,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已经成婚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色讪讪地望向身边的人,看见张廷正含笑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又做了什么蠢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弄醒你了?”清婉抓着锦被,问道。

张廷夜间一向睡的少,早早便醒来了,只是醒来后,看见身侧睡的正香的小娇妻,没有起来,默默看了她许久。

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牢牢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知道,你夜间老是乱踢被子吗?”

清婉当然知道了,她也控制不知自己,所以冬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她会让人把地龙烧的热热的,这样就算踢了被子,也不会受寒了。

只是他为什么和她说这事,难不成,她误伤他了?她揪着他衣服上的皱褶,问:“我踢到你了吗?”

张廷抚着她的背,声音有些沙哑,“没有。”

清婉不大相信,不过,床上明明有两床被子,是他非要抱着她睡的,这她就没办法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揽过他坚实的腰身,把脸蛋埋在他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想到这具身体,这颗心,从今往后,便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她就感到很满足。可却渐渐地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她眼珠子转了一转,想出一个办法,低声道:“我们该起来了。”身侧的人闻言嗯了一声,却许久没有动静。

她只好又说道:“一会儿,儿子们该来给我敬茶了。”

张廷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叫上儿子了,适应的挺快的。“你抱得这么紧,我怎么起来?”

清婉一愣,忙放开了他,挪到一旁去。

清婉洗漱完后,换了件正红色的褙子,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给她梳发化妆。虽说不用像昨日那样,化那么浓艳的妆,但女孩子梳妆打扮,总是要花一些时间的。

清婉拿起口脂点在唇上,透过镜子瞧见,张廷已经收拾完,坐在罗汉床上边看书边等她了。

他看起来倒是没有不耐烦......

梳完发髻,清婉挥手示意丫鬟退下,挑了一支镶着红宝石的凤头钗插入发髻,配一对南海珠子耳坠,一对景泰蓝玉镯,随后站起身,向床边的人道:“走了。”

张廷放下书,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站起身,浅笑着说:“很好看。”除了脖颈间,那片欲盖弥彰的脂粉。

清婉听过扬眉浅笑,这一身衣服首饰,加起来起码花了她三百两银子,真金白银砸出来的能不好看吗。

张廷缓缓牵起清婉的手,走出了内室。清婉愣了半响,摇了摇他的手,低声道:“去见孩子呢,不合适吧。”

他低头望了她一眼,略显惊讶,却没有回应,清婉只好任由他牵着,在一堆仆人的簇拥下,向正堂走去。

张承和张柠,许映柳已经在正堂等着了。清婉在踏进门槛的时候,意欲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张廷却好似早已欲料到一般,愣是死死地握着,面上依旧从容淡定,清婉尝试两三次后无果,只好认命,一脸端严地朝圈椅走去。

张柠垂首随兄长立在一边,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了父母亲大人的小动作。

待清婉和张廷都已落座,张承先行上前,掀袍给清婉行礼跪拜:“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请受儿子一拜。”随后直起身,从身边小厮手中接过茶盏,眼眸低垂,有几分不自在,却仍装的很淡定。

清婉心中暗道了一声乖儿子,弯了弯唇角,克制着几近喷涌而出的笑,接过茶盏淡淡地嗯了一声,喝了一口便放下,让一旁的晓红给了他一个锦盒,里头放着一幅林风染的《平熙载夜图》。

张承恭敬地双手接过,目不斜视,大抵也猜到里头是书画一类的东西。

第二个给她敬茶的,是许映柳。她穿着件淡粉色荷叶纹的褙子,依礼跪拜,轻柔地唤了声父亲母亲。清婉瞧着这个年纪可以做她妹妹的儿媳,笑着称她恬静乖巧,送了她一套南海珠子头面。

而后便是张柠,他有些拘谨,不大敢抬头看人,尤其是父亲。他半个月前参加了殿试,前几日刚放榜,只考了第十名。这个成绩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至少能考进前五名的。

父亲知道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考的尚可,但他知道,父亲心里肯定对他很不满意,因为当初兄长高中状元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个反应。

父亲这么说,肯定是在暗示他什么。

清婉察觉到了小儿子的神色有些僵硬,却不清楚是何故,她身为市井话本里最常见的恶毒继母,不好在见面第一天就对继子表露过多关心。

只是张柠在行礼的时候,险些把她叫成了长公主,他发觉叫错以后,下意识微微抬眸看了父亲一眼,察觉到父亲的眸光暗了暗,心下更是忐忑。他还没有大哥那么强的定力,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以至于在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的时候,分了神,一不小心,手下一滑,一碗热茶向清婉伸出来的手上泼去。

清婉被烫得微微惊呼了一声,茶水泼在了她裙摆上,她忙站起身,让茶水流下去。周围人都吓的不轻,张柠更是慌张,连忙询问伤势。

张廷隐隐动怒,沉着脸,捧过清婉的手检查伤势,手掌红肿了一片。他侧头让一旁的侍女去打盆冷水来,眸光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张柠。

张柠探着头欲察看清婉的伤势,被父亲冷不丁的看了一眼,忙收回目光,伏跪在地:“母亲,儿子不是有意的,请母亲恕罪。”

清婉见张廷脸色不大好,忙对他说:“他也是无心之失,算了吧。”

张廷没有理会张柠,扶着清婉到次间去处理伤口。幸而茶水不是特别的烫,伤处火辣辣的,泡在冷水里就好了很多。

张廷取了帕子给她擦干手,又亲自涂抹上伤药。

一屋子的奴仆站着,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石嬷嬷只好带着人退下了。

药膏覆上后疼痛减轻了很多,清婉也不将这点疼放在眼里,只是见张廷一直沉着脸,她觉得应该要说的什么。

“我不疼的。”

他却说:“你站起来,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清婉以为他要给自己换衣服,说:“我自己进去换就可以了,没多大的事。”

张廷却不肯依她,帮她把外头的褙子脱了下来放到一边,又让她坐在罗汉床上,撩起她的裙摆。

清婉反应过来他是要检查伤处,顿时有些难为情。

张廷拿来药膏,给她涂抹上,说:“还好,腿上不是很严重。”

他的手指就这样在自己腿间肌肤游走,莫名有点痒,他却依旧神色淡然,擦好后,她缩回脚,下了罗汉床,去了净室换衣服。

清婉出来的时候,张廷已经不在了。石嬷嬷说他去了外院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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