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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雷电(1 / 1)

“许久不见了,一起去鸣翠楼喝一杯,如何?”

清婉摇了摇头,说:“不了,家中还有事,改日吧。”

夏暝似笑非笑地:“成了婚就是不一样,家里有人管着了,连喝酒这种好事都不去了。”

清婉浅笑着说:“大人多想了,我真的还有事要处理。无事的话,先行一步了。”

夏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交叠的手握得紧紧的。

这是清婉婚后第一次见到夏暝,他们成婚的那一日,她给他送了请帖,但是他并没有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人的脾性总是很奇怪。

清婉回到府中时,徐太医给许映柳把完脉,正要离开,她忙请他到花厅小坐。还吩咐人上了茶。

徐太医问道:“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清婉屏退了左右,说:“我请徐太医来,是有一事想问。”

徐太医看了一眼陆续退下的仆人,有些不安:“您请说。”

“我听人说,都尉有失眠之症,每晚都必须服用助眠药方能入眠,且已经服用了十几年了,是这样吗?”

徐太医颌首道:“是的,都尉的身体一直都是臣在调理。”

清婉问:“你知道,他是因何患上失眠之症吗?”

徐太医抬眸看了她一眼,说:“这个......臣也不大清楚。多半是年轻时长期劳累,焦虑过度,又无法排解导致的失眠。”

清婉点点头,问:“那你给他开的药方,喝多了会对身体有害吗?”

徐太医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助眠的药。不过这些年下来,臣在这方面研究颇多,给都尉换过四五次方子了,如今他服用的药方,对身体的损害已经降到了最小,只不过最大的影响,就是会产生依赖,一旦他患上了其他的病症,例如风寒,需要服用其他的药物时,为了避免冲撞,便需得停药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夜晚便会重新陷入失眠的状态,白日精神不济,继而产生焦虑,变成了一个很痛苦的循环。”

清婉惊讶不已,他居然失眠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怎么都未和她说过?

徐太医担心她太过忧心,又说:“不过这些年,都尉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体,甚少有生病的时候,殿下也不用过于担忧了。”

清婉问:“那都尉的这个病,可有医好的法子。”

说起这事,徐太医眉头紧蹙,“这个很难说,此病要想好,最重要的就是摆脱药物的依赖,失眠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心疾的一种表现,许多长期忧郁的病人,也会有失眠的症状。臣也向都尉提议过尝试断药七天,只是他白天政务繁多,需要充足的精力处理,大抵是下不了断药的决心了。”

清婉全然看不出张廷有抑郁的倾向,不过他倒是十分缺乏安全感,她哪日到家晚了半个时辰他就要找机会问东问西的,把她当三岁小孩似的。

“太医可否把都尉的药方给我看一看?”

徐太医说:“臣没有把药方带在身上,殿下想看,一会臣让人给殿下送来。”

清婉应道:“好,多谢太医告知。”

送徐太医出府后,清婉回了蘅梧堂,把石嬷嬷叫了进来。

“都尉每晚服用的安神药,都是谁在准备?”

石嬷嬷说:“大部分时候都是都尉身边的贴身小厮在准备,叫六平,他每晚都会准时送过来,若是殿下在,他不便进,便会让丫鬟送进来。”

清婉想了想,说:“今晚他来送药的时候,你亲自去接,偷偷倒掉一半,兑些水进去稀释一下,再送进来,知道吗?”

石嬷嬷说:“可这样做,都尉喝的时候不会察觉吗?”

清婉说:“他这个人怕苦,喝药都是一口闷,应该不会发现的,若是他问起来,就说多加了一些甘草。”

石嬷嬷只得应好。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乌云密布,今年的第一场大雨来的格外猛烈,到了快卯时的时候,外头一道闪电忽然劈过,清婉的肩膀不由颤抖了一下。

帝京很少下雨,一旦下起雨来,经常三五天都不会停,前两天,清婉让人摘了许多桃花瓣放到太阳下晒,晒干了以后,可以用来做香囊和桃花饼,屋子里的仆人都忙着收拾院子里的干花,跑进跑出的,花瓣还是被雨淋湿了不少。

张廷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淋湿了,他把滴水的油纸伞递给门口的小厮,解下披风,走进内室,妻子正靠在迎枕上一边看书一边打瞌睡。

外头这么大的雷电,她也不怕,还能睡的着。

清婉瞧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起身说:“回来了,去沐浴吧。”

张廷嗯了一声,眉眼温和了许多,让人抬了热水进了净室。

清婉打开衣柜,里面放着他的官服和朝服,常服很少,只有七八套的样子,大多是天青色和象牙白的,她却挑了一套浅蓝色的袍子。

她觉得他穿这个颜色最好看。

净室的门板虚掩着,清婉轻轻推开便进去了,张廷背靠在木桶边沿,仰着头闭着眼,周身冒着阵阵热气。

清婉把衣服放在几上,转身想出去,后头却传来“哗”的声响,她大抵猜到他是从浴桶中出来了,一下立在原地,踌躇着不敢转身。

他来到她身后,低头在她耳边说:“劳烦夫人帮我取一下帕子。”

清婉垂着眼伸手自面前的小叶檀木架上取了一条干净的帕子,伸到背后给他,他却不接,温热的鼻息吐在她耳边,“有劳夫人了。”

清婉愣了片刻,明白过来他是想要自己做什么,脸颊一下涨的通红,她咬了咬牙,慢慢转过身,盯着他的胸膛,帮他擦去身上的水珠。

他的皮肤很白,胸膛很光滑,摸上去手感还挺好的,就是......清婉捏着帕子在他左肩上擦了两下,疑惑地:“你肩膀上的疤去哪了?”

不是该有一道疤的吗?

张廷却笑了笑,说:“你之前都干什么去了?去梦游了吗?现在才发现我的疤没有了。看来,还是不够专注,这可不行。”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清婉红着脸闭上了眼睛,帕子很快也掉到了地上......

她不是来给他送衣服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原想着当个贴心的妻子,却被迫着做这种事,她觉得自己脸都快丢光了。

“你好了没有?”清婉小声催促道,偏着头不敢看。

“一会儿就好了......”

清婉不知道他对于一会儿的定义是什么,反正她走出净室的时候,觉得手都快被蹭破皮了,她叫晓红打了盆冷水进来,放了几滴玫瑰露进去,洗完手,张廷穿好衣服出来了。

晚间用饭的时候,消停了一会的天公又开始大作,雷电交加没一刻停息的。

清婉吃着饭,不由望向窗外,这一阵大雨下来,她放在荷池里的小船怕是要被掀翻了。虽然是个失败品,不过好歹是她亲手做出来的。

等雨停了,让人去把它拉回来,砍了当柴烧吧,也不枉白活一场。

张廷见她神色有几分担忧,问:“你怕打雷吗?”

清婉摇摇头:“当然不怕了。”她小时候还蛮喜欢下雨天的,不打雷的时候,可以偷偷跑去水坑里踩水。她看见他低头吃着八宝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问:“你怕吗?”

张廷抬眸望了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清婉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抿唇一笑。他倒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看到她笑了,也随之露出一丝笑意。

吃过饭后,张廷就拿了她的书,坐在罗汉床上看,外头雨太大,也不好去书房。

清婉坐在他身侧陪他看了会书,外头的风呜呜的响着,她听到似有树枝断裂的声音,一个激灵站起身跑出房间去看。

庑廊下的几盆花草都被搬到了耳房里,没来得及搬的都被风刮倒在了地上,花盆碎了一地,丫鬟小厮都进了屋,院子里只有几个护卫还在风中坚守着。清婉却莫名觉得很兴奋,迎风而立,伸出手去接廊下的雨水,感受这扑面而来的阵阵凉意。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将天地连为一体,照亮了院落,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庑廊旁的柏树随风飘摆,几根折枝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凌秋,快进来......”

一阵闷雷轰隆隆的响起,吞没了身后人的话语。

清婉刚回过身,手腕便被一股力量拽了过去,一路把她拉回屋里,她隐隐觉得他手心好像还出了汗,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衣服都湿了,还在外头站着,也不怕着凉了。”

清婉莞尔一笑:“好玩嘛。”

他佯作严肃:“快去洗澡,换身衣服。”

清婉哦了一声,去了净室,净室里已经备好了一桶热水,底下烧着柴火保温。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险些在浴桶里睡过去,出来的时候,张廷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怎么这么快就睡下了?

清婉坐在梳妆台前梳了头发,绾了个同心髻,用一支羊脂玉簪固定,石嬷嬷端了安神药进来,清婉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示意她先搁在案几上。

清婉走到床边,放下罗帐,脱了鞋,从他身上跨过去,钻进被窝里。

他一下翻身抱住了她,把脑袋埋在她颈间,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像只可怜的大猫咪一样。她觉得他身上有些发凉,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耳朵,低声道:“睡吧,别怕,有我在呢。”

他依言闭上了眼,清婉温柔地抚着他的背,过了许久,他平缓的呼吸传来,清婉觉得有些热,想放开他睡到一边去,手臂刚挪动了一下,怀里的人便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她只好乖乖不动了。

张廷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微弱的光线,眼前的妻子熟睡着,两颊微红,微微张着小嘴,发出小小的鼾声,一只手还捂在他耳朵上。他弯了弯唇角,轻轻拿开她的手,吻了吻她小巧精致的鼻尖,翻身下了床。

辰时的时候,丫鬟就进来撩起床帐,勾于帐钩之上,唤清婉晨起。

清婉伸了个懒腰,摸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问:“都尉什么时候起来的?”

丫鬟回道:“大概是卯正的时候起的,在院子里晨练呢。”

今日不用早朝,还起的这么早,难道是夜间没有睡好吗?

清婉洗漱完穿好衣服,张廷便回来了,丫鬟端了香米粥和豆沙煮饼作早膳,清婉边吃边打量着他,好像没有精神不济的样子。

“我很好看吗?”他突然抬眸问道。

清婉愣愣地啊了一声,半块饼停在嘴边。

他轻笑起来,“再好看,也先把东西吃完吧。”那块饼在她手里咬了多长时间了。

清婉低下头吃了一口粥,过了一会,才抬眼看向他,说:“从这里到内阁,还不到半个时辰,你不用像以前一样起的那么早的,多睡会。”

从前他住在自己府上的时候,每天早上不到卯时就要起来准备去内阁了。

张廷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习惯了。”他的睡眠已比先前好了许多了。

清婉只好哦了一声,接着吃饭。

张廷想到一事,说:“对了,子黎的婚期定在七月初一,请帖昨天已经送过来了,你帮我们准备一下贺礼吧。”

清婉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去了吧,之前和九姑娘发生了那样的事,人家的大喜日子,宁国公府的人肯定不大想见到我,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吧。他们八成到现在都还以为,赐婚的事,是我在从中搞鬼。”

张廷垂眸思考了片刻,她说的没错,有些时候,他无法阻止别人怎么想她,只能避免给别人议论她的机会,“好,那我也不去了,到时候,派人把礼送到就行了。”

“你是子黎的大伯,他成婚,你怎么能不去呢?”就算张二爷不说什么,张老夫人也肯定不会允许的。

张廷说:“没关系,正好那天休沐,我可以陪你出去郊外踏青,散散心。”

清婉看他很坚决的样子,想他应该是不想离开她,便说:“要不我还是去吧,那天姨母也要过来,我们不去,她和璇儿问起来,不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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