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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残媳总得见公婆(1 / 1)

“是。”管妈马上应着,然后去吩咐冷家的厨师为这位大少奶奶熬补汤去,老太太亲自吩咐,表明老太太是彻彻底底地承认了花怜冷家大少奶奶的身份,现在就等着挑选好日子,举行婚礼了。

冷天煜体贴地把爱妻拉到了沙发上坐下,面对着老太太。

巩老太也在老姐妹的身边坐下,她的视线还是一直锁着花怜,花怜感受到巩老太太灼灼的注视,有点儿莫名,倒还能淡然地面对着,任巩老太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我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我。”巩老太向老太太发出了一声低叹。

花怜忽闪着大眼,巩老太话里的意思是,自己长得和她很像?

“回去,我会问问他们的。”巩老太压下了内心涌起的莫名激动,虽然认定了花怜就是自家的血脉,倒是还有理智,不会仅凭着花怜的外表就真的认了花怜,要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时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半点血缘关系也不会有。

老太太点头。

巩老太又细细地问了花怜的过往,花怜都用着淡淡的口吻回答她的问题,态度只有对巩老太的尊敬,是对长者的那种尊敬,并没有因为巩老太的身份而生出恭敬,这一点很合巩老太的胃口,她就是喜欢那种面对权贵时依旧保持着自我的女子。

关于在孤儿院的生活,花怜也只是略略地提起,不会过多地说,不愿意拿着自己过去的痛及难来博别人的同情。她的自强自信自尊自律又让巩老太欣赏不已,当下就拍板说要出钱给花怜做手术,让花怜重见光明。

冷天煜一听到有人和他这个当老公的抢走让妻子重见光明的机会,马上就不客气地对巩老太说道:“巩奶奶,你老人家是不是把天煜当成了无用之人,我家花怜要是做手术,我还出不起那个钱吗?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否则花怜早就能重见光明了。”

他敢打包票,最想花怜重见光明的人必定是他。

巩老太闻言,和老太太相视一眼,便笑着:“天煜呀,巩奶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娶妻了,花怜是个好女子,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哦,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巩老太已经自动把花怜当成了自己的孙女。

她喜欢花怜这样的年轻人,心里已有了决定,就算花怜不是她的孙女,她也要认了花怜做孙女,冲着花怜那张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她也要让花怜成为巩家的人。

大家的话中都没有向花怜点明巩老太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彼此之间都是想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再告诉花怜,免得给了花怜希望又给她失望。

巩老太对花怜的喜爱,让老太太的心放了下来。

她老人家虽然看开了,打心里接受了花怜这个孙媳妇,可她无法保证其他人都能打心里接受花怜。花怜没有娘家作为后盾,唯一的好友唐熙又是一个打工的,没有身家背景,这样的花怜嫁入了冷家,入主冷家大宅,哪怕有她和冷天煜的维护,也难防诸多的暗箭,花怜又是个盲人,就算是明枪,花怜都难挡,以花怜的个性及冷天煜的宠妻程度来看,又不可时刻绑着花怜在身边,花怜必定不愿意,她是个喜欢自力更生的女子,力求的就是让自己像个正常人。

冷天煜宠妻成瘾,花怜做什么能让她自己开心,恶少必定举双手双脚支持。

但如果花怜有了巩家作为娘家后盾,哪怕她是个盲人,冷家人也不敢轻易伤她,怎么也要给看巩家的脸色。

老太太真心希望花怜有强大的娘家后盾,也是为了冷天煜着想,希望冷天煜无后顾之忧。

当然了,老太太这种心思,容易给人一种攀高踩低的感觉。

聊了一会儿后,巩老太太告辞回家了,老太太也没有挽留老姐妹,心知老姐妹回家也是为了查清花怜的身世。以她老人家的精明来看,花怜必定不是普通的孤儿,孤儿院长不出花怜天生带着的那种淡雅气质。

巩老太离开之后,花怜的补汤也熬好了。

“大少奶奶,你的汤。”

管妈用托盘端着一碗补汤出来,小心地摆放到花怜面前的茶几上,满脸笑容地叫着。

花怜淡笑地回应着管妈:“叫我花怜就好。”

身边男性的气息骤然浓了起来,冷天煜逼近她的面前,灼热霸气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低沉的嗓音都是充满着霸气的:“我是冷家的大少爷,你是我的妻,他们都得叫你大少奶奶!”心总是不安定的某男时刻都要强调着花怜的身份。

花怜咂咂嘴,好吧,大少奶奶就大少奶奶吧,她认了便是。

又是这种淡然随之的态度!

冷天煜有几分的想抓狂,她就不能给他一点激烈的反应吗?总是这种态度,让他很难确定她的心里对他有几分的情意。

花怜察觉到自家男人心情的变化,她也只是淡淡地笑着,摸索着伸手至茶几,想端起那碗汤。这十天里,她整天呆在医院里陪着唐熙,照顾着唐熙,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虽然莲妈在她身边盯着,可她吃得少了,营养什么的有点跟不上,让她偶尔觉得有点头晕,知道是自己的低血糖影响的,既然有补汤给她喝,她也不想客气。反正,她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不喝,不会虚假地造做。

“我来!”

冷天煜马上就捉住她的手,不让她端汤,他自己端起了汤,一边小心地滔着汤喂她,一边薄责着:“要是烫到了,我饶不了管妈。”

还站在一旁的管妈马上就头皮发皮,眨着无辜的眼看着冷天煜。

大少爷呀,与我何干?

老太太也觉得自己的金孙无理了点儿。

“又犯浑了。”

花怜却是淡淡的一句话。

“我不浑!”

冷天煜驳着。

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浑。

“好,你不浑。”

花怜的口吻像极了哄孩子。

“我不是孩子。”

冷天煜没好气地说着。

“好,你不是孩子。”

花怜还是好脾气地顺着他。

冷天煜抿抿唇,阴郁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然后缩回了手,滔在勺子上的汤水被灌进了他自己的嘴里,觉得汤的味道还不错,他又一连滔了好几勺子汤水进自己的嘴里,花怜眨着大眼,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男人,在脑里勾画着小气男的模样。

老太太和管妈看得错愕不已,又觉得好笑至极。

雷氏医院。

花怜被冷天煜带走了,唐熙便无聊地靠坐在病床上,玩着自己的手机。莲妈虽然陪着她,不过她和莲妈不怎么谈得来,再者莲妈对她也不像对花怜那般关心体贴,陪着她,纯粹就是听命于花怜,对她尽责而已。

她在玩手机,莲妈也无聊,只能看电视。

沉稳的脚步声忽然在外面响起,一步一步地向病房逼来。

唐熙听到脚步声,心忽然狂跳起来,马上就不玩手机了,眼巴巴地瞅着病房门口看着,盼着某个男人推门而入。

“二公子。”

她如愿地听到了守在病房外面的两名保镖恭恭敬敬地叫声。

“嗯。”

仇明阳淡淡地应着,随即便推门而入,一入门就接收到唐熙眼巴巴的注视,他凤眸一挑,咧嘴便笑着,像第一次见到唐熙时那般的自然,那样的放肆,半点恶魔形象都看不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大束的鲜花,鲜艳夺目。

“小秘书,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神热切得让我心神荡漾?”

关上门,仇明阳示意莲妈出去,他拿着花大步地走到唐熙的病床前,一屁股不客气地坐在床沿上,笑意晏晏地瞅着唐熙看。

嗯,住了十天的院,精神很多了,脸色也比刚进院那天晚上红润多了,看来花怜把她照顾得很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眼神热切了,我以为是花怜,要知道是你,我看都懒得看。”唐熙嘴硬地应着,亮亮的大眼却瞅着仇明阳手里的那束花,厚着脸皮问着:“仇先生,你这花不是买来你自己拿着的吗?你已经够美的了,不需要鲜花来衬托了。”

仇明阳呵呵地笑着:“你想要花,直说嘛,用得着拐弯抹角吗?”说着手里的那束鲜花就递给了唐熙,看到唐熙喜滋滋地接过花,他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柔情。对于唐熙刚才说他美,他半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对唐熙的包容性可见一斑。

“花怜呢?”

仇明阳环视了病房一眼,没有找到那抹淡淡的身影,便问着。

在唐熙住院的这十天里,他虽然极少来看唐熙,却知道花怜日夜都守着唐熙,已经让恶少吃了好几天的味了。

此刻他来,却没有看到花怜,他有点奇怪。

“总裁带走了。”

唐熙接过花的满心喜悦在听到仇明阳的一句问话后,冷却了几分,心里忍不住泛起了隐忧,她对这个男人有好感,这个男人对花怜也有好感,她该不会是自作多情吧?可这个男人又总是似有若无地给她一种希望。

花怜已经成她的总裁夫人了,她也看得出来总裁对花怜很好,花怜也不排斥总裁,她是真心希望花怜幸福的人,不希望其他人插足花怜和冷天煜之间。

如果仇明阳对花怜有什么企图,她一定会挥剑斩刚冒出来的情丝,和仇明阳誓不两立的。反正对花怜不利的人,就是她唐熙的敌人!

仇明阳没有再问下去。

他敏感地察觉到唐熙的变化,便闪烁着凤眸把俊脸凑到唐熙的面前,邪肆地笑着:“小秘书,我百忙中抽空来看你,又给你送花,你是否给我一点报酬?”

他骤然的靠近让唐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马上就把他的俊脸推开,“仇先生,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你忽然逼近前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妖孽呢。”仇明阳的俊美如果没有剑眉的搭配,就显得阴柔邪美,的确像个妖孽。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充满了嫉妒。”

仇明阳也不怒,宠溺地低笑着。

“我嫉妒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嫉妒我比你美呀。”

“……”

唐熙只觉得眼前飞过一群乌黑的乌鸦。

“小秘书,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仇明阳忽然转移了话题。

唐熙微愣,他让她考虑什么事情了?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她找冷天煜算帐的时候,她记得他都是和冷天煜说话,什么时候让她考虑事情了?

“仇先生,你让我考虑什么了?”

“叫我明阳,别仇先生仇先生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有多么的憎恨先生呢。”仇明阳要求着,不想和她再如此的疏离陌生,在这十天里,他按冷天煜提供的车牌号码,追查着开枪射杀唐熙的杀手身份,虽然那些杀手射杀唐熙后,就把车弃于郊外,不过他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那些人是道上一流的杀手,能请到这种一流杀手来杀唐熙的必定也是在道上混的人,而且还是混得很不错的人。

不管这是不是新的阴谋,那些人已经盯上了唐熙,他就不能再让唐熙继续呆在冷氏集团。冷天煜是不弱,要是想保护唐熙,冷天煜有足够的本事,可冷天煜眼里只有他家花怜,唐熙充其量只是他家花怜的朋友,冷天煜又是个小气霸道男,明里暗里都在吃着唐熙的醋呢,哪会分心去保护着唐熙,他只能让唐熙到他的身边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唐熙的命。

能不能找到他真正的未婚妻,能不能找出多年来一直阻碍他的最大幕后黑主,唐熙也是突破口。再者私心下,他也不会允许唐熙再出意外。

“噢,我想起来了!”

唐熙总算记起了仇明阳和她说过什么话了,仇明阳说让她当他的私人生活助理,还说会给她更高的薪水。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逗着她的呢。

“想起来了?那你的决定如何?”仇明阳淡笑地看着她。

唐熙沉默了。

她要离开冷氏,心有不舍,但她还是决定要离开,可是当仇明阳的生活助理,不就是和他形影不离,时刻照顾他了?保姆!

当这个男人的保姆吗?

想到仇明阳像团谜的身份,又想到仇明阳发怒时,那杀气自眼底窝起,她会吓破胆,更想到仇明阳对自己似有若无的情愫,唐熙心里在战争着。一个声音让她答应,一个声音让她不要答应。

仇明阳也不逼她,让她静静地考虑。

好几分钟后,唐熙抬眸看着仇明阳,问着:“你不会刁钻难缠,像总裁那么恶劣吧?你眼里的杀气不会再冒出来吧?”

仇明阳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应着:“对你,我绝对不会刁钻难缠,也不会恶劣,你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种会虐待下属的上司。”

“你说给我更高的薪水?”钱很重要,唐熙不得不求证,花怜现在有恶少照顾着,她想开始赚钱买一栋属于她自己的公寓房了,不用再像现在这般租住,虽然经营得很好,但总是不安定的家。

没有家,她觉得自己还是如同以前身处孤儿院一般,没有根。

“对,比你在冷氏现在的薪水翻一倍。”

翻一倍?

唐熙的脑里闪过了一大沓的红色人头像。她现在冷氏的薪水已经是她原来身为总裁秘书的薪水一倍了,仇明阳再翻一倍,嘻嘻,她绝对是属于高管级的薪金了。

“好,成交!”

唐熙豪气万丈地应着,却不知道她这一应,真正地被扯进了二十五年前的阴谋漩涡里。

两辆车往冷家大宅驶入。

前面那辆豪车里面坐着的是冷云轩和蒙如歌,后面那辆轿车则是他们的保镖。

蒙如歌自从成了冷夫人之后,就喜欢摆架子,经常出入都事带着保镖,以保镖来烘托她夫人的高贵身份。

进宅后,看到宾利车停在院子里,夫妻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冷天煜回来了!

冷云轩温和的脸上马上就阴了下来,斯文形象随着他阴下来的脸色消减了大半。

“云轩,天煜是成年人了,又管着我们的家族事业,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张了,你等会儿进去看到他了,别骂他,也别像现在这样黑着一张脸,免得父子俩又闹得不快。”

蒙如歌温和地劝着,其实是往冷云轩心头点着怒火,好引发父子一见面就争吵。

其实就算蒙如歌不引发冷云轩的怒火,冷云轩对于冷天煜这个儿子也有着诸多不满了。听到蒙如歌的相劝,他黑着脸骂着:“如歌,你别为那个孽子说话,那孽子根本就不会领你的情。他成年了又怎样?在我面前,我还是老子,他还是儿子,我不能骂他了?好,老太太护着他,我不骂他,我摆摆脸色也不行了?天底下有谁当老子的当得像我这般窝囊的!”

“还有那个盲女,她到底给那个孽子灌了什么迷汤,让那个孽子十几天都不回家了,他不看看我们当父母的,老太太那么疼他,他也不用看看老太太吗?都不知道妈是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了,同意盲女嫁入我冷家!”

想到老太太拿他十八年前和蒙如歌的风流韵事来驳他,冷云轩就对花怜更添厌恶,要不是惧着冷天煜的浑,他真想把花怜送得远远的,免得祸害他的儿子。

“十天前又说回来正式见家长,竟然放了我们的鸽子,这种不把家长放在眼里的儿媳妇,我冷云轩是绝对不会要的!”

泄愤泄得起劲的冷云轩,说个不停。

不过他也只敢在屋外泄泄愤,进了屋里,碰着了让他又骄傲又害怕的大儿子时,他除了敢黑着脸之外,是不敢再多说什么的。

老太太现在都向着花怜了,他敢拂逆老太太吗?

越是这样,冷云轩心里越是讨厌花怜这个准儿媳妇。

“云轩,别说了,进去吧,人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你还担心你那个儿媳妇不会来见你这个家长吗?再者你也见过了两次了,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晓了。”

蒙如歌挽着丈夫的手臂就往屋里走去。

“她是残媳!是残媳总得见公婆!”

冷云轩冷哼着。

花怜是盲人,属于身有残疾,就是残媳妇!

蒙如歌嘴角微弯,看来花怜住进冷家大宅后,不需要她这个继室婆婆过多动手,她丈夫这个正牌公公就会替她对付花怜的。从丈夫一句残媳之中,她就可以确定丈夫对花怜是多么的厌恶了。

豪门里都是吃人不吐骨的人精,不管是男是女,都有着各种手段,为争权,为争利,暗斗不断的情况下就培养出了表面人模人样,背后如虎如狼的诸多人物,像冷云轩和蒙如歌就是这种人。两个人的外表看去,给人的感觉是平易近人的长者,实际上夫妻俩都是面善心恶之人。要不是这样,冷云轩十八年前也不会气死病妻,而娶妻妹了。

冷氏集团呆在他手里的时间也是最短,冷天煜一成年,冷氏集团就开始逐步移交到冷天煜的手里,老太太怕是看出这个儿子的真正心性了吧。

夫妻俩往屋里走去,冷云轩的愤语才消失了。

一进屋,就看到花怜正坐在大厅里,刚刚喝完了补汤的花怜,正拿着纸巾,淡雅地轻拭着自己的嘴角,冷天煜把碗搁下,正想吩咐管妈什么,眼角余光捕捉到父亲的身影,他的俊脸马上就阴了下来。

“妈,我们回来了。”

蒙如歌抢先开口,讨好的声音听在冷天煜的耳里格外的刺耳。

“嗯。”

老太太淡淡地应了一声。

“妈。”

冷云轩走过来,也叫了一声。

老太太睨了大儿子一眼,淡淡地说着:“今天回来得倒是挺早的。”

冷云轩的脸上有点儿不自然,讪讪地笑着,倒是没有说什么。

“爸,小妈。”

花怜听到准公公的声音,有礼貌地站了起来,浅笑着叫了一声。

冷云轩瞪向她,在冷天煜眼里是最好看的笑容在他的眼里则成了最刺眼的,他非常不喜欢花怜的淡笑,让人捉摸不透,领教过花怜的大胆及不客气的利嘴,冷云轩只是冷哼着:“总算知道要来见公婆了?我还以为你目无尊长,不知道残媳要见公婆呢。”

他咬重了残媳两个字,眼眸定定地瞅着花怜看,想激怒花怜,让他有机会指责花怜的不是。

花怜笑,垂放着的手却在冷云轩音落之时迅速地握住了冷天煜的大手,成为夫妻也将近一个月了,冷天煜对她的动作已能心领神会,她是安抚他,让他别生气,她能处理好。

“爸,对不起,十天前因为我朋友出了意外,生命垂危,所以我才耽误了跟天煜回来见大家的日子,我不是有意的,还请爸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花怜不在意公公咬重的残媳两字,淡淡又不失尊敬地解释着。

“花怜,你朋友出了什么意外,没事了吧?”蒙如歌温和地问着,拉着冷云轩在花怜对面坐下,让冷天煜这对小夫妻面对着他们这对老夫妻,正正式式的见公婆。

“谢谢小妈关心,我朋友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花怜还是淡淡地回答着,她的心绪,尽掩在淡淡之下,不让蒙如歌摸透。

她对蒙如歌不能说尊敬,但也不能说不尊敬,反正就是让冷云轩和蒙如歌都捉不到她的缺点说她。

“来见家长,怎么空手而来?一点首信都不带,你是不喜欢见我们是不是?”冷云轩又指责着。“还是你身上没钱,买不起首信?要是没钱,你可以说出来,我会让人给你送点钱过去,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要是让人家知道我的儿媳妇正式见公婆的时候,穿着随便不说,还是空手而来的,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冷云轩存心就是为难花怜,说的话,句句都夹枪带棍。

“对不起,爸,我带花怜回来,不是和你们见面的,何需首信?这是我的家,花怜是我的妻子,也等于是花怜的家,回自己的家,需要什么礼物?敢问爸和她从外面回来时,是否也给奶奶带礼物了?”冷天煜冷冷地开口,不愿意再让花怜独自处理,这个女人总是淡淡冷冷的,怎么斗得过老奸巨滑的父亲以及心思歹毒的蒙如歌?

“至于钱,不用爸操心了,我家花怜嫁了我,有着金山银山,不用爸施舍了,爸要是真有善心,就捐给慈善机构吧。”冷天煜一句我家花怜,就把冷云轩这个父亲摒弃于外了。

“煜儿!”

冷云轩黑着脸叫了一声,儿子就是专门和他作对的。儿子无端端地就给他娶回一个盲女媳妇,他心里不满,言语上发泄一下都不行吗?

“你还是叫我天煜吧,叫我煜儿,我怎么听着就怎么刺耳。”冷天煜相当不客气地驳着父亲的话。

老太太一直沉默着,默默地看着这一对关系本来就僵冷的父子唇枪舌战。

“花怜,你看你是怎么照顾你丈夫的,你丈夫如此对长辈说话,你也不管管吗?”气极的冷云轩无理地把过错转到了花怜的头上。

闻言,花怜忍不住弯了唇角,讽刺的笑抑制不住逸了出来,一看到她带着讽刺的笑,冷云轩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上就像涂了墨一般黑。“爸,你是长辈,是天煜的父亲,天煜如此,不是花怜的错,而是爸的错,难道爸没听说过子不教,父之过吗?”

现在花怜总算知道冷天煜为什么会在心里怨恨着父亲以及后妈了,实在是这对充当着长辈角色的男女可恨至极,无耻至极。

她真替她那个被气死的婆婆不值呀,怎么会嫁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和蒙如歌这样的女人成为姐妹?

冷云轩顿时就哑口无言,一张脸被气得通红的。

“花怜,再怎样,你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指责着你爸呀。”蒙如歌在一旁轻声说着,一双小手就连忙往冷云轩的胸口摸去,一副要帮冷云轩顺气的样子。

花怜又淡淡地应着:“对不起,花怜说话有点直接,还请爸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和花怜计较。”公婆对她家男人背后耍阴谋,她都记着。对她家男人好的,她会打心里尊敬着,对她家男人不好的,她也会记着。她花怜才是真正的爱憎分明!

冷云轩又是一窒,花怜既道歉,又往他头上套着高帽,他再指责下去,倒显得他度量小了。狠狠地瞪了花怜一眼,他别开了视线,捕捉到冷天煜眼里的一抹冷笑,他心里更气。

儿子不是省油的灯,娶回来的残媳也不是省油的灯,有这样的儿子及媳妇,他的宝贝二儿子和三儿子怎么办?冷家的产业还轮得到两个小儿子继承吗?

“好了,大家都消停消停吧,都是一家人!云轩,煜儿带花怜回来是我叫的,要见的是我这个老太婆,不是专程回来见公婆的,你也别再像个小气鬼似的,紧捉着首信不放了。等到我通知其他人都回来,安排好一个时间,让花怜正式见见大家,你还怕花怜不给你这个当公公的准备首信吗?没事的话,你们上楼去吧,我要和煜儿量定婚期的事,婚礼也要准备了,咱们冷家是本市第一名门,煜儿又是长子嫡孙,冷氏的掌门人,婚礼可得办得风风光光的。”

一直沉默着不语的老太太总算开口了。

冷云轩阴着脸不说话。

老母亲把他这个当父亲的往楼上推,摆明了儿子的婚事不用他这个当父亲的参与。儿子浑,老母亲也纵容着,这样的情势走向对他的天照及天熠相当的不利呀。

蒙如歌也迅速地闪着眼眸,老太太对冷天煜的纵容,她是最害怕最紧张的人。好不容易因为花怜,而让冷天煜和老太太闹了矛盾,生了意见,她满以为老太太会对冷天煜生气的了,不会再疼着爱着冷天煜了。谁知道她低估了老太太对冷天煜的看重,事情竟然峰回路转,老太太认可了花怜这个冷家大少奶奶身份。

她才觉得危险,便去找了花怜,没想到花怜表面温温和和的,说话也是淡淡的,一副轻声细语的样子,却强势得很,愣是把她气回来了。

此刻都要商量婚期了,老太太也不让夫妻俩参与,传出去别人如何看待她?这么多年来,她表面上对冷天煜的好,才成功地让外界的人不用恶毒后母的眼神看她。如果大家知道冷天煜的婚礼,她这个后妈兼姨妈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大家八卦的心思就会千百转,然后各种对她不利的版本就会在上流社会传开,她多年经营起来的形象及地位就会受到影响。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也不允许发生的。

“妈,你都说天煜是我们冷家的长子嫡孙,他的婚礼我们马虎不得,我们身为他的直系长辈,怎么着也要参与吧,否则外面的人会如何指责我们,会说我们冷落了天煜,连天煜的婚礼我们都不管不顾。妈,你不能把我们往舆论上推呀。”蒙如歌委婉地对老太太说着,一脸的委屈模样,心里却恨死了老太太,怎么这个老不死的那么长命,都快九十岁了还不死,害她嫁入冷家十八年了,在这个老不死的面前,还得委曲求全。

在外面她多风光呀!

恨虽恨,蒙如歌其实也知道老太太才是她母子四人真正的保护伞,要不是有老太太在,以冷天煜的冷狠,她母子四人早就被整得流落街头成为乞丐了。

只是老太太最近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都是花怜害的,是花怜的出现,才弄乱了她所有的棋,让她不得不重新布局,安排棋子。

老太太淡淡地看了蒙如歌一眼,淡淡地应着:“虽然你们是煜儿的直系长辈,也要煜儿愿意把他的婚礼交由你们去筹备才行。”

蒙如歌马上就把视线投到了冷天煜的身上。

冷天煜看也不看她,体贴地帮花怜掉落在胸前的几根长发轻轻地挑起,轻轻塞回花怜的耳里,那动作,那神情,温柔又深情,体贴又宠溺,可他甩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透心的寒。

“奶奶,除了你,我的婚礼不会给他人筹备。不过奶奶年纪大了,煜儿不忍心让奶奶过度操劳,奶奶只需帮煜儿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定好婚期,婚礼事宜,煜儿亲自操办,我会给我家花怜一个盛大的婚礼,风风光光地娶花怜进门!”

他就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不能小看盲人,盲人也是人,也能拥有美好的姻缘。

他冷天煜就是要一个盲妻,如何?

“如歌,走!”

冷云轩黑着脸扯着妻子就往楼上去。

有冷天煜这样的孽子,是他三生有幸了。有花怜这样的残媳,更是他前世烧的高香。

真是讽刺!

大厅里又只有老太太和冷天煜夫妻了。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慈爱地看着冷天煜,冷天煜的脸色在父亲上楼去后,也阴了下来。父子关系僵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心里其实还是渴望得到他十二岁以前的那份父爱的,可惜他亲亲的小姨横在了父子之间,他知道那份他渴望的温暖的父爱是再也得不到的了,反倒是心里的恨意越加的浓郁。

每次父子发生争执之后,他都会想起自己逝去的慈母。如果慈母还在,此时此刻又是多么温馨的画面?慈母体贴,父亲温和,一家人乐融融地商量着他的婚事……

可惜现实的残酷,父亲的无情,小姨的无耻,狠狠地撕碎了这个梦!

“煜儿,他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她也是你的小姨呀,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姨的吗?”老太太刚才是偏着冷天煜,可她的内心里是希望让冷天煜放下怨恨的,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孙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呀。她这个大家长,是不愿意看到父子真正相残的。

冷天煜冷哼着,恨恨地说着:“在我妈死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了小姨!”

“煜儿……”

“奶奶,不要再劝我了,如果我能放下,我用得着记住这么多年吗?”冷天煜打断了老太太的相劝,恨了十八年,怨了十八年,岂是轻易放下的?

老太太转而看向了花怜。

记起花怜是个盲人,接收不到她求助的眼神,老太太又在心里低叹了一声。孙子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女人,满以为那个女人能克制住他,慢慢会化解他和父亲后母之间的怨恨,可偏偏这个女人是个盲人,她的求助眼神,这个女人根本就看不到呀!

是命吧!

是报应吧!

儿子媳妇一手种下的苦果,也只有让他们慢慢地品尝了。

她老了,已经无力回天了,最多就是保证她另外两个孙子及一个孙女的性命。

“大嫂……大哥?”

老太太正在心里苦涩地感叹之时,冷天熠的声音忽然撞了进来,冷天熠放学了,他一进屋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花怜,他马上就欢笑着大叫了一声,人就跟着跑来,等到触到冷天煜的冰冷的俊脸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恶魔大哥正坐在大嫂的身边。

同母异父的小弟亲切地叫着爱妻为大嫂,那神情,分明就是两个人已经见过面,并且建立起了不浅的交情。

他记得小弟还没有见过花怜的。

“天熠,是你吗?你放学了?你感冒好了吗?哦,都十天了,早就好了,瞧大嫂这记性……”花怜本能地回应着直率的小叔子的话,回应了一半后,她才蓦然记起了什么,倏地住了口。她的头顶就传来了阴森森的质问:“老婆,什么时候,你和我亲亲的小弟如此的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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