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剑山庄寒谭中,刑真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挥舞重剑,痛并快乐着。
一道水柱猛然冲起,雪白的水花四溅。刑真立身水柱顶端,重剑刑罚握在手中。一人一剑披靡四方,鹰眼环顾一切尽在脚下。
突然水柱落回寒潭,噗通一声少年坠入水中。刚刚的无敌气势瞬间全无,不一会水面探出一张傻笑的小脸儿。
一直站在岸边的阎露,一瞬间的精神恍惚,的确是被眼前的少年所震慑。然后毫无形象的捂着肚子狂笑不已。
刑真爬上岸边,走近阎露道:"阎姑娘等急了吧,现在轮到你浸泡寒潭。穿衣服就行免得被人偷窥。"
见阎露满脸煞气,刑真紧忙改口:"脱衣服能轻快些,好吧,我去请求洪老庄主多派些女子来把手。"
一丙弯刀毫无征兆出现,快捷迅猛抹向刑真脖颈。
后者转身就跑哇哇大叫:"阎姑娘放心,我刑真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做那偷窥的苟且之事。"
不解释还好,解释过后阎露杀的更凶。刑真焦急大喊:"你怎么和比武台上判若两人,今天杀气特别重。"
阎露的满口银牙,摩擦过后吱嘎作响,隐隐有火星溅射。下手越发凌厉,招招直奔要害。
刑真一次次险而又险躲避弯刀,寒冷的刀锋数次与肌肤相隔寸许而过。冷冽的刀意比之寒潭水不遑多让。
擂台一战对阎露感官不错,刑真不想与其生死搏杀。挥舞重剑挡开弯刀,拼尽全力逃离此地。
只听后面传来阎露细声咒骂:"登徒子别跑!"
好不容易甩开阎露,打听下得知小年儿等人也在传剑山庄。请求山庄弟子带路,顺利找到一众好友。
一屁股坐在房间椅子上,刑真想不明白怎么就成登徒子了?又是哪里惹得阎露杀心大起?
本以为几天不见,卜侍和东西应该热烈欢迎,围在身边问长问短。在椅子上坐了有一会,居然没人搭理刑真,就连一向勤劳的桃花也没有来问候。
看这些人正在忙着捯饬,刑真好奇的问:“你们这是做什么?要出门?”
桃花一边整理发髻一边回答:“传剑山庄今日举行松江斑鱼宴。邀请我们去参加。各大门派的掌门也会参与,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要好好打扮注意仪表。“
刑真郁闷的够呛:“你们就没人关心一下我吗?”
“有啥好关心的,洪老庄主提前来告诉过了,说你今天会安全的回来不用挂记、”桃花脱口而出,全然没放在心上。
刑真二次受伤,捂着胸口哀嚎:“一顿斑鱼宴值得这么隆重吗?传剑山庄又有什么喜事吗?”
.小年儿梳理完毕,走过来拍了拍刑真的肩头:“有所不知了吧,斑鱼是松江的特产。肉质软滑入口即化,味道鲜嫩并且因常年服食松江水草,有股淡淡的草木芳香。“
“传剑山庄是为了庆祝胡庸答应撤军,保持现有的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关系。两不干扰守望相助。”
小狗崽儿跟在小年后边:“旺旺旺。”
刑真颇感意外:“呦,刑水和小年儿前辈的关系缓和了。看样子这七天内发生了不少事。”
小年儿拍着胸脯充满自豪:“人长的帅没有办法的事儿。”
刑真懒得理会这对儿臭不要脸组合,得知书水国江湖的意外喜讯,跟着一起高兴。连连点头:“好,我也去参加松江斑鱼宴,和大伙一起高兴去。”
桌次按照辈分和年龄分配,刑真带领桃花和卜侍等人,被安排到同一张桌。阎露、薛代沫也在同桌。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老庄主洪九全,不顾孙子反对,坚持坐到刑真这一桌,美其名曰江湖人不拘小节。
桌子上酸菜斑鱼,斑鱼煲汤,油煎斑鱼,火烤斑鱼,生吃斑鱼。林林总总全部是以斑鱼为主。
至于味道吗,看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几个就差手脚并用,能猜出大概。刑真吃的索然无味,而且有点儿提心吊胆。
对面的薛代沫总是似笑非笑看向这边,搞得刑真丈二摸不着头。阎露的想法很简单,刑真能大致猜出一二。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自己死上十回八回了。
能喝酒的男子只有刑真和洪九全二人,总不能让洪老庄主帅先礼敬这些小辈。男人要有男人的风度,更不能等着几位女子先说话。
刑真硬着头皮端起酒杯起身,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大家是不是应该集体敬洪老庄主一杯。”
别人没说什么,洪九全先不干了:“坐到这里就是平辈,我年岁很大吗?你们要先敬我?
“你们先联络联络感情,等我吃饱了在陪你们喝酒,不然胃口受不了。”
刑真杵在那里这叫一个汗颜,洪老庄主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转而看看阎露,心想还是算了吧,别去自找没趣。
酒杯朝想薛代沫恭敬道:“感谢薛姑娘当日比武时手下留情,至此借传剑山庄的酒表达谢意。”
这位绿群女子又是摆手:“别别别,我可不敢与你喝酒。不然阎姐姐会杀了我的,刑公子自求多福。“
绕来绕去又回到阎露身上,刑真思索半天。人本来就黑,站在人群中就像根木桩子。
满桌只有桃花,时不时的投去同情目光。这种场合,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帮刑真解围。
刑真想来想去还是认为在寒潭边得罪了这位大小姐,无奈再次提及:“阎姑娘请见谅,当日刑真无疑冒犯。言语有些唐突,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
话没说完,刷的一声,一根筷子转瞬间抵达刑真门面。好在后者早有准备,举起酒杯将其挡下。
碰的一声酒杯四裂,酒花溅射满脸。刑真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想扔句狠话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一心专注各种美味佳肴的洪九全突然开口:“打是亲骂是爱,可不许生气。年轻人就是好,有啥事不装在心里,说动手就动手。”
刑真苦笑:“洪老、哦不,洪大哥就别取笑在下了。这个时候应该帮忙劝解才对,怎么能说风凉话呢。”
洪九全话不惊人与不休:“阎露曾经说过,只要能打过她的男子,就是阎露的未来丈夫。这事现在所有江湖人都知道,恐怕只有你小子蒙在鼓里吧。”
刑真点了点头承认:“的确不知,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后黝黑少年突然惊醒:“我去,不会是因为比武台上我打赢了阎姑娘吧。比武是比武不能和相亲放在一起。”
阎露俏脸生寒愤然起身,呛的一声抽出绣刀指向刑真:“你是敢嫌弃我是吧,小贼受死。”
刀比说话更快,先一步刺向对面。洪老庄主终于不在只顾着吃。不知何时两指夹住绣刀,稳稳得将之定在半空。
“怄气喝闷酒打打小架都行,年轻人无所谓,今天打完明天就好。动刀子可不好,一不小心后悔终身。”
阎露紧咬银牙,几次努力绣刀始终无法摆脱双指。冷声开口:“洪老庄主请您松手,我要杀了这个登徒子。”
“谁敢欺负我家女儿,看老子不捏断他的脖子。”发现女儿这边有动静,立刻跑过来凑热闹的阎杀行,人未到声音先到。
洪九全笑呵呵:“没人欺负你女儿,是你女儿要杀人。”
“呛”的一声,又是刀出鞘的声音。阎杀行拎着明晃晃大长刀,环顾四周恶狠狠的说。
“我女儿要杀谁,站出来,看老子不一道咔嚓了他。”
阎露突然插言冷喝:“你敢,只能我杀不能别人杀。”
“乖女儿,你没发烧吧,谁杀不是杀,告诉爹是谁,现在就解决了他。”
“不行,必须我自己杀,老爹你喝你的酒吃你的鱼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说什么混账话呢,自己女儿的事情当爹的能不管?”
这时阎杀行已经看到站在阎露对面的刑真,大力拍向自己额头:“我真笨,早该想到是刑真这个臭小子。”
“的确该死,今天俺老阎也要杀他。”
“你敢!”阎露和洪九全同时怒喝。
这位阎杀行我行我素惯了,压根就没把二人的话放在耳中。单刀直入直奔刑真脖颈。
“当”的一声,一柄长剑挡住大刀,闻询敢来的洪定远怒喝:“阎杀行,传剑山庄岂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洪九全已经松开绣刀,身子一闪出现在刑真前方,将少年档在身后。
重新掌控绣刀的阎露,单手提刀横在自己脖子边。高声厉喝:“爹,你在乱来我立刻抹脖自尽。”
阎杀行一脸的不可置信怒吼:“明明是你们要杀刑真,现在怎么我变的里外不是人了。”
“小孩子过家家,你个老头子跟着凑什么热闹。”洪九全很不客气的回答。
“奶奶个腿儿的,你们自己继续杀,老子喝酒吃鱼去。这特么里外不是人的事儿,老子有多远躲多远。”
气呼呼的阎杀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相当的干净利落。
最大的麻烦已经走了,洪九全双手下压:“消消火免得伤肝,年轻人嘛有事说事,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否则容易伤和气。”
“没什么和气可谈。”阎露冷着脸毫不留情。
“又不怪我,怎么都要杀我。”刑真习惯性挠头小声嘀咕。
洪定远举酒赔罪:“是传剑山庄招待不周,一会单独给这桌送来两坛百年陈酿,以表山庄对各位的怠慢。”
洪九全接话:“酒可以有越多越好,我正好要和刑真小兄弟痛饮几坛子。先别着急,认真介绍一下。”
指向刑真道:”这位就是我的小兄弟刑真。“
又指向洪定远:“这位是我孙子,传剑山庄少庄主。”
洪定远脸色铁青:“刑、刑少侠久仰。”
刑真也是迷迷糊糊,不能和洪定远谈论辈分,只得恭敬说了一声:”洪少庄主久仰大名。“
洪定远忽而转头看向洪九全,略带责备:“爷、爷,您这辈分怎么算的,我和刑真该如何称呼?”
洪九全很是不忿:”年轻人还这么死板,各论各的有什么好纠结的。“
老人这么说,洪定远和刑真却不敢这么想。这时突然有一仆役走到洪定远小声低语。
后者抱拳歉意道:”山庄外来了大批官兵,我要去处理一下,几位客人先自行方便。“
说话话后立即急匆匆离去。
刑真急忙问:“洪大哥,官兵来是否会对山庄不利,要不要一起跟去看看?”
洪九全摆了摆手:“不用,咱们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