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稳婆惊喜的一声,李知恩浑身气力脱尽,不知为何,此时她却愈发的清醒。[net超多好]血腥味充斥着每一分的空气,满屋子的人围着她却及不上床边的他。
薄莫言抬眼看着稳婆将那死胎放在盆中正欲端走,遂俯身又在李知恩的额上印上一吻,轻声道:“恩儿好生歇息,将来定能再有。”
身体掏空的痛不是麻沸散能解的,她却甘之如饴,白栀欲为她擦拭汗湿的身体,不想薄莫言抢过这活儿,正欲动作之时,门口却是开始热闹。
李知恩嗤笑一声,却是抓着了正替她解着衣服的大手,虚弱而坚定道:“还请夫君替我将好心的各位送走,妾身不便待客,先行谢过。”
薄莫言起身,就要照她说的去做,李知恩却再次轻唤住他,幽幽道:“此屋晦气,夫君此去便少来罢!”
顿了顿,他回头冲她抿唇一笑,潋滟的凤目对上她空洞的双眼,一时慌神,转身离去。
等候少许,那厅中恢复死寂一片,白栀替她擦拭了浑身湿汗又命人将她抬至那干爽的贵妃榻,此时蓝儿端着热乎乎的烙饼进了屋,红肿着双眼冲她笑:
“葱花肉馅的烙饼,热乎的。”
似急切,李知恩用颤抖的筷子夹起一只,不顾仍旧烫嘴直直朝嘴中送去,轻咬一口在嘴里来回嚼着,不时,双目渐红,落下泪来。
蓝儿亦不忍,陪着洒泪,哽咽道:“没有玉婶婶做的好吃,恩儿莫怪。”
“好吃。”李知恩却点着头,抬头擦了擦下巴上挂着的泪珠,笑道:“等过阵子,我带蓝儿回家省亲可好。”
蓝儿闻言,泣不成声。
李知恩似下定了决心,每天里好吃好喝好睡的,前几日里还有各房姨娘来见,均被她推了,半月后干脆就成了静养,身子刚好却已然闲不住。
让白栀请了那日里诊断的大夫和引产的稳婆来梅院喝茶,那两人不得不来却是战战兢兢的很,宅院女人没了孩子后可是最为危险,郡主也不能避免。
穿了身大红的衣裳,李知恩冲两人道:“不过是有些事想请教二位,绝无为难的意思,只管照实说便无妨。”
那稳婆嘴滑,忙道:“二奶奶只管问,咱做下人的不对主子有谎。”
李知恩点头,却是直接看向了相对沉稳的大夫,问道:“那日里,我那无缘的孩儿出来时,大夫可有见是何模样,我这胎死腹中是何缘由,请大夫告知。”
稳婆低了低头,双手搅在一块,似正纠结着。
那大夫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支吾了半天却是没能开口,那稳婆见李知恩面上愈发不好看,忙开口欲替他回答:
“回二奶奶,那日里,胎儿出来时明显是不足溺死的……”
才将要四月的胎儿,不足是定然的,但那紫黑的颜色又怎是溺死那么简单?
“混账,还不说实话?”
白净的手猛的朝那茶几一拍,砰的一声先是茶几响,而后上面的茶杯因受了震动而掉落在地上又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生来,将那宾位上的两人吓得忙跪倒了地上,连连告饶。
李知恩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又降了语调却是仍旧冷的很:“我敬二位都是有技能之人,故请了二位来一探究竟,但今日里似乎二位记性都不好,向来,我这一郡之主倒是少了些威力。”
那大夫一听,忙告饶道:“那日里来,小人不过是确诊那胎儿之事,确为死胎无误便请了稳婆过来催产,开了些引产的药而已,其他的,小人不知啊!”
“哦,意思就是,稳婆亲手接了我那孩儿,她是必定知道的咯!”
稳婆一听,又忙不迭的求爷爷告奶奶:“二奶奶饶了我吧!那胎儿确然已死,奴婢不是大夫,不懂那胎儿是为何而亡啊!”
李知恩眼中盈满悲伤,却是咬牙切齿都是恨,微抬手示意了什么,回身时却是渗人的笑。
“二位的家底我让丫头去查了查,如若今儿个我听不到我想听的,那往后想要安宁的话,就是妄想了。”
“是中毒……”
李知恩的话才落音,那大夫便开了口,望向她时满眼的惊恐和无奈:“二夫人腹中的胎儿是中了毒才没了命,小的医术不精却也能断言,这毒并非朝夕之祸,下毒的定是高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