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素睁开眼睛时,只见屋中是灰暗地阴冷,费劲力气,才坐起身子来。
屋内的陈设、座椅、茶具、挂件等,李素素都觉得无比熟悉,这里是哪里?李素素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里不停地搜索着答案,这里是药道峰,自己的房间里。
李素素抬着虚弱的眼神,静静地回忆着,黄泉路,彼岸花,黑白无常,俏和尚,前世记忆……
南疆白苗村,那里是哪里,自己为何要去那里,那月子坡对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呢?
李素素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白雾,伴随着阵阵疼痛,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李素素摇了摇头,走下床,推开窗户,只见小院里一片的青绿,细雨淋淋,寂静无声。
“师妹醒了?”鱼子言一身蓑衣,扛着锄头,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前,一脸憨笑地看着李素素问道,“饿不饿,大师兄亲自下厨给你弄两个菜?”
李素素看着一脸憨笑的鱼子言,心中不由地一暖,微微一笑地说道:“谢谢大师兄,我还不饿呢!”
“哦,不饿?”鱼子言好像有点失望地看了看李素素,轻声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李素素看着那体态魁梧,披着一身蓑衣的大师兄,不由地晃神,隐隐觉得眼前的一切好诡异,大师兄那失望的眼神。
他似乎,似乎希望自己吃点什么,或者,他想为自己做些什么。
“啾……”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
李素素转身才看见,那屋内的木桌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站在桌子上,用金色的喙,敲打着桌子上的茶杯。
李素素慢慢走上前,那雪白信鸽并不惧人,静静地站在桌子前,用那血红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李素素,偶尔转动一下脖子,清脆地叫上几声,好似讨好地在桌子上走来走去。
李素素走到桌子前,坐在木椅上,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雪白的信鸽的羽毛,那信鸽慢慢闭上眼睛,舒服地躺在了桌子上,任由李素素抚摸。
李素素看着眼前的信鸽,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了,难道自己真的失忆了,忘记了好多事情,这只信鸽是自己何时养的呢?
李素素伸手抱起信鸽,慢慢地走向鱼子言的房间,轻轻叩门,“大师兄,你在吗?”
“李素素……你,你稍等一下!”屋内传来鱼子言慌乱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木椅跌倒,茶杯碎裂的声响。
李素素在门口站了些许时间,这才见鱼子言灰头土脸,双眼通红地走了出来,一脸尴尬地微笑,解释地说道:“椅子长时间不修理,刚刚掉了一个腿,被摔了一跤!”
李素素看了看鱼子言通红地双眼,不由地微微一笑,调侃地说道:“这么大的人了,不就被椅子摔了一跤,还哭了……”
“我……我没……没有哭!”顿时,鱼子言脸色通红地解释道,“沙子眯眼了,对……沙子眯眼了!”
李素素微微一笑,这细雨淋淋的天气,哪来的沙子可以让你眯眼啊?这大师兄说谎也不考虑一下。
“大师兄,你看这是什么?”李素素对鱼子言的异样并未多想,将手中的雪白信鸽捧到鱼子言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这小东西是不是我以前喂养的啊,感觉它对我很亲密的。”
鱼子言脸色苍白地看着李素素手中的信鸽,神情慌张,眼神悲痛,口中低语地自语道:“闻……闻乐鸽……闻乐鸽,他们要动手了吗?”
突然,鱼子言脸色抬起慌乱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李素素问道:“你啥时间看见它的?”
“我转头回屋时,它已经在了!”李素素一脸迷茫地看着鱼子言,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告诉我,闻乐鸽飞到你身边时,他们便会动手了!”鱼子言脸色凝重地看着李素素,突然,他脸色一凝,转身回屋,片刻便一身蓑衣,手握一柄长剑,一脸决绝地看着李素素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走,去哪?”李素素看着一身蓑衣的鱼子言,眼神疑惑地问道,“大师兄,这里是天下第一的青云门,谁会动手杀我一个不会功法的小女子呢?”
“你别多问了,门主不让议论,负责重罚……”鱼子言一脸难看地看着李素素,看着那单纯的脸颊,不由地心痛,心中一横心地吼道,“他们要杀你,那便要杀你,你不逃走,只有被杀的……”
他们要杀你,他们要杀你,他们要杀你……
李素素被鱼子言的这句无根无据的吼叫,震得双耳发闷,脑海里骤然地闪现起各种画面,白无常的嘴脸,漫天的尸虫,血腥的杀虐……
李素素只觉得心好似冰冷了,似乎突然被冻结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恍惚间,李素素觉得自己很是渺小,随时随地都会被死亡,被城主府杀死,被毒草毒死,被尸虫杀死,被白无常杀死,随时随地都会死,而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无从反抗。
李素素看着那一脸焦急担忧的鱼子言,看着他那通红的双眼,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中不由地一震,原来他刚刚是躲在屋子里,替自己难过而哭泣呢!
“子言回去休息吧!”万众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小院里,黑发披肩,长衫尽湿,雨水顺着刚毅的脸颊低落到地上。
“师傅,他们决定了……”鱼子言双眼通红地看着万众一,一脸悲戚,心中愤懑不堪的感觉直涌心头,泪水便已经落到了脸颊上。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万众一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大徒弟说道,“我还没有死呢,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鱼子言看了看李素素,并未多言,便转身进屋。
李素素看着万众一,心中的沉闷似乎减轻了些许,勉强鼓起微笑地说道:“师傅,这么大的雨,淋久了会生病的!”
万众一站在雨中,静静地看着李素素,看着自己的徒弟,看着这心善聪慧的女孩,不由微微一笑,即使这世间的最大门门的门主要杀她,我也要护她。
“照顾好你手中的信鸽,它能关键时刻能护你一命。”万众一看着李素素手中的闻乐鸽,神情平淡地说道。
李素素低头看了看手中安逸地熟睡着的闻乐鸽,心中充满着疑惑,抬头看了看消失于雨中的万众一,只见背影萧索,雨水滴落,染湿了长衫。
午饭时,窗外早已是瓢泼大雨,雷声阵阵。
厨房里,万众一因身体不适,并未来厨房吃饭,所以药道峰三师徒,只剩李素素与鱼子言。
鱼子言将饭菜送到万众一的房间后,便回到厨房,又特意地为李素素多烧了几个菜,虽不甚好看,但还是很丰盛。
鱼子言停下手中的筷子,双眼怔怔地看着李素素,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李素素,你真得忘记了?你真的忘记了那件事?”
“也不是忘记,就是对前几天的事情有点模糊不清。”李素素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好奇地看着鱼子言问道,“大师兄,那件事是什么事?”
“啊……”鱼子言完全没有料到,李素素会忘记那件震动整个青云门的大事件,致使师傅在青云殿与门主动武的那件事。
“那件事……”鱼子言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又冰冷了几分,空气凝固成块了,那漫天的尸虫,还有那双血红的双眼,以及嗜血的杀虐。
“大师兄,我想知道门主为何要杀我,你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李素素看着鱼子言,脸色灰暗地说道,“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也不想最后知道事情的缘故……”
鱼子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师妹,不由地心中一酸,憨厚老实的面孔上,徒增了几许悲伤之色。
“你差点无故杀死慕容云,若不是门主与左师伯及时赶到,只怕慕容云师姐早已丧命你手……”鱼子言看着李素素,眼睛迫切地想从李素素的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一切都是妄言,都是误会,但眼前的一切都是沉默,寂静。
“杀了慕容云?”李素素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但这个答案还是超乎自己的预想。
慕容云,云霄峰第一人,整个青云十二脉中青年才俊中的数一数二的高手,她竟然会被自己所伤,她还差点丧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自己拜师于药道峰,所学的武学也不过是药道峰入门剑法而已,体内还未感到真气流动,何来伤得慕容云差点丧命。
“大师兄,当时你在场吗?”李素素抬眼看着鱼子言,此刻的她多希望从鱼子言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谣言,不是真的。
“我……在场”
李素素只觉得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度,自己都快冰洁了,这一切不会是真的,自己一个入门不到半月的弟子,哪来的能力伤得慕容云呢?
这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李素素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厨房,心中已是惶恐不已,此刻的她早已不是那懵懂的女子了,她已经明白了人情世故,自己突然伤了云霄峰第一高手,只有被怀疑,被调查,如果查不出结果,面临自己的就是死亡,因为没有一个门派容许一个不确定因素的存在。
神秘,不知所为的功法,还有差点杀死慕容云,这两条便可以判定李素素的未来了。
“素素,只要你能解释清楚,你为何突然那般厉害,师傅定会保全你的!”鱼子言看着那李素素孤单无助,摇摇欲坠的身影,不由地提醒地说道。
解释,从何解释,自己真的差点杀死慕容云吗,还是其他人的别有用心呢?李素素不知道,此刻的她走向自己的房间,只想好好地静一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