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慕宸的法修，不再亲近泠，望着慕宸的眼中盛满了笑意，就和春季庭院中盛开的繁花一般，与站在他身边的泠正好形成对比，苍白的肤色如今更是透出死气般的病态。
泠睁大了眼睛瞪着慕宸，像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一直藏身一边的希迦和希瑞在看到慕宸的瞬间就有些不知所措，此时只能装作无意中经过，从后面朝几人走来。希迦想走的更近，却被希瑞一把拉住。
“还真是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到了，有趣得很，你说是吧，泠？”法修笑得肩膀直颤，“关心你的人还真是多，呐，你是不是被神眷顾着啊，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呢？不过，你现在想和慕宸说什么呢？现在如此狼狈的你，是想要解释还是想要逃走？”
不清楚泠究竟把法修的话听进去几分，他的拳攥的很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着慕宸却失声。
“你和谁……”慕宸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问他和谁在一起？问他和谁共度了一夜？
“你不说，就由我来说好了，”法修一步三跳到了慕宸面前，“凤翊大人还在屋里呦，看来是累得不轻呢！”
慕宸并没有看法修，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听到凤翊名字的时候，他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恨不得把身边这些人都扔到远方，空气……想要清新的空气！想要能正常呼吸的空气！
“说话……我要理由，你不会是自愿的。”
如同脱力一般，泠靠在墙边，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有理由你就会原谅他么？”法修对慕宸的反应颇有不满，后退两步到两人中间，“他当然不是自愿的，我可没打算冤枉他。只是我和他做了交易……为了从我口中得知白泽兮的消息，你喜欢的人就把自己卖了呦，白泽兮真是重要呢，不是吗，慕宸？”
法修的话语并没有出乎慕宸的意料之外，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得到证实，还是让他双眼充血，想要撕裂空间，恨不得把所有存在的事物都销毁殆尽……白泽兮！慕宸突兀的明白了一点，比起凤翊，他对白泽兮的存在更加介意！那个男人……果然是无法摆脱的障碍！
白泽兮在的话，自己和泠之间会有打不破的墙……就算不在，他们二人中间还是会有白泽兮的阴影紧随。
慕宸朝泠迈出一步，瞥见对方有些凌乱的衣衫，杀意淹没了意志……比起不知身在何方的白泽兮，果然！还是应该！先杀了……凤翊那混蛋！
希迦和希瑞心道不妙，事情并不光是慕宸现在看到的这般，但是现在他们都无法说出实情，一旦说出口，他们这段时间的设计全都失去了意义。但是哪怕只看背影，都能深深感到慕宸的戾气已经到了难以掌控的地步。
如何是好？！
“法修……”一直沉默的泠终于开口，声音却比平常喑哑了许多，这在慕宸和法修听来，又是一番旖旎的联想，“现在你可以说出泽兮的下落了吧。”
这次不光是希迦兄弟，就连看戏的乱都深深皱眉。这种时候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开口就问其他男人的情况，泠这是要彻底逼疯慕宸吗？
法修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常态，“放心，这场交易我不会不讲信义，毕竟告诉你白泽兮的消息对我又没有坏处，我去叫醒凤翊，从他那确认……”
法修未完的话，没来及说出就自行咽了回去。侧头就看到慕宸赤红的双目，一瞬间法修感到自己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甚至连自己能转移空间的然力都忘记使用了。
慕宸挥起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呆立的法修……却在最后停下了。
不知何时，看起来虚弱无力的泠冲到二人中间，右手拉着法修的胳膊便把人拽到自己身后，却没有丝毫想要回避的念头，眼中溢满悲伤歉疚的光，希望这一拳能结结实实砸在身上。
“希迦，希瑞……麻烦你们扶一下法修，不要让他受伤也不要让他离开。”
已经目瞪口呆的两人僵硬的点头，忙把法修带到距离慕宸一定距离，算是安全的地方。
站在一行人中间的慕宸和泠凝视着彼此，都没有开口，终还是泠先垂下了头。
“我总是让你一而再的失望，慕宸，你最想杀了的人其实不是凤翊，不是法修，甚至也不是泽兮，”泠惨然一笑，抬手想要触摸慕宸的脸庞，却只是停在了半空，“你恨不得杀了我，是吧？”
幽暗的瞳孔猛地扩张了一霎，慕宸盯着泠半空中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自然没有反驳。
“在认识你还没有这么久，感情没有这么深的时候我说过，希望你活下去，无论如何都希望你好好活在世界上……现在我依然这么希望，不论你对我是爱是恨，不论你是希望我生，或者希望我作为一个死者留在你的记忆里，我都不会反抗。”看着慕宸血色依然未退的眼眸，泠闭上了眼睛，“现在，先让我和法修完成我们的交易，好吗？”
慕宸盯着泠，无法思考，眼前的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泠凝望着慕宸，神色凄惶却决绝，不管计划成功不成功……他都无法忘记这一刻，自己是如何混蛋！
法修爆发的笑声没有惊扰到慕宸和泠，却把原本沉睡的凤翊吵醒了。
步出房门的凤翊显然被面前的场景惊住了几秒。
“呀，凤翊大人！”见凤翊出现，法修使用然力，蓦地转移到了凤翊身边，紧贴着他，“呐，凤翊大人……昨晚你满意吗？”
在场所有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空气在这一块区域都不自然的凝滞了。
凤翊好似还未睡醒，眼神颇有些呆滞，望着泠没有说话。
泠转过身，四目相对。
“法修问的自然是……你对我是否满意？”
慕宸耳边轰鸣声不绝，高台倾塌，深渊中兽鸣不断，嘈杂交汇一处，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却被烈焰阻绝。
希瑞燃起的火焰把慕宸单独困在其中，刚才那一瞬他感到的威压堪称极端。如果再让慕宸听下去思考下去，恐怕事情就再也无法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