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意刚才,是故意没有拿皂角,就等着段初给她送去。
没了赵二娘,她的危机感比朱紫墨更甚,所以才会这么做。
段初手拿着皂角,站在浴室门口,突然有点胆怯了。
妹子就在不远的房间里,自己就这样进去给如意姐姐送进去,合适吗?
所以段初就犹豫了。
朱紫墨已经洗好了,正在房间里擦头发。
听到赵如意叫段初送皂角,她哼了一声,急匆匆跑出来,说:“哥,男女有别,皂角,还是我给她送进去好了。”
赵如意听到朱紫墨的话,连忙在浴桶里转个身,背对朱紫墨。
朱紫墨走到浴桶边上,在赵如意肩膀上,划拉了一把。
“如意姐姐,手感不错哇!”
赵如意没吭声,因为她心里有数,朱紫墨后面,不会有好话。
果然,朱紫墨又说:“如意姐姐,没想到你想男人的心,会这么急……告诉你一件事,今晚上,我要跟你的段郎一起睡。”
赵如意听了,冷笑一声:“你要跟他睡,也要他同意才行。”
“如意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段郎和我,都同床共枕好多次了,不信,你问问他。”
朱紫墨的话,声音不算小,门外的段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段初现在,对皇帝老儿,又有了敬畏之心。
“我就两个,天天还平衡不过来,皇帝最低几十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那些妃子之间,争风吃醋的问题的。”
……
第二天早上,段初早早来到府衙,找文朝天报道了。
夜里,他当然没有搂着朱紫墨睡。
朱紫墨也就是说一说,气气赵如意,真让她当着赵如意,主动钻段初的被窝,她也做不出来这事。
段初不但见到了文朝天,还见到了牛巡检铁司狱马千里。
除了这几个,还有不少官吏。
有应天府的二把手同知,三把手推官,还有其他的各色官差。
人太多,段初也没能和牛巡检铁司狱马千里这些老相识,在一起叙旧。
毕竟初来乍到,他还不知道文朝天,有没有全面掌控应天府。
假如文朝天还没全面掌控,他就和彭州府一帮故人走到一起,很容易被应天府这些官吏,说他们是拉帮结派。
所以段初和老相识们,只是相视一笑。
应天府这边的官员,见识多广,所以魏先生也没有露面。
他也担心自己被认出来,是曾经的钦天监监正魏??安。
真要被认出来了,风声肯定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对文朝天也会有影响。
所以魏先生,这次是真正的隐入幕后了。
……
段初一到,文朝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确了段初红阳班班主的身份。
应天府虽然比彭州府大,但是红阳班本就是小班底,也就十来个人。
文朝天提拔段初,就不像提拔马千里那样,遇到那么大的阻力。
毕竟应天府很繁华,维护治安的总捕头,绝对是个大肥差。
是大肥差,肯定就有很多人盯着。
而红阳班的班主,专业性实在是太强,没有刀法功底的,让他做他也做不好。
所以文朝天说让段初当红阳班班主,同知和推官,都没有反对。
他俩没有反对,余下那些官吏,就更不会反对了。
这样一来,牛巡检依然领衔巡检司,铁司狱还是分管刑狱大牢,段初也是老本行,就只剩马千里,还没到位了。
马千里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衙役。
所以他连站在内圈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站在府衙大堂的角落里。
这就很失落了。
再加上他还没找到马清爽,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很颓废。
段初感觉,在彭州府分别之后,马千里又老了很多。
他决定,尽自己所能,帮助马千里,拿到总捕头的位置。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文朝天没做到的,他想做到,很难。
……
段初正想着的时候,留都户部侍郎刘锦文,带着几个户部官吏来了。
文朝天现在是三品,留都户部侍郎,也是三品。
虽然都是同级,但是刘锦文进来之后,却没有客气。
“文大人,自从你来了之后,大家本来以为,你能涤荡一下应天城的风气,没想到应天城反而更不平静了!昨夜里,咱们户部之内,很多门户,竟然遭遇了小鬼拍门!尚书大人说了,给你三天时间,务必解决这件事!”
留都户部,分管帝国最富饶最繁华的江南地区钱粮。
假如说留都六部,哪个不是摆设,肯定就是留都的户部了。
留都户部不但有钱,而且应天府的公帑费用,大多也是他们拨付。
假如他们从中做做手脚,应天府这么多官差,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无论谁当应天府尹,从来没有敢得罪留都户部的。
这也是刘锦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不客气,留都户部尚书,胆敢给文朝天限定破案时间的原因。
帝国官员,无论文武,超过三十岁,都会留胡须。
而刘锦文面白无须,应该是天生就不长胡须,说话又尖刻,段初听了,总感觉刘锦文是一个太监。
文朝天看看刘锦文。
他身为文官,也精通武艺,所以从心底,看不起刘锦文这种,手无缚鸡之力,有点权力就要卡人脖子的家伙。
现在得力的属下旧部,已经全部聚齐,文朝天决定,不惯这些官僚的脾气。
“刘大人,是谁给了你们户部,这么大的勇气,竟然敢限定应天府的破案时间?你们堂堂户部,看守兵丁无数,钱粮更是多多,尚书大人和你,都是科班出身,平常自诩一身正气……”
文朝天说到这里,猛地一拍桌案:“既然你们一身浩然正气,难道连区区的小鬼拍门,都解决不了嘛!”
刘锦文没有想到,文朝天会如此硬气。
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牛巡检悄悄走向段初,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兄弟,这刘锦文,是谢江岚当年一手提拔的,平时傲娇的很,这次他不会轻易吃瘪。”
牛巡检说的没错。
刘锦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没想到新来的府尹,竟然敢顶撞自己!
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府尹在应天府,也要夹着尾巴做官!
于是刘锦文嘿嘿一笑。
“文大人,是本官错了,不该把这件事,推给你们应天府,既然是发生在我们户部内部门户,还是我们户部的人来解决好了。”
刘锦文说到这,话锋一转:
“文大人,前日你申请修缮城墙的费用,早晨我们户部已经开过会了,这钱,暂时还不能给你,因为目前……”
刘锦文的反应,没出文朝天的意料。
他就知道,自己只要不低头,户部就会用这个,来要挟自己。
所以没等刘锦文后面资金紧张的话说出来,文朝天就抽出了,放在桌案下面的雁翎刀,一个流星赶月,对着刘锦文就扔了过去。
雁翎刀擦着刘锦文的脖子飞过去,插进了柱子里。
那根柱子,是实木的,直径一尺多。
雁翎刀刃长二尺三,所以直没入柄之后,刀锋在柱子背面又露了出来。
能够用扔飞镖的方式扔出雁翎刀,而且贯穿坚硬的实木柱子,一是因为雁翎刀锋利,而是因为文朝天确实厉害。
所以他这一出手,震惊了整个大堂。
应天府的官吏,以及留都户部的人员,都面面相觑。
文管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尤其是刘锦文,刚才雁翎刀擦着脖子过去,要是歪了一寸,他的脖子,就会被割开一个大口子。
刘锦文吓坏了。
他用户部钱粮来要挟文朝天,这就是潜规则。
他本来以为,文朝天会用同样的潜规则来应对他,比如去皇帝那边告状。
当然,他们不怕告状。
皇帝在民间,搜刮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需要不少钱,这些钱的来源,大多都是留都户部从民间征集。
所以他和留都户部尚书,都知道皇帝不会在应天府和留都户部之间,偏向应天府。
结果人家文朝天,根本就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就像是两帮人吃饭,阴阳怪气的互相讽刺,其中一方,突然掀了桌子。
文朝天现在,就是掀了桌子。
刘锦文摸摸脖子,确定没有伤口,用手指着文朝天说:“文朝天,你竟然阴谋暗杀朝廷命官,本官要在天子面前,参你一本!”
文朝天听了,仰天哈哈大笑。
“阴谋暗杀?刘大人,你太高看自己了,本府若想杀你,比杀小鸡仔还要容易,何必需要阴谋和暗杀,一刀就能捅死你!”
文朝天说完走过来,拔掉了柱子上的雁翎刀。
刘锦文看文朝天持刀逼近,吓得连连后退:“文大人,有事好说,修缮城墙的钱粮,本官回去,再和尚书大人商量一下……”
文朝天哈哈一笑,收刀入鞘。
“钱粮的事,你们爱批不批,不过小鬼拍门的事,是你们先提出要求的,既然你们也觉得,户部内部门户,也归应天府管辖,那本府就管定了!”
文朝天说得真是霸道又硬气,说完不等刘锦文说什么,他又下达了逐客令:“刘大人,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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