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为之一滞。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然后只见金传华摇了摇头，就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道：
“撑着去，下课再起来。”
他有点冒火，现在的学生，净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十年前自己高中那会，哪有跟老师这样说话的？才多大点儿，就敢卖弄本事了？
在一中当老师快五年，金传华自认为脾气已经相对比较收敛了，否则按他以前在武道俱乐部当助教那会，倒真要“试试”这个程然有几把刷子。
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
……
程然有点无奈，明显这位老师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但也不能怪人家，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这里的学生，换成自己站在对方的角度，也能够理解这种反应。
只不过，这位金老师，你的内气感知锻炼不够到位倒是真的，自己应该没怎么收敛气息吧……这样都察觉不到差距吗？
……性格貌似也挺硬气。
程然瞄了眼另一边做着放松活动的学生们，看起来是吃了苦头……
于是笑了笑，目光扫着金传华背影：
嗯……身上暗伤这么多，没少跟人比划？
……
“老师，要不你还是给毛班导打个电话吧。”程然说。
虽然他不介意作为学生的身份乖乖听老师的话，去旁边做会儿俯卧撑……但要是一节课过去，自己还是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估计有点不合适。
程然没想找麻烦，他只是不想到时候金传华面子挂不住而已，人家毕竟是老师，还要教这么多学生。自己回来麓阳上学求的是一个清静悠闲，又不是故意隐藏实力想要装逼打脸……
让毛班导私底下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情，总要比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让他丢脸来得好。
……
“废什么话，赶紧的！”
可金传华不耐烦了，直接回过头来瞪了程然一眼。
“……”
好吧，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程然虽是好意，金传华却未必领情，信息不对等，造成的误会，确实是没办法。
程然渐渐收起了微笑，对方不知者不怪，可以理解。
……不过，这并不代表，当我愿意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可以不好好跟我说话，面子这种东西，也是互相给的。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就连不少另一边的学生，都注意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程然，居然跟金传华对峙起来了？
尤其武训生的几个，在旁边偷偷暼见金传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善，而程然还一副刺头的样子，很惊异：
这家伙，有点牛批，真的不怕挨打，要知道麓阳一中的武道课教师，是出了名的喜欢“锤炼”学生们的体质，惹了他们，真的是会动手的！
而且能在学校里当上授课老师，起码都是练出内气的人物了，就凭学生那点最多入门二、三段的本事？就算来十个，恐怕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否则你以为这群常年习武的小伙子里面，就没有脾气硬的？之所以有脾气还甘心被金传华呼来喝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长了脑子、有自知之明。
明知道干不过，还去惹别人，这不是傻逼么？
于是……
武训生队列中，名叫方程的男生，不屑地瞥了程然一眼，果然就低声骂了一句：
“傻逼……”
这一声骂，旁边几人都听到了，不过没人有异议，因为别人虽然没像方程这么暴躁地说出来，但其实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挺看不爽那个程然。
……
程然的不为所动，以及脸上“无所谓的神色”，反而让金传华第一次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学生，是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
作为老师，金传华认为自己应该给他上一上课了。而第一堂课，就是教会他……弱者，应该懂得时刻对强者抱有敬畏之心。
下一刻。
只见金传华站在那里，宽松的运动服却突然开始无风自动，看不见的气劲在鼓荡，发出烈烈声响。
旁边的学生们，都能够感觉到，此刻在这个体型瘦高的老师身上，有种无形的势出现了。
“是内气武者的威压……”武训生里有了解的人，低低地说了一句。
“不会吧……动真格的？”
对于这群平均实力入门五段的少男少女来说，突破入门级别后再往上才能修出的内气，是暂时只能远远眺望的力量，而内气武者之所以能够视入门武者为咸鱼，就在于气劲鼓荡间，拳脚杀伤力和身体防御将呈倍跃升。
到了那个层次，以多打少就解决不了问题了，如果没有同级别的内气武者，想破他的防都很困难，除非动用武器或者枪械。
“好……好强……”学生们感受着金传华身上那股澎湃的风压，不禁有些微微兴奋之色地低声感叹。
当然，憧憬也有，虽然金传华刚刚才折腾了他们一顿，但力量是实打实的，讨厌这个人，和崇拜这种力量，其实并不矛盾。
武道之所以让人着迷，原因就在于此，那是看得见的方向和目标。
……
“可是……不怕真的伤到人吗？”有个女生弱弱地道，眸子里微微紧张。
“毕竟是老师，应该，有分寸的吧……？”旁边的人也很迟疑。
“怕什么，这种人，治治他也好！”某个男同学冷哼一声。
“不过他长的好帅……”女生们还是看脸的呀，忍不住说出了实话。
“可恶啊……”男同胞们于是更加看程然不顺眼了。
……
看着眼前旋转而起的劲气。
程然反倒是愣了，这个金老师，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啊，无奈开口：
“老师，你内气都紊乱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去医院找医生看看你右肋的暗伤？小隐患也不能拖，很多人晚年时旧伤发作，早衰早亡，就是年青时候各种小伤小病拖的。”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金传华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这小子……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右肋有伤……还能看出来自己内气不稳……？肯定，肯定是听错了。
原本呈旋转上升之势的气劲开始悄然滑落……
“你……”
金传华皱眉。
程然却只是笑了笑：
“老师，说过了，我之所以不参加户外课，真的是因为太强了……”
他扬起了右手，举在金传华面前，随即某种慑人的波动悄然一震，只见一层如玉般的结晶能量，瞬间从皮下涌出，完美覆在他的右掌之上。
语气颇有些无奈道：
“……怕伤着你们。”
……
而见到这一幕的金传华，顿时双眼圆睁，神色不可思议，喉咙中则滚落出两个字：
“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