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旭偏偏头,暗想:不叫就不叫,难不成多叫你几声银行就会发钱,******就会表彰,全世界人民就能实现大团结。正想得无聊,远远见到陶潭明如飞般跑着靠近。钟旭这时已经彻悟,他连过八阵,现下所在位置,已经和初入阵的地点离得极远,此时云雾刚散,阵法刚解,陶潭明却就已跑到这儿,想来是一刻不息的盯着八阵图,而且不停的尝试闯入,所以才能来得这样快。
钟旭心下感动,迅速解下背包,陶潭明刚喘着大气跑到面前,还未来得及发问,钟旭已经把背包塞到他怀里,“陶老,先别问,别说,先看看包里这几本书。”
陶潭明眼光一扫钟旭,见他全身衣物完好无损,容色间也没有痛楚失血现象,才放心的依言接过背包,打开书来。
钟旭注意看他翻阅,只见他看到扉页上书名,表情一凝,接着大喜,急速翻看。翻看第一二三卷时,书上没字,翻看到第四卷时,书上出现了大段字迹,陶潭明贪婪的看着,从怀里掏出本书逐一对照,两下比较了一会儿,忽然手一扬,把从怀里掏出来的书丢向一边。钟旭左右无事,走过去随手拣起来瞧瞧,一眼便被其中内容吸引。原来,这本书上记载的,都是陶潭明以往满世界乱跑搜寻得来的各种传为偏门法术。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钟旭大喜,知道机会难得,细细翻看,小心记忆。
陶潭明看完第四卷上所示内容,接着又翻,到第五六卷时,书上不同程度的又出现了长短不一文字。细看后再翻七八卷,却又没有了字迹,陶潭明欣喜的神情中带上一丝失望。放下七八卷,拿起刚才有字的四五六卷,想仔细研摩上面内容,谁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书上已经恢复一片空白,再无任何字迹。
“这是怎么回事?”陶潭明抬着书本发怔,喃喃自语。一会儿,将目光转向钟旭。
“给我这八本书的那人说,机缘如此,不能强求。同时还说,这套书你只有看一次的气运,之后就再也不能提及和谈论。”钟旭垂着眼睛,他暗自觉得书灵这些条件太过于苛刻,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下意识中,还是觉得有些愧对陶潭明,只慢吞吞的解释。
谁知陶潭明听了却没有任何沮丧或不高兴神气,反是站起立直,郑重的掸掸身上各处灰尘,然后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对着空中施了一古礼,大声道,“感谢前辈神人恩典,赐我此良机,陶潭明在此百拜了。”连连屈拳俯首,久久方起。
因连归周进入发旋前,曾说过不得私相授受的话,钟旭也不方便问陶潭明究竟在四五六卷奇门遁甲中看到了些什么内容,但观他动作神情,收获应该不小。
待陶潭明拜完,两人相视一笑,大难之后又得重逢,特别是心愿得偿,两人皆大为欢喜,此时相对而笑,心意互通,舒畅无比。
“陶老,咱们,这就回去?”欢笑久久,钟旭把陶潭明刚才丢了的书递还给他,开口问道。
“诸葛武侯一代宗师,咱们来到他陵墓,又得了他的好处,岂得不拜他一拜。”陶潭明说道,他还以为刚才钟旭口中所说给了八本奇门遁甲的人,必定就是武侯魂魄,因此事太过惊世骇俗,有诸多忌讳,所以钟旭才不方便说出其真名。钟旭不提,但自己已然蒙受其恩德,得以一睹无上道法,昔人已远,有恩难报,只能前去拜一拜以示感恩。他收起钟旭递过来的书,目光看向远方,只见一条笔直神道,在两条以巨石垒为河床溪流的夹峙下,一直通向远处山脚,山脚绿意盎然,遥可见一派墨绿中,殿宇鳞次栉比,宫阙魏魏相峙。
两人沿着宽阔神道,向山脚直行而去,耳听溪流淙淙,有若仙乐,眼见道旁阵列石人石兽,高大肃穆,让人心头也不自禁的严肃庄重起来。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近陵园,陵园四周建方形围墙,正中为门,设门楼,四角设布角楼。从中门而入,门内松柏苍翠、树木森森,绿影斑驳。绿树掩映下,两人目不旁视,中规中矩的自神道直入殿宇,穿过几重开阖纵横,规模恢弘宇舍,终于见到祭祀正殿。
正殿两侧、山墙及正面檐下,碑石林立。两人环顾感叹一周,推门进殿,第一眼就看到大殿正中的偏侧位置上,有个神龛,神龛巨大,其上端坐诸葛武侯塑像,手持羽扇,头戴纶巾,面相睿智,凝目沉思,一副忧国忧民、深谋远虑神情。两个童子待立身旁,一持兵书一捧印绶,龛下,关兴、张苞护卫在侧。其生平事迹画满大殿,金漆描摹,笔法精湛,所有人物栩栩如生,直如将要破壁而出。环顾整个大殿,塑刻鬼斧神工,镂金错彩,绘画妙笔生花,行云流水。除此之外,殿内别无陈设,空荡寥阔,但唯因如此,益加突出神翕位置,彰显武侯神采。
两人深深鞠躬,良久方才立直。钟旭在殿内缓缓行走观赏,只见神龛前供奉几盘水果,红黄白绿都有。钟旭在地狱萧曲波那里见过各种珍宝,认得出那红的樱桃是红宝石,黄的香蕉是寿山石,白的寿桃是和田玉,绿的西瓜是翡翠,集各地名石,聚天下奇珍,且外形与实物一般大小,价值难以估量。还有殿内雕像绘画,皆浓墨重彩,金碧辉煌,纷华靡丽,极尽张扬,与来时甬道中大理石纹路的朴素中隐现奢华对比,又是另一番直述胸臆的富丽堂皇,膏梁锦绣景象。令人感慨不已。
钟旭走完一周,回到陶潭明身边,疑惑道,“按说以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胸怀抱负,身后陵墓,不应该铺张奢靡才对啊,可为什么过了八阵图之后,一路来所见,却又是如此的穷奢极欲呢?”
陶潭明听若未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神翕所在位置上,钟旭拍了拍他,他才猛然回顾,连声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钟旭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陶潭明深思道,“依我看,武侯本意,绝非如此。你看啊,武侯常年领兵在外,蜀中离此三江并流之地又山高路远,我猜武侯只来过一次,勘寻得陵墓位置后,生前就再未涉足过此地。至于之后的统筹建筑诸事,应该都交给了孟获来完成。孟获当时是云贵川,甚至包括缅国越国柬国一带土著人的大统领,被武侯七擒七纵之后,对武侯心悦诚服,死心塌地,加上土著人又都视武侯为天人,得了武侯拜托后,自然上下一心,极尽人事,不计投入的疯狂建设,所以才有了今日我们见到的这局面。”
钟旭猛点其头,深以为然。却见陶潭明抬着罗盘,又掉头它顾,正在用脚步丈量着武侯神龛到殿两边的距离,好奇心大起,追上他身后,问道,“陶老,你这是在干嘛呢”
陶潭明量好脚步,两边均等,再走回正中间,摇着指针似乎固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罗盘对钟旭说,“你看,武侯所选这个九龙拱日之穴的最佳落穴点,应该是在我们俩目前所在这个祭祀正殿的正中央位置,和神道,还有各个祭祀殿宇的中点在同一条水平轴线上。但是,武侯的棺椁,却并没葬于这个点上。”
“为嘛呢,为嘛呢?”钟旭连声追问。一贯以来,在学校里,只有别的同学向钟旭请教问题,而钟旭极少开口向人提问,只到遇到陶潭明,和他一道进入三江并流之地后,这个习惯,却有了巨大改变,从一开始出发起就问题不断,显示出了可喜的求知精神,在通往品学兼优三好学生的光辉大道上,又大大前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