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破啥?你人轻言微的,会有人听你的么?”书灵神色奇怪的打量着钟旭,明显抱着不同意见。
钟旭一怔,一想也对,以自己的年纪和身份,如果傻不啦叽的跑上大厦,去找到一个身价不菲的总经理,告诉他说他的企业就要面临亏损,面临失败,被骂几句疯子还是好的,被人打着出来那可就惨了,不要到时候好事没做成,自己反倒变成了个大熊猫。据概率学分析,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为自己的身体计,还是不去为好。
“那好吧,咱们回家吧。”钟旭有些遗憾的抬头看看一枝独秀,在周围楼群中显得有些不可一世的天宇大厦,不觉叹出声音来,道,“唉,好好的一个企业,眼看就要垮台,实在是令人惋惜。”
“你说谁呢,你说什么呢?”这时,屋内的面试官出来唤应聘者进去接受审核,刚好听到了钟旭的话,大声斥喝。
“嗯,什么……?”钟旭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呢,说谁要垮台呢?”面试官浑身上下,都冒着大企业大单位员工所特有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气焰。
钟旭这下听明白了,看着面试官盛气凌人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有说过吗,谁证明?怕是你听错了吧,不过人年纪大了,听力一般都不好,可以理解,大叔你要多保重哦。”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顶嘴。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们中间有人听到了吗?”当着众多可能是未来下属的求职者面前,被钟旭讥讽,面试官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巨大挑战,忙问周围的求职者。
众多求职者中,就只那面相变好了的男性求职者听清了钟旭说的话,但他转回头去,没理睬面试官的问话。
“保安保安,这该死的保安,哪儿去了?”面试官装腔作势的大声叫唤保安,想让他们来把钟旭赶出广场。
“你……。”见到面试官如此强势,触动钟旭心灵,想及自己一家人近一年以来因为此类人物,而受到的诸多委屈,气往上冲,就要出声理论。
“不要说了,咱们走吧,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这世上,好心没好报的事不计其数,多你今天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走吧,跟这种不开眼的奴才,没什么好计较的。”书灵出声,压制住钟旭狂躁的情绪。
钟旭把书灵当做名师长辈,虽然书灵生情恢谐,钟旭自由不拘,二人时常喜欢开点小玩笑,但钟旭对书灵说的话,一向言听计从,毫不违拗,听到他出声制止,钟旭强自压下火气,感激的和那没出卖自己的男性求职者对了一眼,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初次将风水学说运用到实际预测中,在这之前,钟旭从来没有想到过,这门学说竟然如此玄妙好玩,能窥一斑而知全豹,以眼睛观测到的东西,就可以分析出隐藏在事物背后的真相和发展趋势,而且十言十中,从无误判,百试百灵,应验不爽。在常人看来,风水学说深奥难懂,庞杂难学,但钟旭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最为困难的打基础一关,在他身上易如反掌,如履平地,轻松就过,加上心思澄澈,一念通达,初心不改,不为外部事物干扰,所以运用起来灵活准确,游刃有余,不像平常人那样还要思前想后,焦头烂额。所以钟旭并不把风水学说当做一门难懂的知识,而只当成了一种游戏。
一尝到甜头,钟旭乐在其中,和书灵交流着,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忽尔看看风物地势,忽尔看看路人相貌,开心不已。路人不经意间见到,看着他似魔魇一般,钻头觅缝的四处乱跑,有时自言自语,有时独自个傻笑,一点也不像别的青少年一样,喜欢溜到哪里上个网,玩个游戏,或是打打篮球,追追女孩子啥的,都认为这孩子不正常,可惜了一副眉清目秀的长相。哪知道这个看似青涩的少年,在他们惋惜的谈论声中,已经渐渐深入掌握了一门令日后他强大的敌人,都为之胆寒不已的学问。
一直玩到华灯初上,腹中咕咕直叫,在书灵催促下,钟旭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家中。才进家门,钟妈就迎了上来,一连串的追问,还没得到答案,看到钟旭满身灰尘样子,不忍再继续,轻轻拍了他一巴掌,道,“还不快去吃饭。”
钟旭憨憨笑着,狼吞虎咽吃着钟妈新手做的饭菜,甭提有多香了。钟妈慈爱的看着他,继续唠叨道,“你说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出去了八个多月才回来,一回来就不着调的到处乱跑,家也不知道归,害我和你爸一直担心,还有小洲和小韵,昨晚到今天,他们俩都来好几回了,没找到你,那个失望啊……。看你一身上下脏的,吃完了赶紧洗个澡就睡了,养好精神,明天是星期一,我还要带你去学校找老师,请他们允许你回学校上课呢……。”
钟旭精神旺盛,但身体真个累了,收拾好,看到床就一头栽下,甜甜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钟妈带着钟旭赶到学校,先找到了班主任李宁,说明来意后,李宁用一种爱恨交加眼光打量着钟旭。钟旭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抬起头,直视李宁眼光,说道,“李老师,请你放心,只要我能回学校,一定会做到最好,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李宁看着这个曾是自己得意弟子的年轻人,长吁一声,道,“其实,我原来的有些话,是为了激励你才那么说的,按我的真实想法,即便你的成绩再差,但你毕竟为班级做出过贡献,争得过荣誉,只要你愿意,我也是要让你升级,一直在我班级内熬到高中毕业,至少,也要把那个毕业证拿到手的,我可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但是,现在让我为难的是你竟然旷课,而且一旷就是七八个月,假如是几天甚至一个月之内,我都可以包庇你,但现在时间太长,已经超出了我的权责范围。又如果,你有以前的学习成绩,我也可以尽量为你争取,可你现在的成绩……。唉,这一点上,又把我的嘴给堵住了,不好再多说什么。由于这两个原因,现在,你的事已经通报到学校去了,决定权已经不在我手上,你们只能去找校领导商量解决。唉,钟旭哪,不是我说你,你干嘛一离开就是那么长时间呢,让人有心想帮你也无法帮了。”言语中恨铁不成钢,惋惜看重之意,溢于言表。
临出门前,钟旭深深给李宁鞠了一个躬,李宁把他扶起来,轻声说道,“告诉你妈,校长这一久出门到外省学习去了,不在家,现在是副校长王刚在主持学校工作,王刚这人比较……比较难说话,让你妈小心些,最好是到晚上,提点东西到他家里面去说,成功的可能性会多大点。”
“谢谢。”钟旭望着李宁鬓间寥寥一线白发,千言万语,只能化做两个字,再鞠了一躬,毫不犹豫的回身拉起钟妈就走。
“你们李老师刚刚跟你说什么了?”钟妈追问。
“没说什么,就是让咱们去校长室找校领导,也就是找王刚王副校长,向他申请继续留在学校的事。”钟旭并不想告诉母亲实话,不然钟妈肯定听班主任的话,要去买上一大堆东西,想起父母住的那间低矮潮湿地下室,与那必然耗费不菲礼物之间的联系,钟旭的心犹如被人用小刀在一下一下扎着,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为自己的事,再给父母添加负担。
再说,钟旭一直认为,无故旷课,是自己错了,但有事说事,有理说理,自己错误在先,学校真要开除自己,也只能认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走那些歪门邪道。
如果凭借说情,才能重返校园,那以后无论任何时候,自己一想起这事来,就会觉得名不正,言不归,而且在别人眼里,和自己心里,都会形成一个极大的心理阴影,这可不是钟旭所想要的结果。
他要的未来,是要光明正大的,是要凭自己的能力,来挽回自己的错误,如果挽不回来,那就承受,承受完了,再重新来过。钟旭认为,唯有如此,也仅如此,才是一个真正男子汉,应该有的做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