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创作的题材,两人各自走到长桌一端,取来桌上的笔墨纸砚,一字铺开,随后便开始创作诗文。
陈炀一手拿起毛笔,一手扶住桌上的宣纸,脑海中迅速思索着该写怎样的诗文为好。
说起来,这个文学大陆和古华国很相似,同样注重伦理教化,美学观念也接近儒家的入世美学,若是能在这诗文中表达出崇高的思想境界,体现出自己的抱负,必然能够获胜。
只是,自己虽然有一定数量的诗词积累,但是并没有系统学习过作诗的规则,只知道有平仄、韵脚、对仗之说,却不知该如何具体运用。
作出来的诗文,就算表面看上去还算不错,但那也只能糊弄糊弄一些同样没水平的人,但若是由专门的诗人负责鉴赏,那就显得有些勉强了。
如此想着,陈炀便搜索了一番脑海中关于诗文的底蕴,找出杨炯的《从军行》,想了想,将之稍稍修改一番,倒是适合当下情景。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就提笔在纸上写出来,而是等着那赵合的诗先作出,看看他的水平怎么样,如果太差,想必自己凭着半吊子水平也是可以胜过的。
打定主意,陈炀便放下毛笔,专注地看着赵合书写诗文,那副样子,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倒像是实在写不出来索性就自暴自弃了。
“嘿,你们看那个废物陈炀,先前我看他提笔时还有那么一丝意味,结果原来就是装装样子,这下完全写不出来就在那发愣,真是丢人现眼!”
“是啊,亏得李辛未还那般夸赞他,我还以为他真的有些本事,这种废物也上台来献丑,真是不知所谓!”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赵合嘴角微微勾起,陈炀知道,高兴的人还有李辛未一个,只不过这家伙表面居然不动声色,倒是令人高看一眼。
就在这时,赵合的诗也已经作成,他将宣纸摆正在长桌上,而后向其中注入了一丝文力。
下一刻,就见桌上升起一道金色光幕,上面正是映照出他的诗作,四面八方的参会者都可以通过光幕,以自己正视的角度进行鉴赏。
“异人围困城危急,
世家子弟担道义。
城中文会作诗赋,
文力泉涌灭邪异。
一朝解救万民生,
需立牌坊表功成。
哪似贱民不识礼,
成日只知无德义!”
金色的大字以文力浮现在空中,周边的参会者仔细赏完,纷纷叫好。
“好!不愧是我们林山城的诗文大才子,这诗可谓是文辞优美、韵味十足!”
“不错!此诗文中透露出忧国忧民的大情怀,救百姓于危难之间,心中时刻思念着为救城而战,体现我世家子弟勇担道义的壮举!”
“不仅如此,前后呼应对比,颈联凸显我们世家子弟的壮举,尾联描述某些贱民毫无礼数,相互映衬对比,双方高下立判!”
听着他们叫好之声不断,陈炀脸上的嗤笑越来越明显,这么差的诗居然还能引得如此多的人叫好?这文学大陆也太不济了些。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就知道,文学大陆有奇特的文力,人们在创作时自然也会更多受到文力的影响。
像是诗词等,由于篇幅的限制,必须要有惊艳的文采,才能够成为真正可以凝炼文力的作品,对提升实力存在帮助,这样的难度太大了。
反观小说,因为篇幅很长,却可以分为一个个情节,循序渐进,更加容易出成果。
这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也正是文学大陆上,情节的力量和数量强过诗词文赋的主要原因。
如此想着,陈炀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为了不屑和蔑视,这立即就被眼尖的赵合看在了眼中,招来质问。
“你这个贱民笑什么,难不成你还能找出我诗文的缺点来?”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陈炀闻言,仰天大笑,而后才看向赵合:“哪怕是先贤的文章也不敢说丝毫无错,而你却是说出“能找错”这等狂妄的话来,那今日我还真要找上一找了!”
说着,陈炀抬起头看着那光幕:“以你的水平,我也就不说平仄,哪怕是你的对仗也不工整,名对名、动对动,四联一句未见!
首联,你诗中所言,世家子弟担道义,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守城的将士中世家子弟百而无一,反倒是青楼酒会却从未少过世家子弟的身影,不错,世家子弟担起了吃喝玩乐的道义!
颔联中,你言文会作出可以灭杀异人的好作品,可是这作品在哪里呢?不过空口说白话罢了,如今那些异人还是好端端的围在城外!
颈联中,你言救下了万民,使得他们可以生存下去,可是你颔联就是白话哪里救了他们,就算是救了,立即要求他们给你立牌坊,实在是功利心太重,毫无文人风骨!
尾联,异人围城之际,你没有一句诗是赞扬守城将士的劳苦功高,反倒是为了找回自己的优越感,先把自己夸上了天,而后把我贬低到埃尘中。可谓是格局甚大,超越了儿女情长进入到以文内斗的境界,不错,真不错!”
说完陈炀顿了顿,摇摇头叹道:“总得来说,你这首诗一文不值,就像是市井小儿随口闲谈的小话一般!”
听了他的这番论断,场中众人顿时都是哑口无声,赵合更是面庞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炀的分析的确有真凭实据。
看着这一幕李辛未眼珠子一转,立即说道:“陈兄所言甚是!”
而后他又转过头看向赵合,皱眉冷喝:“赵合你已经输了,即便不看陈兄的诗作众人也都清楚,你还有何话说?”
赵合闻言仿佛是被提醒了一般,眼睛猛地瞪大,他可是记得先前陈炀并没有写诗,而是站在一边观看自己创作。
如此想着,他立即抬起头看向李辛未:“陈炀他根本就没有写诗,有嘴谁不会说,他若是写出来,我同样也可以将之贬得一文不值!”
李辛未看了陈炀一眼,喝道:“赵合你这说得是什么混账话,不用看我也知道你必输无疑,我现在宣布,这场比斗陈炀获胜!”
“放屁,你这个贱种,他什么都没有写出来,你这是故意偏袒!”赵合争得面红耳赤,急忙不服气道。
李辛未的这番做法,顿时在参会者中引起轩然大波,众人大肆谴责他的同时,也要求陈炀把自己的诗作拿出来。
陈炀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辛未,而李辛未却是满脸羞愧,似乎是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为陈炀惹来了麻烦。
对此,陈炀也没有说什么,别看李辛未似乎处处维护着他,实际上却是在不断地在给他树敌。
不过也不用计较了,反正陈炀就没准备留李辛未多久,说不定离开了这文会后不多时,李辛未就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暴毙了。
陈炀对着参会众人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随后便来到长桌前,抬笔就写,他身后的光幕则是将他笔下的字迹显现在空中。
“闻说城外起烽烟,
自有心中愤难掩。
异人冲锋皆财使,
将军守城为民死。
城高风劲角弓动,
林深地寒火枪鸣。
愿作将士戍城亡,
胜过地鼠掘洞藏。”
不多时,陈炀的诗作便已经书写完毕,虽然算不得佳作,但至少在对仗和押韵上比赵合的诗更好,而且其中透露的内涵和格局,也是远高于赵合的。
看着这首诗,这些参会者都是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们不一定会作诗,但是陈炀在诗中用他们比作地鼠,大肆讥讽,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