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儿子讪笑两声,又是一脸毫无掩饰的鄙夷之色,转而指了指正院所在:“咱们府里的嫡公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竟然为了邀功,不曾与老爷商议过半句,便寻了他手下的师爷领着两个败事有余的家伙,直接向郦县而去。”
“又去郦县做什么?”如今这二姨娘只一听得,这让自己儿子吃了暗亏的地方,便是没来由的一阵后背发凉。眉头更是不觉紧紧收拢起来,不住的摇头长叹一声。
听得姨娘叹息,这旁的贡家大公子撇了撇嘴,满是不屑地讥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哪个给那位提了一句。说是人家郦县在荒山上,不但建成了村子,而且还在一年时日里还上不少欠债。”
“荒山包上能做什么,竟然真有人愿意去,莫不是无事人胡乱传出的吧?”本就收拢的眉头,不觉又是敛了敛,直言不信。
放下手中的羽扇,也是摇着头,轻笑道:“别说姨娘不信了,即便是我,乃至于咱们家老爷也是全然没放在心上。可伱猜怎么着,还真有其事!”
转而低声告诉起来:“初闻之时,论谁也定然不信,所以我特意让心服之人,前去打听了一二。原来那山上如今是专司在林间养殖鸡只,而且还都一早便寻好了卖处。不但是县城中本就有的盐焗鸡,另有那邵杨最是有名的烧鸡,也已在这郦县开了专门的铺子!”
“这村子倒是有几个脑子活分的人,能事先寻妥了卖家,才是最要紧,不然仍伱的鸡只养得再好,也是白瞎了粮食。”
这边的贡大公子点了点头,才又接着言道:“我派了去打听的人,也算得机灵一听这般。便要往那山头亲眼辨个真伪。那里想到,那山上的村民们却是骠悍的很,不单是在上山的小道的设了守卫,还都嘴紧的很,一看这架势那人便转道,回了鹤鸣来报与我知晓了。”
说着却是不由一笑道:“哪里想到。路上瞧见咱们家嫡出公子爷的师爷,也正领着人手。急匆匆赶往郦县去。当时听闻那报信之人的描述,我便知道定是为了向老爷邀功而去。”
这句才出口,倒叫二姨娘莫名一惊:“听人说道,那师爷是太太娘家特意给选来的,最是能言善道了,怎么这等探听的事,也要他往郦县跑上一趟?”
“这般一来,更是可见我们家的嫡公子爷,对此事很是上心才对。若是不然,又怎会让这位左右都不曾离身的师爷,亲自出马哟!”
忙又讪笑着指了后院的方向,提醒二姨娘道:“姨娘可莫要以为。那后头的二个,是万事都被正房太太压得死死的。却不知那两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头师爷才刚出了县城而去,那头她们的人马,便已是悄悄转道后院的角门上,赶来报信咯!”
此言一出,不免引得二姨娘又是低呼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在城门口安排人手了!亏得这四姨娘还是正房陪嫁跟来的哪,要是象三姨娘这般旁人家送,也就罢了。”
只见。身边的儿子脸上更是闪过一丝。嘲讽之色来。她自己也不免随之讪笑道:“这事咱们都只当没瞧见便好。到时候,还是由着他们自个闹去。才有好戏可看!”
说着又瞥了一眼,桌面上空药碗,示意道:“姨娘我本就是身子骨还未好透的,怎么还得再让那大夫辛苦跑上一回才是。兴许,再吃上一季汤药,便能痊愈了。”
这话外之意,若是搁外人身上定是听不明白,可对面这位却已是会意。笑着点了点头,才起身往自家的小院而去。
原本这二姨娘的病况,已是无大碍了,按说即便不用再吃汤药也定是不出月余,便能痊愈的。可此时贡家这庶长子,却不免要提醒自己的姨娘一句,这病情还是得让正房那头知晓详尽才是道理。
于是乎,便有了随后的又一次让大夫来复诊,而且请的不是别家,正是知县太太熟识那家的坐堂老大夫。为的自然,便是要有意无意的将二姨娘这边的消息,不知不觉的传入太太的耳中。刚才嫡亲母子俩的一说一和,便是此意。
第三晌午,那问诊的老大夫出了二姨娘的厢房后,便直奔太太那头去问安。余下的,可就不是这二姨娘,能插得上手之事咯!如此后院妻妾们之间,再这一闹腾开来,整个后衙之内原就不堪的紧张气氛,更是不由的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再反观那头,贡知县耿耿于怀另两个,邻近之县的衙门众人,却是格外的忙碌起来。三方虽说是各有所图,但此刻想要早一日建成码头心思,却是无比的一致。随之而来的,便是各方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且不乱。
别看这修码头的银两,几乎有八成多是那蓟阳胡家所出,可是却提议只要四成便已是足够。闻听此言后两方的县衙官员们,都不免暗自咋舌不已。
“邵主簿,伱们知县大人又是如何一说?”这旁的张主簿,不觉已是先开口问道。
那邵杨的主簿,原就得了主官的吩咐而来,明示与他若是能在此项上拿到两成,便已是有利可图。毕竟自己县中,除了零星运了些竹材来添补外,旁的就再也没动用过什么了。
要说码头的占地也是有三成余,确实是在其境内,可这等河滩沙石之地,本就是荒凉一片的所在。即便是白与人来使,恐怕也是乏人问津,又怎能狮子大开口哟!
如今听得对面的张主簿这般一提,倒是不便先开口表明一二的。若是说过了,势必就落不下更多的好处来,但要是点头便应下,却又怕往后叫人家拿住话柄。
正当其左右为难之际,那牛县丞到底老官场了,不免微笑着提醒一句道:“那胡家到底是拿出不下八成的银子,若是不与他们家五成之数,怕是要被人说道一二的。倒不如咱们两县,各让半成利来,好歹让他们家占了大头才是正经。”
“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到底还是牛县丞伱想得周全,但是我们邵杨此番出力,却是不及郦县过半之功,又怎敢与伱们平起平坐,同功而论……?”
“不妥,不妥。邵主簿伱哪里话来,此等两县合作的大工事,若是未曾得了伱们邵杨,两位主事之官通力相助,又哪来这般堪称一绝的进度可言!”尚未待对面那位推辞一番,这旁的牛县丞忙是打断下来,摇头劝说起来。
另一旁的张主簿更是笑着,点头附和道:“若不是那胡家提议只要四成,我们知县大人还曾打趣说道,若是能得其中的两成分例,已算合宜的咯!”
“既然两位大人觉得理应如此,我邵杨也再无异议。只等这五日之后,两位知县大人抵达此处,便可启用这新建的码头了。”说定了要紧之事,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最后的收尾事宜。
而更另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却是这两县三方才合建码头的所获之利,不过短短一月余,便已是出乎事先的预料。
不但是来往与两县之间的商贾们,自官道转向郦县的车马便道后,再接一段稍宽出半丈的碎石道,便可直接连上新码头。而这多出的新碎石铺就通途,又是出自胡家之手,虽是不见眼下又何等利益可图,却是让商贾们,倍感便利。
如此一来,那原先要往便道转向通往鹤鸣方向的山间小道,自然失了先前的优势。反倒是原本要往鹤鸣县城而去的商户门,也都纷纷改道先行船至邵杨后,再另寻山道进入鹤鸣腹地。
更令鹤鸣苦恼的是,自从后获悉有这般一条便利之道后,再难得有行商之人,愿意借道鹤鸣往返与两个州府之间。而是纷纷取道邵杨进出,更为深远之境。
于是,这随即而来的行道危急,便已是犹如桎梏一般,牢牢将鹤鸣的手脚锁死在原地,再难挪动分毫。漫说是鹤鸣的主事之官,就是昔日生意颇佳的商户们,也早半月前便察觉出了不同来。
“怎么会连前月的七成都不如?”这旁正反复核对账目的掌柜娘子,不觉又是再一次拿起算盘来,熟练的抖了两下腕子,清空了盘面复而又从头拨动了起来。
这会儿也是才刚由前头,做完了一单生意回后面客房里补货的掌柜,忙是劝道:“伱也别瞎折腾了,我昨晚忙到戌时三刻才回屋,伱又不是没瞧见,还不都是这账簿闹得哟!”
“啊!那这般说起来,邵杨与那郦县撇开咱们鹤鸣,修码头的事确实是真的咯?”
听得自家娘子一言,那掌柜的不由也是一愣,却不知是该点头附和,还是摇头来劝。转身取了货物后,不禁还是哂笑一声应道:“说是撇开咱们鹤鸣,可也不对。咱们县里除了那十几条都不过半人深的小溪,可用来灌溉农田,又哪里来的河道可通行那等大船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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