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弋醒得特别早,而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卫生间,眼镜都顾不上直接跳下了床。
于是等迅速解决了生理问题之后,林弋皱眉扫视一圈,揉着脑袋一边回忆一边重新走进卧房。
然而,就在距离卧房那张双人床几步之遥的地方,林弋猛地止住了脚步。
——大床左侧的被子鼓鼓的,很明显,里面还睡了另外一个人。
停顿几秒,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林弋眯起眼小心翼翼地挪回床边,戴上床头的眼镜,深吸了口气之后,转头朝另一侧看过去。
“……”
得,林弋傻眼了。
对方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撑起身,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正偏着头看他。
没错……是温祈。
只披了件白色的浴袍,被角滑到腰际,肌理分明的胸膛一览无余,隐约可以看到一侧的手臂,线条冷硬,骨骼匀称而不失力量。
没错……这的确是温祈!
震惊过后,林弋几乎下意识低头朝自己身上看过去。
事实就是,和温祈比起来,林弋觉得自己曾一度引以为傲的宽肩窄腰在其耀眼的光芒下平凡得简直跟只晾衣架子没什么区别!
扯了件衬衫罩在身上,林弋转身避开温祈的视线,低下头,却在纽扣系到一半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竟然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而且,仔细看了看,林弋皱眉,身上这件衬衫也……根本不是他的!
闭上眼轻叹一声,林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温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先去冲澡,你昨天吐了一身,我清理得不是很仔细。”
虽然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任何情绪,林弋却也大致猜得到前一晚的窘迫情形,摸了摸鼻尖,尴尬地道了声谢,林弋径直走进浴室。
于是,当错拧了手阀方向而被倾泻而出的冷水瞬间淋个通透之后,林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彻底清醒过来。
紧接着,林弋想起了全部。
他想象不出当时的温祈会以怎样一副表情来看待自己,总之,他很快就做出决定,装傻到底。
这么想着,逐渐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冲完澡,将浴巾围在腰间,林弋大方地走出去。
温祈早已经穿戴整齐,门口是刚送来不久的衣架,上面是干洗好的衣服裤子。
林弋走过去,才刚拿起自己的衬衫,倚在不远处的温祈便开口:“林先生,我们来谈谈吧。”
动作一顿,林弋转头看着温祈:“……谈什么?”
“谈条件。”
这么说着,温祈朝林弋走近了些:“昨儿晚上是我有些失礼了,实在不好意思,竟然忘了问问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想要的是什么。说说看吧,我尽量。”
林弋愣了愣,却很快明白温祈的意有所指,他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谢谢就能了结的。
而林弋,说老实话,他还真就不是一个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男人,他没那么纯真。
所以垂下眼沉默几秒,再抬起头的时候林弋嘴角微抿:“教我女儿弹钢琴吧?”
挑了挑眉,似乎对林弋的话有些出乎意料,而后,温祈却哼笑一声,直视林弋的眼睛:“林先生为的就是这个?确定?”
林弋面不改色:“恩。”
眼底带了少许戏谑,温祈抬了抬下巴,就那么毫不避讳地开始打量林弋紧绷的面孔。
直到林弋的目光开始若有若无地闪躲,温祈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林弋下意识松了口气,他是不善良,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止是对方教女儿弹钢琴那么简单,但他还知道,任何事都必须量力而行。
于是低头稍稍整理了情绪,林弋动动有些发僵的手,手中是还没来得及穿上的衬衫:“那我先——”
可惜,不等话说完,温祈猛地向前靠过来,直接将林弋逼退到门口,一只手故意撑在林弋的头上,只差了那么几厘米,两个人的嘴巴就会碰到一起。
林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房门,强作镇定地看着对方明显充满玩笑的眼。
而时间久了,两个人的姿势其实很让人尴尬,尤其是林弋,他身上除了内裤和浴巾其余什么都没有,而且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以一个对待娘们的方式调戏到如此地步。可对方是温祈,因为是温祈,所以他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抵制心理。
他现在只希望,对方能快点结束这个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恶作剧。
几分钟之后,温祈终于开口,热气呼在耳朵里,林弋不自觉地抖了抖,连带着心底也细细痒痒的。
只听温祈说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喜欢伪装的人,只可惜,每次都能被我识破,今儿个也不例外。”
“……”
林弋不出声,额角却隐约冒出细小的汗珠。
温祈却轻声笑起来,笑过之后挑着眼看向林弋:“你是想跟我上床吧?”
“咕咚”咽下口水,林弋只觉得喉咙异常的干涩,微微偏头避开温祈的视线,半晌,老实答道:“我……是想过,但是也没打算拿帮忙的事勉强你。”
“就算说出来你也勉强不了我,”似乎很满意林弋的实话实说,温祈笑笑,“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林先生——”
顿了顿,看着林弋紧抿的嘴唇,温祈说了下去:“林先生在这圈儿里头一般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
这问题实在超出林弋的想象,他从来想不到温祈还会有这样戏弄人的一面,于是艰难地偏着脸轻咳几声,长呼了口气,似乎在考虑该怎样回答。
“我……都可以。”
两分钟之后,林弋这样答道。
林弋没试过做0的感觉,他也从没打算试过,但他还是这么说了,因为对方是温祈。
当然,林弋也从来没以纯1自居过,他始终觉得同样是男人,纯1这个词太过嚣张和自私了,男不男人绝不是靠这个来衡量的。
于是,就在林弋话落的同时,更加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后背紧贴着毛茸茸的地毯,林弋打了个激灵,仰脸,是居高临下地坐在自己身上的……温祈!
而温祈俯下身:“想好了?”
林弋眨巴几下眼睛,等明白过来自己眼下的处境,虽说有点措手不及,却仍旧咬着牙,低应了一声。
于是,温祈伸手便去扯林弋腰间的浴巾。
“啊!”
突然,林弋发出一声痛呼。
温祈转头,一脸好笑:“我还没动手你喊什么?”
沉默几秒,林弋有些尴尬地摘掉眼镜,也顾不上脸面问题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腿、腿毛打结了……你继续。”
结果温祈就停下手上动作,看着林弋极力克制的脸,几分钟过后,忽然哼笑着,从林弋身上站了起来。
“下次记得诚实点儿,”捡起刚被扔到一旁的衬衫递过去,温祈瞥了眼地上的林弋,“你越是想伪装,我就越是想拆穿你。”
“……”
林弋不吭声了,倒不是因为温祈的话,而是——
“自己解决还是我帮你叫客房服务?”倚在门边,温祈事不关己一般地问。
叹口气,林弋默默地起身,然后,重新走进浴室。
啧啧,男人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