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显然,林弋遇见温祈的时候早就不是什么最美的年华了,别说最美,他连“年华”都用不上,他那叫岁数,干巴巴的岁数。
所以在义无反顾之后,林弋稍微带了点私心地琢磨,他和温祈……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在一起。
可惜,温祈的反应让他失望。
林弋醒来已经一周多了,右手动了手术,基本算是成功,只是以后能不能恢复如初还得看他自我修复的程度如何。而他除了右手上的伤,浑身上下几乎也没哪儿是完好无损的,温明那一群人当真没手下留情,绝对是把林弋往死里打。
动作有些僵硬地从秦安手里接过出院单,林弋穿着整齐,他不太愿意一直在医院里躺着,也没必要。
“你今天休息?”一边往外走,林弋随口问道。
秦安一呲牙,低骂一声冲林弋翻白眼:“我是不是天天都得跟你解释一遍?我他娘的请了假!都伺候你一周的吃喝拉撒了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林弋怔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我忘了。”
秦安撇嘴,却没再说什么,他自然知道林弋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
如果秦安没记错的话,那晚林弋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温祈还守在门口来着,而且那人在林弋床边至少坐了一夜。只可惜,等林弋醒了,温祈竟没了踪影,连着几天都没出现过。
到了结账处办理出院手续,林弋下意识地抬手摸摸鼻梁,却没摸到一贯的眼镜——他眼镜早在仓库的时候被温明一群人踩得渣都不剩。
垂着眼,林弋挺遗憾地叹口气,那可是温祈送自己的唯一一样东西。
“这我家钥匙,你先住我那儿,反正高琳出门办事了,起码得一周才回来。”等手续都办妥了,秦安拎出一串钥匙给林弋。
无疑,林弋没敢告诉南哥自己住院的事,他怕南哥担心,当然,还有很一大部分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南哥解释,南哥那老头儿精着呢。所以他只对南哥说学校最近有新安排,他得跟学生一起连夜做片子。
至于林斯文,其实当天晚上就被送回了家,第二天南哥在电话里还念叨,问林弋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带小丫头去游乐场玩了一天不说,临走还被小丫头抱着腿大哭了一场。
林弋估摸南哥说的人十有八九是韩宁谨,他就挺镇定地笑笑,然后说那是他曾经一相处不错的家教学生,出国几年,回来看望他。
林弋没说错什么,韩宁谨以前的确做过他的家教学生,他俩就是这么认识的。
“林弋……”
思路忽然被打断,林弋抬起头,表情有些诧异,秦安从来没这么扭捏地喊过他名字。
“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没跟你提。”做贼心虚似的瞄了林弋一眼,秦安欲言又止。
林弋眯起眼,停在原地等秦安的下文。
“……就你刚被温祈送医院那天晚上,”秦安笑得嘴角直抖,“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德行整个就是一烈士,我他娘的以为你下一秒要挂了呢,我就一冲动……”
深吸一口气,秦安迅速说道:“我就一冲动给那小子一拳。”
“……”
面色微变,林弋看着秦安沉默。
“×,你别看我啊,我就觉得你要挂了肯定是他害的,我也没想那么多,都说了是冲动——”
“勇士,快走吧,我饿了。”
“……”
秦安一愣,显然,他没料到林弋会是这么个反应。
林弋就眨巴两下眼,然后别过脸轻笑一声,问道:“你没事吧?”
秦安没反应过来:“我有什么事儿?”
林弋不说话,摆摆手走出住院大楼,他懒得跟秦安解释——谁跟温祈动手谁自我找虐,秦安没事就好,其他的没什么可担心。
林弋也不信温祈会因为秦安而不来找他,温祈没那么矫情。
……啧啧,这话真心不假。
走下楼梯台阶的时候,林弋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落地扎根似的一动不动。
“×,你丫是地仙儿吧打哪冒出来的?”身后的秦安一脸不可置信。
“钥匙。”微微挑眉,温祈没搭理秦安,就看着林弋说道。
“……什么?”怔了怔,林弋下意识去掏刚刚秦安给他的那一串。
“车钥匙,你的。”
“啊?”
“以后你去哪我开车,直到你手痊愈。”无视林弋的震惊,温祈面不改色地接着补充一句,“现在收拾东西,今晚开始住我那儿。”
身后响起吸气声,林弋还没回过神,最先凌乱的还是秦安——
“同、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