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儿甩掉脑中的正邪莫珩希,专心为她绣着扶桑花,不由着好奇地问道“珩希你的衣服本就是红色的,为何还要绣这大红的扶桑?”
红色的锦韧衣,红色的绣线,花便不怎么突出了,张雪儿的一问确实合乎情理。
“我这是锦韧丝做的衣服,颜色也可以变化的,以后我修行到那境界了就换一种颜色,因为出世的时候周围都是红色,所以这锦韧也就成了红色,绣上大红的扶桑无碍。”
说到锦韧丝,张雪儿手中一顿,随即在丝线上结了复杂的手印,低头继续绣着扶桑花,“娘亲刚才是在结手印呢。”
安泽凡确实不知道张雪儿会这些,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家是普通人类,而父母都是极少提起外界的,顶不过是些镇上的琐事。
这对自家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莫珩希又是懂得法术的人,便说“娘亲何时告诉你不会了?不过你爹爹还真的不会。”
说起来竟有些好笑,“这些都是没什么用处的,刚才结的手印是把丝线紧固罢了,珩希的是锦韧衣,若是用普通丝线就会很快脱落,所以娘亲就改变了普通丝线的结构,虽然比不上锦韧丝,却也差不到哪去,想来,也就是加固了。”
说话间已经完成了并蒂扶桑,花开并蒂,不显孤单,也不显繁琐。
张雪儿在花朵上结了一个更为复杂的手印,扶桑似乎更为鲜活了,看不出线头在何处。
莫珩希起身在原地旋转,更像一朵血色芙蓉,小小的身影竟也透出了妩媚,随即化作柔光,使得张雪儿和安泽凡都愣了神。
随后她来到张雪儿身前作礼后谢道“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的绣工,珩希在此谢谢伯母。”说完起身望着安泽凡,他,似乎站在那里就没有挪过脚步吧,想到这里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天色已晚,伯母您还是先带着小凡回去吧,这晶石想必近日便可吸收完,到时候我自由了便与你们一起。”
安泽凡郁闷的看着她幽幽说道“小凡也是你叫的?明明比你还大…”
旁边的张雪儿看着两个孩童斗嘴噗嗤地笑了出来,是啊,都没有过同龄人和他接触,又怎么会有玩伴,莫珩希的到来,兴许也是命中注定的。
“走了,小凡,不然你爹爹该是担心了呢。”说着牵起安泽凡的小手,走到洞口又转身和莫珩希说了一些叮嘱的话。
全然不知安泽凡黑线已落,难道已婚妇女都有这习惯?唠叨完父亲和自己,现在遇到无害的莫珩希又是各种叮嘱,不过莫珩希好像很受用似的,到底这是她娘还是安泽凡的娘,闷闷的被张雪儿带回了家。
“怎么现在才回来?天都要全黑了,也不说声。”安仲河在院中摆弄着新接手的乌木,雕刻的好似一条龙,不过还没有完工,只有大体的轮廓。
“这不是小凡有了一个朋友,住在溪水尽头的峭壁下么,她不能离开红晶石,所以我们就去她那里玩了一会儿,不过那孩子不似普通人。”
说到这里,安仲河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眼底多了些警惕说道“红色?会不会是红刺和血农?”
看到他这副样子,张雪儿不禁有些心疼,“不可能的,她的气息和红刺等人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身世成迷,却也不是她能选择的,你我都明白不是吗?她能力不弱,拥有继承记忆,想必是被封印下的。这孩子也怪可怜,无父无母。”
万里之外,红刺和血农正向这个本无人知晓的荒郊靠近,若不是那尊碧女像被他们所看见,估计这辈子都寻不到他们夫妻二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的骨髓,他的精血,以及她妻子的,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神品啊!
想到这里又加快了几分前进的速度,在这片区域,因为没有气息,他们一寸寸的查找,总不会离开,碧女像么?那么独特的雕刻技法除了安仲河还有谁?
一家人皆已入眠,全然不知危险已近,万里,对于修真者来说只是一瞬,虽不及青玄子那般厉害,但对付安仲河夫妇足矣。
“想必,就是这里了,这未完成的乌木龙,就是安仲河的杰作呢”月光下,红刺站在院中抚摸着龙体,桃花眼无比妖娆的望着前方,手臂纠缠着一条条红刺藤,满是倒刺的红刺藤在她手臂上无比乖巧,没有伤到她分毫。
血农白须白发,无风自动,身形佝偻,面部沧桑,若是不知情者,绝不知他们曾是夫妻,不过,那是曾经罢了。
“红刺!”因为气息太近,安仲河意识到危险,叫醒了妻子和儿子。
“真是不好意思,又扰了你的清梦。”红刺迈这莲步向安仲河靠近,这能力悬殊太大,不由得面部发白,却没有任何退步的趋势,身后,是他的儿子和妻子,誓死保护他们母子俩。
双脚岔开,从腰间掏出了雕刻的工具,向前攻击红刺,他只想,雕刻红刺的骨头,撕碎她的肉体,饮干她的血液,杀!是脑中唯一的念想,她给的屈辱,她的迫害,杀!
杀!占据了所有理智,本来靠着惯性已经快要洞穿她的胸膛,她却轻轻避开,那么,无所谓,那么轻松,“还真是没有长进过嘛”,血农在一旁看着,弱!太弱,都不用动手。
红刺随即一个转身手臂上的红刺藤疯长,向安仲河延伸,攻击,差别,这就去能力的差别,无论他多恨,他都斗不过红刺,逃了这么多年,他们,始终不肯放过,现在却无处可逃,他有妻子,有儿子,儿子…
“啊~红刺!你个[贱,妇]!”他不能让他们伤害他的儿子,血已经染红了那本是深色的衣服,身上无数伤口,他却连红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真是讽刺。
攻击,无论哪里,看得到就攻击。红刺惊叹,这男人是疯了吗?怎么…呵!原来有要保护的人?“血农,去把他妻子和儿子带过来”,他不停地攻击,依旧无法前进半分。
儿子~雪儿~。
房中飞出无数绣花针,直直向红刺射去,却全部被其阻挡,张雪儿跃去院中,攻击血农,她,誓死保护他们的孩子。
从双袖中飞出千万根丝线,一分为二,一股攻击血农,一股攻击红刺,却在到达二人身旁化为灰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六根长针,远攻不成,那便近战,血农本也以为张雪儿此刻选择近攻,不想她竟然一个后退,掷出长针,贯穿了血农的左臂。
乘胜追击,一次掷出了三根长针,却让血农躲过,一个回转,不得不将其余的长针掷向红刺,长针插在红刺藤上,并没有击中红刺。
长藤将夫妻二人捆绑在一处,藤上的倒刺嵌入皮肉,二人的衣衫皆成了大红,血液将张雪儿裙角的玉兰完全染红,红得刺痛了安泽凡的眼,母亲让他逃,逃得远远的…
“爹爹,娘亲~”是啊,他逃了,又被血农给抓回来了,虽然没有成功逃走,不过他回到了父母身边,一起死,难道不好吗。
他在血农怀中不停地扭动着,目光一直看着父母,一直,眼中全是倔强与心疼,他要过去,他要看看父亲和母亲。
“哟,这小孩还挺倔的,跟他爹一个德行,也罢,送你们一家人在一起。”随意讲安泽凡丢在安仲河和张雪儿的旁边。
血农手中祭出一把蛇头剑,刺穿了安仲河的胸膛,因为红刺藤的束缚,他们根本不能动弹,只能任人鱼肉。
“噗”血飞溅在安泽凡身上,“活着,去,青云崖,修真者。”
安仲河气息微弱地说道,安泽凡看着父亲,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噗,红刺用藤条刺穿了张雪儿的身体,挂着血肉的藤子通过胸膛,延伸到安泽凡的面前,穿过他的左肩,“好好活着~”夫妻二人说完便双双归去。
“啊!!!我要你们为我双亲陪葬!”月与星辰瞬间被黑暗笼罩,天下陷入一片漆黑,只听得噗噗两声,月光再现,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血农的白发飘落在二人的血液中,缓缓下沉,染得更为透彻。
安泽凡跪坐在双亲旁边,呆呆的望着二人失去血色的脸庞,不曾有一丝移动。
“啊!!!怎么会这样!”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愤怒,莫珩希飞落在安泽凡身旁,眼中亦是无尽怒火,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望向安泽凡身上的孔雀石和紫玉木。
“他们还能活过来的”她拉过安泽凡的手坚定地说道,看到安泽凡眼中的光芒,她伸手入他的小兜里面拿出了沾满鲜血的孔雀石和紫玉木,上面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心头血都被这两个物件吸收了,换句话说,他们寄在这两样物体上,这就叫因祸得福吧,你的能力被这次诛杀激发了出来,看来,你父母亲并不简单,哪会那么容易陨落,虽然伯父伯母有一缕精魂尚存,使其复活,却难。”
安泽凡定定地望着手中的孔雀石和紫玉木,为了救活双亲,再难,他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