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温泉几乎整日与黎澈厮混在一起。除了偶尔daniel要她去公司处理一些非她不可的事情,其他时间都形影不离。
黎澈考试后更空闲,一起去游泳馆游泳,打排球,跳街舞,弹吉他,买菜做饭。日子过得津津有味丰富多彩。说实在的,温泉几乎没有过过这样阳光健康的生活。好像连着年轻了十岁还要多。
她一直将自己丢弃在人来人往城市里面,任由这些剧里男女主角的分离,然后忽然攥紧如同牢牢抓住她的心脏。更多的时候,他沉默地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然后抵着她的额头看她继续沉默。
每到这些时候,他总是让她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大脑没办法转弯。心里一直惊慌地想:这不是要来真的了吧!这不是要来真的吧!
为了去吃农庄里的牛肉炖土豆,他们能骑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城市。他们弹吉他、跳街舞,最后在舞蹈房里肢体纠缠着睡着。一起在水池里游泳,最后都变成了泼水游戏。
与他在一起,日子过得飞快,总是转眼月亮升起,转眼太阳落山,那么轻松那么愉快。温泉已经忙得没有时间工作,更不要说和那些狐朋狗友聚会。
说实在的,对于黎澈,温泉很是欣赏。这样的年轻人,虽然刚到这个城市不久,却能生活得比大部分人都要轻松自在。这绝不简单。
另外,他既不需要为金钱而烦忧,也没有被虚伪的繁华所迷惑,他只是过着自己简单又充实的生活。这样清醒、踏实的年轻人已经不多。想来也是出自家教很好、金钱富足的人家。
也因此,不论她去送怎么样昂贵的礼物,他都只是礼貌地说声谢谢,没有更多表示。这不禁让温泉感到挫败,说实在的,如果他需要,她能帮他很多。然而即使他知道这个,也从没有提过。看来并不稀罕。
他带着她开车满世界赶演唱会,看电影,在飞着鸽子的广场和有自行车的街道上滑旱冰,他知道偏僻的街道深处哪家店铺里有地道的菜色,甚至比她这个在这城市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还要了解。
温泉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如果他要离开,自己无力阻止。他很年轻,前途无量,他不需要钱,又没有什么牵挂,没有谁能留住他,除非他自愿驻足。可是什么能让他驻足呢?他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停留呢?
她有些庆幸,这样的人竟然能与自己在一起。可是又偶尔会烦恼,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他了,倘若有一天他要离开,不知道要怎样接受这种现实。
当然,她只是偶尔想一次,所以当事情真的就这么摆在眼前的时候,真的不知所措。
“登登登”的高跟鞋声,彰显了主人烦躁的情绪。
“daniel,今天有人找我么?”
“没有,rswen”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次问这个问题了。
“真的没有?!你难道不需要再去查看一下吗?”
“是。”daniel转身离去。
“算了算了,别去了。你下班了。”她揉了揉额头疲惫道。她看到办公室下亮起的霓虹,时间已经很晚了。
daniel离开后,整栋公司空无一人。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下如同云彩的霓虹与喧嚣。排成长龙的车队井然有序地从黑暗的末尾出现,最终在视野的尽头消失。
黎澈这样体贴懂事的男孩子现在已经很少了,他很黏着她,一有时间就去找她玩,坦率得让人没法厌烦。也知道怎样照顾人,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好好哄着她。也总能找到有趣的东西,让人惊讶之余,其实只是为了吃一顿晚餐,或者跳一支舞。
他总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跟她分享,即使她表现得兴趣缺缺也乐此不疲。
他很会撒娇,猝不及防地吻吻她的嘴唇,发几条道歉的短信。这些都驾轻就熟。连每天早上的“早安~(≧▽≦)/~”都从没有断过。
这样惹人喜欢的男孩,他固执又直接,实在让人不忍忘怀。
她决定给黎澈打个电话。一贯是他主动来纠缠她的,一有空就发短消息撒娇讨好,有时间就来找她,她只要等着就好了。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过去。
将电话放回原处。
她想喝一杯咖啡,才发现只有绿茶。黎澈说喝咖啡不好,所以让她都换掉,好了,如今什么都乱成一团了。连她想喝一杯廉价的速溶咖啡都做不到。
杯子碎裂的声音并没有缓解她胸中闷着的情绪。她忍住了将桌子一脚踹翻的欲望。
她没有受伤,只是还不习惯。
她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半躺在上面揉着额头平复自己的呼吸。
对于这种年轻活力的大学生,她总有些羡慕,多么轻松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啊。自己在高中时一个人提前来了美国避难,在大学里呆了一年,因为学分和挂科问题休学在家。接着在戚堃的公司作了他的私人助理。这一年也没有进校门几次。那时候消沉了一阵子,但很快就被现实的窘境拉回魂来。
从前在戚堃手下做事,学了不少东西。即使是后来自己升职成总监,甚至辞职一个人开办公司,也都记得当初刚去他公司那会儿的一件事。在最后一天赶策划,快ok了,改了错别字就大功告成的时候,电脑当机。于是全部重新写,然后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过了会儿振作了又流着眼泪继续赶。现在想起来只是惊讶,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这么脆弱,这点困难就搞得哭哭啼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喜欢这样的自己,这样的温泉是如此坚强。
她从不软弱。
黎澈这样的男孩子虽然少见,但比他英俊体贴的自己也不是没见过。比他好的人不是没有,自己不需要觉得难过。
况且他那样喜欢自己,两个人又如此契合。他不会轻易就变心,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更适合他。毕竟这几个月里,他们的感情不能作假,不会说没有就没有了。
新鲜的东西谁不喜欢,他还很年轻,当然容易受到诱惑。黎澈是个固执的孩子,偶尔会死脑筋,但只要想通了一切都好。
温泉相信,他很快就会醒悟过来。他会回来的,因为没有谁能比他们更合适。
到那时候,她依然可以接纳他。出轨这种事情实在司空见惯,她不在意,风雨过后依然可以愉快地玩耍。
可是已经习惯了他在的日子,一个人吃饭和开车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回忆。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好,看起来好像她已经陷进去无法自拔了一样。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美好快乐,又怎么忍心割舍。偶尔回忆起来,也愉快得能让人忍不住微笑,顺便年轻上好几岁。好吧好吧,精神上稍稍放纵一下还能省好几盒面膜,何乐而不为。
人老了就是这样,会变得心软,对自己也是。
接下来的日子,黎澈果然没有再联系她。虽是意料之中,却难免有些泄气。毕竟,自己快要老了,但他还很年轻,也因此,自己虽然依赖他,而他却可以很洒脱。这样一对比,难免心情败坏。
明知道黎澈这样的人无关紧要,是否依赖她根本不必在乎,可是女人嘛,就是这样一种情绪化的生物。总会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影响情绪,这种本性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好在温泉不是无所事是的游民,若爱情不再占用她的时间,正好可以回公司处理这些日子滞留的工作。那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够她忙上一阵子不用想其他的东西。若是一直沉浸在回忆里,是个人都变成疯魔。她知道自己不能疯魔,她还得挣钱养着自己。
她若疯魔了,没谁管她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