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永远比电影更狗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徐可瞬间不知所措，心中似乎有某种情绪在渐渐发酵，用不了多久将喷涌而出，彻底打破她表面上的平静。
房间里除了凌澈的呼吸声，一片平静。徐可茫然地看着凌澈精致的侧脸——四年暗恋，三年交往。整整七年的时候，她一直像初见的时候，那般爱慕着凌澈。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凌澈对她的感情，若不相爱，又何必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不让她笑？她笑，只是因为她想对他笑。
——你笑起来，就不像她了。
她？凌澈口中的她……是谁？
徐可只觉得头痛欲裂，胸口一阵阵刺痛，根本无法再想下去。
小年会狂欢之后的一天，刚好是休息日，所有人都可以满足地睡到自然醒。
凌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阳光透过窗子洒了满床，他眯了眯眼睛，忍不住伸出手去追逐这些金线，就像追逐那个人一样。
躺了片刻，凌澈收敛思绪，穿好衣服后推门而出。
听到动静，正在摆放碗筷的徐可看了他一眼，又立刻移开目光，“醒了？去洗漱吃饭吧。”
凌澈注意到她声音有些嘶哑，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徐可动作一僵，碗与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凌澈朝她走过去，捧起她的脸，“是不是我吵你了？”
“没有。”徐可垂着眼睛，“你喝醉了，很安静。”
“那就好。”凌澈想了想，又问：“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
“他说……是你同事的弟弟。”
凌澈眼眸一暗，放开徐可，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色，略微惊讶，“这么多菜，两个人吃会不会太多？”
“都是昨天剩下的。”
“昨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徐可微微一怔，摇摇头，“不是，只是我刚好有空，就多做了几个菜。”
“抱歉。”凌澈带着歉意看着她，“昨天……”
徐可打断他，“我知道，没关系。”
凌澈一直很喜欢徐可的温顺和善解人意，亲亲她的额头，“我会努力多吃点。”
这顿饭吃得和以往一样安静。凌澈话一向不多，用餐的时候更是喜欢安静。刚交往那会儿，徐可总是喜欢在餐桌上找话题和他拉进距离。而凌澈会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淡淡来一句：“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和凌澈交往的时间越长，在不知不觉中，徐可的话也少了很多。
徐可默默地吃着饭，只夹眼前的菜，不时地偷偷看一眼凌澈。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凌澈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注视着徐可，“你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徐可定了定神，轻描淡写道：“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你的公司，也没有见过你的同事。”
“嗯？”凌澈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所以呢？”
徐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很重要吗？”
徐可低下头，“我只是……”
凌澈的手覆上徐可的额头，“最近是年末，大家都很忙，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
“嗯。”
“比如，我们结婚的时候。”
徐可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澈，眼中写满了震惊。
凌澈觉得好笑，“你不愿意？”
“我愿意！”徐可回答得很迅速，以至于凌澈都有些怀疑了。
“真的？”
“嗯！我愿意！”徐可连声道，“你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我……”
凌澈的目光柔和下来，“今年过年，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被求婚的喜悦让徐可暂时把心事抛到了一遍——凌澈要娶她！她要和凌澈结婚了！七年痴迷，一朝得逞，徐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在兴奋之余，徐可却觉得隐隐不安。醉酒后凌澈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了她的心里。平时或许安然无恙，但总是会有那么几个瞬间，让她隐隐作痛。
徐可特地上网查了凌澈公司年会的日期，可直到年会前两天，凌澈都没有向她提过这件事。她想起了那天晚上青年的话：“如果他真的把你当女朋友，肯定会带你去的。”
徐可坐不住了。
她以身体不适向赵晴请了个假。正是最忙的年末，徐可的行为让赵晴很不满，可毕竟还是员工的身体更重要，她抱怨了两句，还是准了她的假。
作为同居人，凌澈也向徐可表达了他的关心。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凌澈说话的时候，边在整理书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他昨晚加班到深夜。
徐可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例假而已，没什么大事。”
凌澈看看时间，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他只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公寓。
待他走后，徐可从床头柜里拿出昨晚她藏在抽屉里的一个文件夹。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凌澈有所隐瞒。感到愧疚的同时，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在结婚之前，她还是想把那根刺从心底□□。
果然，没过多久，凌澈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很急切，电话一接通就问徐可有没有看到他忘了带走的文件。
徐可的心怦怦直跳，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你等等。”
大概一分钟后，徐可重新拿起电话，柔声道：“在书房的桌子底下我找了一份文件，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
“应该是。抱歉，你方便替我送来吗？我比较急。”
“当然。”
出门前，徐可照了照镜子。她现在的样子算不上光彩照人，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她深吸一口气，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把凌澈的文件抱在怀里。
打车来到凌澈的公司，一路上徐可的心情始终难以平复。她就好像是一个历经千辛万苦的寻宝之人，眼看马上就要达到终点，却不知道等待她的到底是怎样的宝藏。
走进大楼，前台向她露出职业的笑容，“请问您是？”
“我来找人。”徐可道，“凌澈。”
“我知道了，请您稍等。”
徐可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大家都脚步匆匆，一脸严肃，节奏比她的公司要快上许多。
前台挂了电话，道：“凌经理请您上去，他在十八楼。”
徐可点点头，“谢谢。”
等电梯的时候，徐可默默地站在队伍的尾端。突然，她隐隐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在接近自己，她下意识地回头，就撞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姐！”青年抱住她，在她耳边兴奋地叫了一声。
徐可连忙推开青年，“先生，你认错人了。”
青年怔了怔，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哦，抱歉。你们的背影太像了。”说着，他又仔细地打量着徐可，皱起眉，“脸也很像——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嗯，我是……”
“凌澈的女朋友？”青年玩味地望着徐可，“我记得你。”
徐可笑了笑，“上次真是麻烦你了。”
青年不耐地摆摆手，“你是来找凌澈的吗？”
“对，他有文件忘在家里了。”
“我要去找我姐，他们在同一楼层，我们一起吧。”
“啊，那就麻烦你了。”
徐可跟着青年上了电梯，两人在十八楼停下。电梯门一开，徐可就看到了凌澈。
凌澈站在电梯口，正急切地看着手表，见到徐可，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说完，他还不忘冲青年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徐可把文件递给他，“很着急吗？”
“对，我现在要去开会，你先回去吧。”
徐可忙拉住他，“我能在这里等你吗？午饭我们可以一起吃。”
凌澈一脸犹豫，“但我已经约了人。”
青年扬扬眉毛，“是谁？难道是我姐？”
凌澈面无表情道：“我中午有事情和她谈。”
青年嗤笑一声，“什么事非得在私人时间谈啊？反正我中午没约，不如也带上我吧？”
“这得去问你姐。”
“我保证她会同意。”青年悠悠道，“她最疼我了。”
凌澈不欲和青年多说，“随便你。”
青年冲徐可扬扬下巴，“你也留下吧。”
徐可看着凌澈，“我……可以吗？”
“当然。”
青年恶作剧般地笑了笑，还想说什么，身后穿来一个女声。
“初阳，凌澈！”
徐可循声望去——干净的脸，清秀的五官，眼睛黑白分明，简单的职业装。
那人看到了徐可，停下了脚步，略微惊讶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徐可被定住了似的，一时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