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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
听到这个名号,刘策顿时觉得自己脑壳都有些生疼。
这个异世界实在太过诡异了,张定边、孟珙、张议潮,还有那胡人哥舒翰,一个比一个牛,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如今又来了个王忠嗣,一股脑全跳出来了……
“是王宗嗣……”叶峰纠正了刘策的发音,又仔细解释了一遍。
刘策晃了晃头,对叶峰笑着说道:“既然是岳父大人所介绍的人,那本军督也不可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这样吧,就等吏考过后,让这孩子去军督府报道,我自会让人安排他去处好好栽培的……”
叶峰端起茶碗对刘策说道:“那就先谢过军督大人了……”
刘策也端过茶碗说道:“岳父大人客气了,是该在下敬您才是……”
二人客套一番后,又话了些家常,在说起刘瑜的时候,叶峰眉目也是舒展更开了。
叶峰虽然对女孩重视不够,但毕竟也是自己外孙女,叶胤的骨肉,要一点都不关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通过多方途径打听刘瑜在军督府内的状况。
结果很让叶峰放心,刘策对刘瑜十分的宠溺,没有半点男女成见,这说明他应该是对叶胤有感情,不会辜负她。
不多时,甘氏从内屋出来,对叶峰轻颌一下眼眸,叶峰当即会意,笑着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你看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这里安歇一晚,我已命人替你收拾好了房间,就且住下吧……”
“不麻烦了……”刘策摇摇头说道,“这里离军督府不远,过个几条街就到了,本军督也是怕胤儿路上有个闪失才亲自送她回府,现在她安然抵达我也就放心了,天色已晚,二老也请早些歇息,就先告辞了……”
眼看刘策要走,叶峰夫妇岂能让这“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于是叶峰忙开口说道:“军督大人,莫非你是觉得寒舍太小,招待不周么?”
刘策眉头一蹙,回道:“二老何出此言?多虑了,改日在下再登门拜访……”
话毕,刘策转身就要向府厅外走去。
甘氏忙说道:“军督大人,您就过一夜再回去,老身会派人去和军督府打招呼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回去的话,我们也怕外人说招待不周的……”
刘策微微一笑:“岳母大人多虑了,路途并不遥远,怎么会……”
叶峰打断刘策的话说道:“行了,军督大人,您今天要出这个门的话,也没人能拦着你,只是我叶家是无脸再在这永安城呆下去了……”
刘策疑惑道:“岳父大人你这话何意?”
叶峰苦笑一声:“你都喊我一声岳父了,你说我女婿来到家中,然后连夜要走,这要传出去我还能见人么?
对,没错,你和胤儿是没成亲,外人也不知道胤儿是女儿身,但不管怎么说你俩是有夫妻之实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骗的了别人难道还骗的了自己不成,既然你是胤儿丈夫,也打算负责到底,那就应该尽一份丈夫的责任,你说我讲的对么?军督大人?”
刘策一时语塞,脑海里稍作思考之后,瞬间明白了叶峰话里的意思,方才在屋外他也听到了这对夫妇对叶胤的逼迫,心下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那就麻烦二老了……”事到如今,刘策也不得不留下来,只能故作镇定的对叶峰拱手施了一礼。
叶峰闻言心中狂喜:“这就对了,夫人赶紧去给军督大人准备浴汤……”
甘氏也是心情十分激动,听叶峰一说,立马回头去命下人安排洗漱和换洗的衣物了。
……
第二日清晨,刘策幽幽从卧榻上醒转过来,侧身望了眼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叶胤,只见她疲倦的脸庞挂着一抹微微的红晕,带着一副满足的神情仍然在熟睡之中,发出均匀的轻鼾……
回想起昨夜与叶胤之间的缠绵,刘策微微叹息一声,轻轻抚摸了下她的鼻沿,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安静的在卧榻上仰躺一阵,刘策小心翼翼的将叶胤缠着自己的玉臂移开,又十分小心的放入温暖的棉被当中,随后轻轻掀开被子步下床榻,取过一件外衣将自己精壮的身躯裹住。
来到屋内摆放的火盆前,刘策俯下身子拨弄了下盆内余烬,又增添了几块炭火,便整理起自己的衣物,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才打开房门悄悄步出了房间。
等刘策一离开,原本熟睡中的叶胤,微微睁开了眼帘,等确定刘策离开后,回想起昨夜的一切,羞的将头埋入了棉被之中。
经过昨夜的云雨缠绵,叶胤本来都想要放弃自己的坚持了,全靠仅存的一丝执念支撑着。
这个男人实在有着说不出的魅力,让她根本无法把持住自己……
告别一脸堆笑,“阴谋得逞”的叶峰和甘氏夫妇,从叶府出来后,刘策直接向军督府走去,吏考在即,很多事必须要再仔细确认一下,绝对马虎不得。
等他一路赶到军督府时,前脚还未踏入府门,就与刚好赶来的许文静撞上。
“军督大人,有个人想要求见您……”一见到刘策,许文静就神秘兮兮的说道。
刘策正了正神色,对许文静说道:“何人要见本军督?”
许文静刚要说话,忽然鼻子仔细嗅了嗅,忍不住问道:“好香的胭脂气息,绝对是上层的香料制成,军督大人,观你这架势,昨夜似乎不在府中……”
“本军督去哪里还需要跟你启禀么?”
刘策白了他一眼,然后也不自觉的伸起衣袖闻了闻,确实如许文静所言,有一股淡淡的暗香犹存,想必这是从叶胤身上遗留下的,同时感叹这许文静的鼻子简直是比狗都灵敏……
许文静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情景,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孟珙你还知道吧?”
刘策点了点头:“知道,怎么了?”
许文静说道:“他现在就在我府上,昨夜才赶到的永安,说想要投奔您……”
刘策闻言蹙眉沉思:“他来投奔我?看样子神都定有什么事发生,嗯……”
想到这儿,刘策就对许文静说道:“那就让他过来吧,正好本军督要跟他了解下中原各地的具体情形……”
“是……”
许文静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踏下台阶去找孟珙了。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孟珙就被许文静带到了军督府就跟案前。
一见到刘策,孟珙当即跪拜在地行了一礼:“孟珙见过军督大人……”
刘策抬手说道:“孟将军,您请起来说话吧,真没想到你会不辞万里来到远东之地,实在让本军督深感意外……”
孟珙起身后叹道:“军督大人,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自新君登基收复神都之后,我就挂印辞官,一路从京畿向远东行来投奔与您。”
刘策奇道:“既然神都光复,那孟将军又怎会放弃大好前程,辞官前来远东这片酷寒之地呢?要知远东的冬天可是异常寒冷啊……”
孟珙叹道:“远东的冬天再冷,也比不上心冷啊……”
听着孟珙似乎话里有话,刘策指了指府厅内的椅子对他说道:“孟将军,请坐下说话。”
“多谢军督大人……”
孟珙谢过后,和许文静一起落座在客椅之上。
“说说吧,孟将军,中原局势到底怎么样了,本军督也听说了新君登基,伪齐高密身死的消息,但具体的消息却是知之甚少……”
听刘策问起中原的局势,孟珙又是哀叹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军督大人,高密虽然死了,但中原的形势却比以前更乱了,
神都是收复了,但在下现在十分后悔,宁可它没有被收复,您知道神都收复是以什么为代价的么?
驸马爷李宿温为了收复京师,不惜与异族合作,向他们借了两万精骑,条件就是神都收复后,城内的财帛女人尽数归其劫掠,
短短五日时间,这群畜生在神都城里胡作非为,数十万女子惨遭凌辱,数千间房屋被烧毁,十五万女子沦为贱婢被他们掠往凉州,
军督大人,您是没见到,夏人走后,整个神都城内到处充斥着一幅幅令人作呕的画面,宛若人间炼狱一般,
随处可见百姓啼哭的身影,一些个姑娘家更是衣不蔽体,身上都是畜生留下的痕迹,失去希望的民户举家自尽,真的是……是……”
时隔多月,孟珙回忆起昔日神都城里的一幕幕,还是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竟是有些泣不成声。
刘策闻言,面色阴沉,良久问道:“你说,大周收复京师的代价,就是允许异族劫掠京师?李宿温他哪来的胆子替大周皇室做这么个决定?新君难道不知道,也不阻止么?”
孟珙痛苦的摇摇头:“新君自然是知晓李宿温与夏国订立的契约,但他也没阻止,所以才任有胡人劫掠伤害京师的百姓!”
刘策闭目不再言语,拳头捏的是死紧死紧,脸颊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抽搐了几下。
许文静见此,却是自顾自的火上浇油:“这着实可恨,去年我冀州军平叛所经途中可是秋毫无犯,哪怕到了神都城下也是同样军纪严明,
可真没想到,我冀州军不敢做的事,反而主动让那群蛮夷去做,这大周皇室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然后呢?”刘策没有被许文静的语气蛊惑去接他的话,只是继续对孟珙问道,“神都收复了,其他各部勤王主力又如何了,还有,远在蜀地的朝廷也该回到神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