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蘇熙芸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左手举起来,只见莹莹晨光里。..那只纤纤玉手上的指甲如葱管一样,却涂满了鲜红的丹蔻,但是仔细一看,却见那细细长长的指甲缝隙里頭,隐藏了几许白色粉末。
尚且没有看明白,那秀月却是瞬间变了脸色,她忽然死命的挣扎起来,想要摆脫苏熙芸的钳制,只可惜苏熙芸早就已经防着她这一点了。当下轻轻巧巧的将她的手一甩,秀月便立刻被甩了出去,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像是一个重重的麻袋倒落的声音。
苏熙芸不再理會她,转头对静怡道:“郡主,快请大夫来验看她指甲缝里頭那些粉末,那有可能就是毒药!”
静怡郡主却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弄的呆住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的婢女刚刚还是一副理直气壯的模样,可是此时此刻却像是狗急了跳墙一般狼狈不堪。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虽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却还是给身边嬷嬷一个眼神,让她去将府医再次请来。
嬷嬷应声而去。
此时此刻,秀月顾不得理会自己主那充满疑问的目光,也顾不得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更没有时间去想那府医何时而来,而是急急忙忙的将自己双手垂下。拼命的抖落那些隐藏在她指甲盖里头的白色粉末。一时之间,倒也抖落出几许来。她以为自己做的有多隐蔽,可是这厅上上至静怡郡主,苏熙芸姐妹,下至紫薇院里这些仆妇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她的举动,又如何能避的过?
本是一个为聪明之人,此番着急之下,也做出了如此愚蠢的事情。苏熙芸看着秀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来。
众人的表情秀月根本就来不及去理会,就在刚刚之前。她是多么盼望府医的到来。因为那可以给眼前这个笑的肆意开怀的人定下罪名来。可是现在,她却又是多么不想让那府医赶过来,因为只要府医一来,她下毒毒害鸟雀,嫁祸伯府小姐的罪名便会成立,等待着她的,便是无底深渊。
尽管心中如此纠结,秀月的心中终于渐渐清明起来,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抖落指甲盖里头那些粉末的举动是多么愚蠢,于是,她停了下来,然后安静的爬起来跪在了那里。更没有抬头去看自己主一眼。
苏熙芸冷冷一笑,道:“如果这些东西不是毒药,我想她不会将之弄在自己指甲缝里头,这本身就已经很反常了,等下府医来了,一切便都知晓。”
秀月肩膀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平静,那张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苏熙芸瞧了一眼,然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静怡郡主,就在这个时候,她惊讶的发现,这个从前脸上永远都挂着开心笑容的姑娘,此刻却是黑云压面,怒气冲冲,那双盯着秀月的目光里,居然充满了浓浓的戾气。苏熙芸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一切就等待府医的到来。
这次不同于刚刚,等待府医来的当口,厅上众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的,每个人的神情都肃穆的很。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一片喧哗声。
静怡郡主眉头一皱,就在这个时候,守门的婆禀报道:“郡主,王妃已经到了紫薇院门口了!”
苏熙芸神情就是一变,郡王妃?她来做什么?难道这件事情发生这么短时间内,便已经传到了郡王妃的耳朵里?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此刻,她也不确定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苏熙芸眼尖的发现,跪在堂下的秀月,尽管低着头,可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苏熙芸心中就是一动。
但是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郡王妃大驾光临,苏熙芸便赶忙站起身来,与苏倩云一起跟在静怡郡主身后去迎接王妃,只是她们才出了大厅,迎面便瞧见一身大红正装的郡王妃便在一干丫鬟婆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几人慌忙行礼。底下那些丫鬟婆早已经跪倒一地了。静怡郡主却笑着奔过去,直接拉着郡王妃的手笑嘻嘻道:“母妃,您不是身不舒服吗?怎么过来了?”呆女每血。
郡王妃笑着刮了一下爱女鼻头,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了立在那里的苏熙芸。
几个月不见,这姑娘倒是越长越开了,那眉眼的绝世风华已露端倪,怪不得自己儿日日思念,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果真是美色害人啊!郡王妃在心中感慨了一下,脸上却仍旧笑盈盈道:“今日两位怎么有空过来玩耍?定是我这不懂事的女儿纠缠你们了,对不对?只是你们也客气了,还不快起身?”
“谢王妃。”苏熙芸与苏倩云这才直起身。
郡王妃当下便拉着静怡郡主的手笑呵呵的进了屋,苏熙芸姐妹紧随其后。过仍旧直挺挺跪在那里的秀月的时候,郡王妃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仍旧朝着上走去,静怡郡主在自己母亲身边坐了下来。
“两位姑娘,不要客气,坐呀。”郡王妃笑着道。
“谢王妃。”苏熙芸道了一声谢,然后与苏倩云一起在下的椅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郡王妃便开口了,话是对静怡郡主说的:“怡儿,听说你前些日从南边带回来的一对画眉鸟儿今日被人毒死了,可是真的?”
可能静怡郡主是真的爱这对鸟儿,听见母亲所言,当下面上便有些伤心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郡王妃当即便问道:“那凶手抓住了吗?”
静怡郡主摇摇头,道:“正在审问。”
郡王妃的目光便从厅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跪在厅上的秀月身上。
“她是凶手?”
静怡郡主点点头,又摇摇头:“十有是她,不过大夫刚到,只要一验,便知是不是她。”
郡王妃皱了下眉头,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且细细跟我道来。”当下,静怡郡主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自己母亲听,包括秀月一开始的供词,到后来又反口,一一讲了一遍。
郡王妃听了,没有去瞧跪在地上的秀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都安静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的苏熙芸身上。
“苏小姐,秀月说她去厨房取吃食的时候,只有你们姐妹俩站在鸟笼前,是也不是?”郡王妃柔声细气的问道。语气和蔼的紧,但是苏熙芸听了却心中一凛。
她搞不懂郡王妃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眼便知道是那秀月暗藏毒药,陷害于她。秀月指甲里暗藏的毒药都已经露了馅,可郡王妃撇开这些不谈,反而开口向她询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苏熙芸心中有一千个,一个疑问。不过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容不得她仔细去推敲那其中的关节。郡王妃既然开口问了,当下,她便答道:“回王妃的话,其实小女是不知道秀月是什么时候去厨房的,去做什么也不清楚,毕竟她是君主的贴身丫鬟,我们也不好开口询问。她也没有给我们禀报的义务。我们姐妹只是见郡主用膳,不好在旁打搅,便出了这大厅,见廊下的鸟雀有些有趣,便走了过去,谁知道此时那秀月便来了。王妃所说的话,我们却是有些不懂。”
说到这里,苏熙芸顿了顿,然后道:“我们前脚刚走过去,后脚秀月便到了,这便根本就不存在谁先在鸟笼面前逗留的问题。如果王妃硬要说有的话,那便要重新细细的去查了,毕竟小女与姐姐来到廊下的时候,并没有瞧见一人。”
宁静的大厅内,只有苏熙芸的声音不急不缓,如同涓涓细流一样从这大厅里流淌而过。
苏熙芸说完好一会儿,大厅之内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郡王妃的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静怡郡主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嘴巴张了张,最终却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郡王妃忽然开了口:“苏小姐说的有道理,不愧是名门之后。”
苏熙芸微微一笑:“多谢郡王妃谬赞,熙芸愧不敢当。不过要说名门之后,那当属静怡郡主了,王妃此话,岂不是要我等汗颜。”
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好几句,苏熙芸的心猛然绷紧了。这是因为她从郡王妃的口气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来。从前,这位郡王妃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和蔼可亲,没有什么王妃的架,可是今日,苏熙芸心中的这种感觉却有些动摇了。
这郡王府里,不仅静怡郡主变的跟从前不一样了,就连郡王妃也是如此。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了?
苏熙芸忽然想起了那位世齐俊寒。不知道他有没有变化?想到这里,苏熙芸浑身起了一个激灵,他本来就已经够变态的了,要是再变化,那不定得要变成什么样啊!苏熙芸顿时产生一种立刻离开这郡王府的想法,离的越远越好。最好以后老死都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