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人。..zi”苏老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她即便是没有见过那位白大夫人,可光看对方这身装扮她也能猜到几分。
果真,那贵妇人没有反驳。她笑盈盈的道:“既然来了,那就快里面请吧!”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
苏老顿时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当即昂阔步的走进了白家大门。
白大夫人跟在后头,微微一笑,上前几步,带着她往白老夫人处走去。而苏老却并不知晓,她还以为对方这是带着她往苏倩云住的院而去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白家穿亭过院,消息早已经传到了苏倩云耳朵里。
“小姐,老怎么这么突然就上门来了?”苏倩云的大丫鬟如月诧异的开口道:“莫非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想来让小姐您给她帮忙?听说小姐这几日都呆在宫中。”
苏倩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肚微微隆起,她靠坐在屋内一张锦榻上,闻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如月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
“小姐,那等下老过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情绪激动啊!”如月连忙紧张道:“大夫说你不可以受到刺激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单独见她的。”苏倩云淡淡道,脸上表情看不到任何担忧:“你叫个小丫鬟,去老夫人那里。抽个空告诉母亲,就说我这几日总觉得不舒服,如今已经睡了,叫她不要把人往碧荷轩内领。”巨阵投扛。
“是!小姐!”如月答应了,但却有几分疑惑:“可是老好容易才来一趟,她不见到小姐您,会善罢甘休吗?”
苏倩云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即便是见到了,也要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好了,你快按着我吩咐的去做吧!对了,叫个眼生的丫头去。”
如月点点头,而后几步跨出了屋。
白老夫人处,苏老坐在上,正在与屋内几个妇人一起寒暄。而院里。还有几个小丫头在那里议论纷纷:“快看,那在宫中被后娘娘打了二十大板的苏府老来了!正坐在咱们老夫人屋里!”
“是吗?她的伤好全了啊?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适呀!”
“她居然还有脸来咱们府上!嘻嘻!”众丫头俱都低头笑了起来,但由于声音压的很低,根本就传不到屋里去。
“从前便很想来看看倩云,奈何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这次总算是来了,不知道倩云她如今身骨怎么样?”屋里,苏老笑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白大夫人目光闪了闪,然后脸上露出一种忧心忡忡的表情来:“有些不好,月份越大,倩云的身就越沉,整个人嗜睡的很。”
“怎么会这样?”苏老听了,大吃一惊道。
白大夫人忙道:“不过也不用担心,大夫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她嗜睡。那就让她睡好了。孩健康着呢!”说到这里,白大夫人脸上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来。倩云怀了身,这府中最为高兴的,便是她跟老夫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苏老这才将一颗心收回了肚里,但是她待要开口说自己想去看看苏倩云的时候,却又突然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人家都说倩云嗜睡了,她还开口说要去看望,这不是明摆着找茬吗?
顿时,苏老心中便涌现出一股非常难受的感觉来,她是来找苏倩云商量事情的,可如今却被困在了这里,根本就见不到苏倩云的面,这要她如何是好?
想到苏大老爷临走之时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苏老顿时觉得自己如坐针毡起来。
偏偏白老夫人与白大夫人围着她有说不完的话,苏老原先只是心中焦急,可是渐渐的,她便觉得屁股下面针扎一样痛起来。她的伤到底还没有好全,如今先是坐了马车,后来在这里又坐了这样久,伤口便难免作痛。
这样羞人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苏老还不能明说,毕竟当初被后当众打了板,那是相当丢脸的,她尽管身下痛的要死,却也只能死死的硬撑着。
可白老夫人的话却是没完没了,一直从白瑞峰小时候说起,说到他如今娶了媳妇,马上就要有孩,就连白大夫人也站在了一旁,只静静的听着白老夫人讲话,而苏老,她快要痛的晕死过去了,如今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凌迟。
而碧荷轩内,苏倩云先是躺在床上装睡,紧接着便真的睡着了,孕妇嗜睡这话不是假的。
她一直睡了好几个时辰才起床,可苏老还是没有来。
“如月,怎么回事?老已经被夫人打发走了?”苏倩云诧异的开口问道。
如月忙从外间进来,摇摇头,道:“没呢!苏老一直都在那里听着咱们老夫人讲话,听了好几个时辰,现如今还在呢!”
苏倩云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她不由的低低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苏老已经颇为不耐烦了吧?
可笑着笑着,她心中又担忧起来,这苏老不好好在家呆着,又整什么幺蛾呢?她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最后,她对如月开口道:“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端些吃的来,顺便再探探情况。”
如月应了,忙点头退了下去。
而白老夫人那里,苏老终于坐的受不了,她开口道:“老夫人,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我那孙女应该已经睡醒了吧?”这是想要去看望苏倩云的了。
白大夫人知道这一次她再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当下便开口道:“老,您好容易来一趟,便在府上用膳如何?秋香,去请少夫人过来一起用膳!”
“倩云怀了身,怎么能让她跑来跑去的呢?还是我亲自去看望她吧!”说着,转身便要出门,但却被白大夫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
“老,您是长辈,腿脚又不利,怎能让您去看望她呢?倩云她是晚辈,她过来这边就好。”白大夫人笑眯眯的道。
苏老闻言,只好无奈的又坐了回去。她脸上虽然仍然挂着笑容,但却是僵硬的。
过了好一会儿,苏倩云才在如月的搀扶下慢腾腾的从外头走了进来,脸上还有惺忪的睡意。她一进门,当即便朝着坐在厅上的苏老奔了过去,眼里里还有满满的愧疚之色:“祖母,倩云来晚了!”
白大夫人在旁边看到这一幕,脸上顿时出现惊吓的表情来,她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苏倩云,不等苏老反应过来便抢着道:“倩云,你有孕在身怎能走的这样急呢?即便是再想念你家祖母,那样不能这样啊?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苏老在旁边听着,脸上只好配合着露出笑容来:“是啊,倩云,大夫人说的不错,小心点为好。”尽管她心中很想冲上去一把拉着苏倩云掉头就走,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心中所想的讲出来。但那种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了。
白大夫人自然而然的拉着苏倩云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苏老坐在那里,只能隔着这么多人,的望向苏倩云,来的时候,她跟白大夫人说自己今日是来探望孙女的,现如今,她倒真的只是‘探望’了。
那些从早上一直憋到了现在的话语到了此刻也仍然没有机会说出来,苏老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苏倩云下午在碧荷轩内美美的睡了一觉,此刻精神却好的很,她坐在白大夫人手边,对着苏老一脸关切的问道:“祖母,听说您前些日受了伤,孙女心中担心的不得了,当时就想回去探望您,可是大夫却要孙女卧床静养,不能下床走动。”
说到这里,苏倩云脸上出现一丝愧疚来:“没有回去探望您,孙女心中难受了,如今看到您老身好好的,还能坐这么长时间,孙女心中总算是放心了。”
一旁的白老夫人与白大夫人听罢,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白大夫人含笑道:“这说明你祖母福大命大。”
苏老闻言,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她总觉得白大夫人这句话是在嘲笑自己。心中不由的微微动了怒,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她只能配合着笑对苏倩云道:“你不用自责,祖母身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苏倩云闻言甜甜一笑,忽然又开口道:“祖母,孙女好久没有见到熙芸妹妹了,不知道她可还好?”说着,她伸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脸上微微露出失望之色来:“她今日没来啊?”
苏老闻言,连忙解释道:“熙芸这两日进宫陪伴皇后娘娘了,她这不就要大婚了吗?娘娘让她进宫去习宫廷礼仪去了。过两日她出宫了定会来看望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苏倩云微微一笑,道。
她总算是知道苏老为何今日会找上门来了,感情是熙芸不在,没有人成为她的免费劳力了,所以这才找上门来,想让自己给让办事的吧?
从头到尾,苏倩云就没有相信过苏老今日是单纯的上门来‘探望’她的。
不过她可没有猜测到苏老是想让她进宫给苏熙芸带口信。
白老夫人插嘴道:“倩云,看起来你妹妹很受皇后娘娘欢迎啊!这从古至今,还真的没有哪个皇成婚,新娘是在宫中过的,除了当初的妃。”
苏老听到这话,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来,苏熙芸能够被皇后喜爱,得到如此殊荣,这世上最为高兴的,便是她这个做祖母的,这一下,她刚刚因为屁股痛而带来的那股羞耻之感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股总是如影随形的凌厉气势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白大夫人瞧见她这幅表情,不由的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她虽然对承安伯府中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白大夫人是何其精明的主儿,光从儿白瑞峰的片纸言语中,她便能猜测到苏倩云姐妹对自己的这个祖母其实是根本就不在乎的,想想也是,一个将自己生母硬生生逼到庵里去住,而且十几年来不闻不问的祖母,这世上又有谁能对她一片真心?
恐怕也只有苏老自己才会相信苏倩云姐妹有今日的一切离不开自己,她们姐妹绝不会抛弃自己。
白大夫人望向苏老的目光里不由的含了几分怜悯之色。
人啊,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你自己做过的恶事你选择视而不见,却不代表旁人忘记。那些帐,别人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讨回去!
“我们家熙芸的确是个乖巧聪明的孩,她能得娘娘喜爱,还要多亏我这个祖母教育的好了。”苏老继续洋洋得意的道,白大夫人眼中的怜悯,她是一丝也没有看到。
“是啊是啊!”白老夫人等人都笑呵呵的应承了起来。这样一来,苏老心中越发得意,就连屁股底下越来越强烈的痛感都被她给忽略了。
不一会儿,宴席便准备好了,白老夫人带头,与众人一起来到了隔壁的饭厅。
众人都落座,只有苏倩云却是闲适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并不曾上前入席。
“倩云,你怎么不过来坐?”苏老先诧异的开口问道。
“亲家老,倩云刚刚肯定是已经吃过饭了,她又闻不得油腥味,入了席难免难受,到时候呕吐不止,反而还会影响咱们用膳。”白老夫人笑呵呵的开口解释道:“如今她这样坐在那里正好,想吃什么了让厨房做给她就是,没必要跟咱们挤在一起,您说是不是?”
苏老脸上笑容一僵,却也只能挂上笑容道:“您说的不错。”
苏倩云不在身边,苏老这顿饭吃的颇有些食不知味,而白家众人却吃的颇有兴致。
饭后,苏老提出想要去苏倩云所住的碧荷轩里看一看,却被白大夫人给制止了:“老,倩云那里是不让外人进入的,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
“我是她祖母,怎么是外人了?”苏老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听了这话,脸上立刻就冷了下来。
白大夫人也不着急,她只是缓缓笑道:“老,您别急,倩云那里啊,平日就是老夫人与我也是不去的,我们想念倩云了,就派人将她接过来呆上半日,再送去。这是白家的规矩。”
“您是倩云的亲祖母,自然不是外人了。。”白大夫人笑呵呵的道:“可您也不希望倩云出事吧?”
“我不过是去她那里坐上一坐,怎么就能出事?”苏老冷哼一声道:“我看是你们不想让我老婆过去吧?真不知道我家倩云在你们白家过的什么日!”
“不行!说什么我今日也要过去看一看!”苏老一直隐忍到这时候的怒火完全的爆发了出来,她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去。可就在这时候,侍立在一旁的白家丫鬟忽然失声尖叫了起来:“天啊,椅上有血!”
这一声呼叫,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都不由自主的低头去瞧那张苏老刚刚坐过的椅。只见浅黄色绸缎所做的软垫上赫然有几滩红色的血迹。在亮如白昼的房间里清晰无比的映入每个人的眼帘之中。
苏老一张老脸在这一瞬间迅速涨的通红!恨不得上去一把将那椅撕烂!可这么多人在场,她那样做也只能引起更大的笑话而已。所以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但心中的羞愧与愤怒简直快要爆炸了!
白老夫人与白大夫人低头瞧了一眼,再转回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亲家老,没想到您都这个岁数了,居然还来月事,呵呵,呵呵……”白老夫人不由的低头笑了起来。
苏倩云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老顿时气的脸都有些发黑了,她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哪还有什么月事?刚刚屁股就疼的厉害,她以为不过是小事,如今看来,应该是了。想起大夫吩咐过她不嫩久坐的话来,苏老这一刻简直连肠都要毁青了。
“我祖母应该是伤口裂开了。”就在这时,苏倩云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她上前瞧了苏老两眼,当即关切的开口道:“祖母,要不您先在这里等待片刻,孙女让她们马上去请大夫来给您诊治一下,如何?”
“哦,原来是这样。”白老夫人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但紧跟着,她便想起当日皇长孙满月宴上,苏老出的那一番洋相,眼角眉梢不禁都带了些浓浓的笑意。
苏老看到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觉无地自容起来,她也不叫人请大夫了,也不说去苏倩云那里逛了,而是挥挥手道:“不了不了,不过是一点小伤,倩云你不用忙活了,祖母这就告辞回去了!”说着,立刻转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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