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萧魅仔细瞧了瞧,没发现君陌心有强迫她的迹象,相反好像是她……过界了。
一张床榻空出了三分之二,君陌心已经退缩到了床榻边缘部位,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而她却一路追杀过来,不依不饶地缠着他,非要把他当抱枕。
艾玛!萧魅缩手不迭,想着赶紧松开他,来个消赃灭证,可是她刚一动弹,就惊醒了男子。
就像是一头被惊醒的豹子,狭长的眼眸睁开,精光暴闪,他一个翻身就准确压住了试图逃跑的猎物——萧魅!
这就尴尬了!
萧魅被逮了个正着,想抵赖都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干脆将脖子一梗,强硬地说:“放开我!”
男子没有放开她,却高傲地抬高线条完美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觑着她,宣布道:“是你诱惑本座!”
“谁诱惑你了!少胡说!”萧魅脸颊有些烧烫,因为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男子身体熟悉的热度。
早晨,他很容易发情。而此时两人紧贴在一起,摩擦着,很容易唤起他的**。
男子喷抚在她脸颊上的气息慢慢变得灼烫起来,他轻轻地抚着她。
他的抚摸很轻,呼吸却很重。
“不行!”萧魅坚决拒绝,道:“别碰我!”
男子觑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本座没说要宠幸你!”
言下之意,她是自作多情了!
“……”萧魅瞪着他,简直恨不得掐死这个可恶的男人。
君陌心也觑着她,然后轻轻吻上她的朱唇。
萧魅哭了,哭得简直泪流成河。男子有些慌了,只好停下来,再帮她擦泪。
为什么女人这么多的眼泪?这个问题他认真思忖了一下。印象中,貌似凌飞雪并没有流这么多的眼泪。
凌飞雪就像唐琪一样,含蓄内敛,习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表达得方式也十分委婉。萧魅不一样,她爱的轰轰烈烈,恨的时候山崩地裂,哭得时候就这样泪流成河了。
“别哭了。”男子原以为自己会十分嫌弃,可是话语出口,他都诧异于自己的温柔和耐性。他轻轻拥着她,柔声地哄道:“别哭了!看鼻子哭红了,眼睛也哭肿,好丑。”
“你……你不用又跑来诱哄我!”萧魅坚决不肯接受他的示好,哽咽着道:“我恨你!永远都恨你!”
她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心再次被他融化,坚决不肯轻易再被他三言两句哄了过去。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没心没肺没记性!
男子眸光一黯,却并没有责怪她。他只是轻轻地拥抱着她,亲吻她,不再出言相劝。
哭了好久,直哭得声噎喉堵,眼泪鼻涕将男子白色的寝衣都濡湿了。萧魅知道他有洁癖,根本无法容忍这些污秽的东西,但他却始终抱着她,没有松开。
最后,她在他的寝衣上面擤了把鼻涕,这才结束了哭泣,转过身去,继续跟他赌气。
身后传来男子悉悉索索解衣服的响动,萧魅预感到不妙,就转过身,果然见他已经脱掉了寝衣,露出**的结实健美的上身。
他身上的每一分线条都结实紧致得恰到好处,充斥着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晨光里,欣赏着这样一具裸男的身体无疑是件养眼的美事。可是,萧魅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美色迷了心窍。
她俏脸如笼寒冰,喝斥道:“谁允许你在我面脱衣服的,少耍流氓!收起你的美男计,姐姐我戒色!”
以往,他的诱惑对她来说无往不利,但这次她真得对他寒了心。如果不爱的话,再美的色相也无法诱惑到她。
她注视着他完美的身体,却完全没有动情的迹象,大眼睛里凝结着冷冷的冰霜。
面对女子冰冷的目光,君陌心倒是还算淡定,他脱掉被她弄脏的寝衣,又令侍婢拿进来一套新的换上。做完这一切,他才对如临大敌的萧魅开口,简单地吩咐道:“起床,用膳!”
萧魅嗓子干渴,肚子瘪瘪的,的确是又渴又饿。面对他的关心,她僵持了片刻。
最后咬了咬唇,一把推开他,下了床榻。
男子无故被她推,竟然没有任何的抗议,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看着侍婢端上来了洗脸水,他则解散了她的发髻,帮她梳头。
萧魅倒是没拒绝,反正这家伙想干什么,她阻拦不住也就随他了。再者,经历过昨晚的一幕,萧魅的确有些怕了。比起颜面,当然还是性命更重要。
眼下,她跟君陌心还是不要继续赌气的要好。万一真惹恼了他,他就将她丢在这间屋子里,任由武如意和唐琪害死她都不管不问,她岂不是死得冤枉。
洗了脸,侍婢再给她匀面,然后再帮她盘起发髻。最后戴发钗的时候,君陌心帮她选了一支凤头钗。
对于男子有意的讨好行为,萧魅未置可否,对着铜镜照了照。问道:“唐姐姐额角的伤……怎么样了!”
君陌心听萧魅关心起唐琪来,不由有些意外,只道:“不太好。”
唐琪额角的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极大概率可能留下伤疤。这对于爱美的女孩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听说,她是为了救我才被武如意的毒雾所伤。”对于中了离魂术之后的事情,萧魅全部忘得干干净净了。但她仍然听说了,唐琪受伤跟她有关系。
君阳心沉默了一会儿。
萧魅倒没什么意外,反正这个男人经常沉默是金,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装作没听见。
其实,她不知道,君陌心的无声语言是——唐琪不是为了救她受伤,而是被她害得受伤。
当然,当时萧魅中了离魂术,神智被武如意操纵,身不由已,纵然她从背后踢了唐琪又推了唐琪,也非她本意。他怕说出来令她更加愧疚,因此保持沉默。
“谢谢唐姐姐,这段时间辛苦她了!”萧魅照了照铜镜,对自己的气色十分满意,看来昨晚的确睡得很饱。同时,她接过了侍婢递上来的早茶,呷了一口,觉得味道很甘冽。
一口气喝下整盏茶,萧魅抹抹嘴巴,觉得肚子更饿了。“让唐姐姐过来一起用膳吧!”
君陌心深深地觑着萧魅,感觉她突然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微微眯起眸子,慢慢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
闹腾了这么久,突然不闹腾了,还真让他有些不习惯。
凭着以往对她的了解,君陌心坚决不相信她会突然转性了。这可不是她的个性。
“咦,”萧魅奇怪地看着他,目露鄙夷之色。“难道一定要打你骂你才舒服吗?”
这话说得……君陌心一阵尴尬,于是就不再主动找骂。他转身对侍婢吩咐道:“唤唐姑娘过来,一起用早膳!”
*
唐琪化了淡妆,穿了件水绿色的裙袍,清新得像初绽的弯眉柳叶。见到同样梳洗干净的萧魅,她立即溢笑道:“萧妹妹精气神好多了!看来,昨晚休息得很好。”
萧魅仿佛也忘了昨晚的不愉快,弯了弯嘴角,笑道:“唐姐姐的脸色也不错,还用了胭脂呢!”
唐琪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讪然,解释道:“打扮得精神些,好让萧妹妹看了心里也高兴。”
三人入座,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似乎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剑拔弩张。
君陌心见萧魅总算不闹腾了,不由暗中吁出一口气。待到膳房将早膳摆上桌子,他仍然让萧魅坐在他的下首用膳。
萧魅笑了笑,说:“如今我已经不是魔君的正妻,按理不该坐在正位的。这位置,让唐姐姐来坐吧!”
君陌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瞥向唐琪。显然,他在等着唐琪救场。
果然,唐琪立刻打圆场:“不过是两口子吵架绊嘴一时的气话而已,哪里当真了!萧妹妹一向是魔君的心头肉,无人可以替代。再说了,谁看见休书没有呢!”
君陌心坐在那里,等着萧魅到他的身边来。
萧魅偏偏不肯配合,吐了吐舌头。“有句话说得好,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食言而肥那是小人干的事情,我们堂堂魔君可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够了!”君陌心低叱一声:“她不愿坐在本座的身边那就远一点儿!她不愿做本座的妻,那就做妾!”
“……”如此直接,果然是直男癌晚期了!萧魅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无计可施。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霸道专横的暴君啊!
萧魅特意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座位,然后就开始用膳。她吃得很快,根本没理睬君陌心和唐琪那两个吃相优雅到骨子里的男女。因为她得赶紧吃完,还有正事要干。
不过,因为吃得太快,结果被五花糕给噎住,这就有些尴尬了。
新挑上来的丫环素锦不太懂得观言察色,萧魅噎得直翻白眼,她也看不到,仍然杵在那里不动。
君陌心虽然离萧魅很远,可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意识到她可能噎住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伸掌在她的脊背上轻轻一拍。
“嗝,”那口五花米糕总算顺利通过了食道,咽下去了,萧魅这才缓过气来。随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粥汤,喝了一口。“谢谢。”
说完,无人应答,这才发现,原来照顾她的人是君陌心。
她特意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这家伙怎么也过来得这么快呀。不过幸好如何,否则她可能被粘糕给噎死,身边的丫环也不知道给她端口水喝。
“萧妹妹怎么样?没事吧!”唐琪也发现了,走过来询问道。
吃个饭还能吃到如此惊天动地,萧魅也算是第一人了!她脸皮再厚也有些讪讪地,好在她已经不喜欢君陌心了,也不在意在他眼中的形象,道:“没事,就是饿狠了,吃得有点儿快而已。”
君陌心脸色一沉,立即吩咐道:“把负责早膳的厨娘杖毙!”
萧魅吓了一跳,忙问道:“你又抽什么风!”
大清早的,这厮怎么又凶性发作了。
“本座吩咐过,早膳要容易消化的,竟然端上来五花米糕这种积食的东西……”君陌心对早膳的菜单极不满意,所以必须要重罚厨娘。
“没事的了!”萧魅立即求情道:“这米糕还好,就是我吃得有点儿快。再说,现在也没事了!你别动不动就杀人,弄得那么血腥,连饭都没胃口吃了!”
说罢,萧魅就丢下了碗筷,满脸的抗议和不满。
于是,君陌心立即就撤回了杖毙厨娘的命令。转而道:“杖脊二十,逐出去。”
总算没闹出人命,萧魅这才拿起筷子,继续她的早膳。
不过,她没注意到,君陌心已经在她的身边就近坐下,而且没有再挪位置。
于是,懂眼色的侍婢立即就将餐具挪了过去。
唐琪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笑,道:“萧妹妹胃口不错,看得出来这厨娘手艺还不错!”
君陌心听了,又吩咐下去:“赏那厨娘二十两银子,既然受了杖刑不方便行走,用轿子送她出去吧!”
萧魅差点儿被呛到,但未言语。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萧魅推开了碗筷,发现君陌心这个不要脸的又紧贴过来了。
拜托,她特意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好不好,他竟然那么没眼色,还巴巴地贴过来!
萧魅咬着唇,坚决不允许自己再心软,也坚决不再被他的没脸没皮感动。别以为那么深刻地伤害她,给她一些小恩小惠就能抵偿他的罪过。
“唐姐姐,”萧魅没理睬君陌心,而是对着唐琪开炮了。“昨晚抓到武如意了吗?”
唐琪怔了怔,答道:“抓捕武如意的事情好像是韦堂主负责的,待会儿把他叫过来问一问罢!”
“噢,是得好好问一问。”萧魅点点头,又问:“秋梅醒了么!”
“喝过晨露,已无大碍。”唐琪解释道:“秋梅虽说是新挑上来的,不太懂眼色,但她的确跟武如意没有什么瓜葛。萧妹妹若是不讨厌她就继续留着,若是厌弃,就让她跟在我的身边伺候吧!
萧魅立即,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君陌心见萧魅言谈举止都慢慢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悬着的心不由恢复原位。就慢慢地道:”用过早膳之后,我们就准备动身出发了。“
唐琪犹可,没什么特殊反应。萧魅吓了一跳,忙问道:”出发?“
君陌心抬眼,问:”怎么,这里还有你留恋不舍的人或者物?“
”我得去趟皇宫啊!“萧魅说完,看到君陌心怒气勃发的样子,赶紧补充说明:”跟贵妃娘娘辞行!你陪我一起去!“
君陌心却怎么都不肯冒险。”不必辞了!本座已经辞官,她知道!“
”你陪我一起怕什么!“萧魅睨着君陌心,挑衅地道:”难道你怕贵妃的属下把你留下了!“
果然,请将不如激将,君陌心冷笑一声:”那就去辞行!本座倒想看看,这天下谁能留得下我!“
萧魅知道,他这话绝对没有夸张的成份。只要想想当初在修罗谷,他只身一人力战千军万马,就会明白,他绝对有狂妄的资本。
”魔君,韦堂主过来了!“侍卫过来禀报道。
君陌心颔首,道:”让他先去偏厅等一会儿,等本座用过早膳之后,过去问话。“
萧魅看向唐琪,她正低首喝着粥,似乎并没有在意,但她看得出来,唐琪的动作隐隐有些僵硬,不如平时那么自然。这说明,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微微一笑,萧魅觉得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她可不是任人摆布欺负的软柿子,想算计她,得拿出点儿本事来!而且,她被算计了一次,两次,怎么可能再任由她继续算计下去!
她又不是傻子!
*
韦稷涵坐在偏厅里等着,待了一会儿,听到侍卫通传魔君驾到,赶紧起身,恭身迎候。
”属下参见魔君!参见魔妃!“
”我已经不是魔妃!“萧魅见人就纠正自己的身份,道:”魔君已经休了我!“
君陌心忍无可忍:”本座没说休了你!只是将你贬为侍妾!“
”噢,“萧魅想了想,道:”那也是休妻啊!反正我不再是你的妻了!“
妾?谁希罕啊!
想到这里,萧魅就阴沉下脸色。
君陌心也是一脸的阴沉。这个该死的丫头,时不时就给他添赌,闭上她的嘴巴,谁知道他将她贬为侍妾的事情!她偏要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原本想着有个合适的下台阶就收回那话,但她偏偏不给他机会!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唐琪轻咳一声,入座后接过了侍婢递上来的饭后茶。
君陌心因为心里有气,一时间没有说话,萧魅却开口了。
”韦堂主,昨晚你搜查的情况怎么样?“
韦稷涵立即答道:”阖府搜查得十分仔细,几乎是掘地三尺,但都没有寻到武如意那个妖女的踪迹!
君陌心冷声喝斥道:“一个小小的侍妾,这里有你问话的资格么!”
萧魅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这个混蛋……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给留她留颜面。就这样当着韦稷涵和唐琪的面喝斥她,还说她一介小侍妾没有资格说话。
虽说她反复告诉自己不在意的,虽说她明知道他这是介意她非要当着韦稷涵的面掰扯跟他已经不是夫妻的关系,才惹得这个小气的男人记恨。
可是,她仍然生生红了眼眶。当着韦稷涵和唐琪,骄傲的她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萧妹妹……”唐琪忙劝道:“这件事情还是让魔君问吧!你病体未愈,少操些心!”
两人都不让她开口,萧魅却知道自己必须要开口,否则叫来了韦稷涵有何意义呢!
韦稷涵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出言不慎就成了人家两口闹别扭的出气筒。
他当然知道君陌心对萧魅的宠爱,现在就算说将她贬为了侍妾,也是一时的气话而已。无论是正妻还是侍妾,反正萧魅是君陌心这些年来唯一的枕边人。
她的位置始终无人替代。就算最近有了新宠唐琪,可是唐琪毕竟没有名份!哪怕是通房丫头的名份也没有!
萧魅是君陌心身边唯一有名份的女子!至今为止,没有任何改变。
“你可搜仔细了!”君陌心盯着韦稷涵问道。
他知道身边的那个丫头此时正气得脸红脖子粗,而且还可能在偷眼抹泪,但他硬起了心肠,不去理睬她。谁让她闹起来没有分寸,既然满世界嚷着已经不是他的妻,那就该记住她卑微的身份,她已经没有资格随便乱开口,更没资格随便询问他属下的大将。
“回魔君,绝对搜仔细!里里外外,地毯式搜寻,没有发现那妖女的行踪,除了……”说到这里,韦稷涵顿了顿,看向君陌心。
君陌心问:“除了哪里!”
“呃,除了魔君和魔妃……和萧夫人的寝居!还有……还有唐姑娘的寝室……”韦稷涵如实答道。
在他看来,君陌心的寝居自然不用搜查的,而唐琪的寝室也不好搜查,因为唐琪是未婚女子,又是客人,搜查自然不妥。
萧魅冷笑一声,道:“那就是说,唐琪的寝室无人搜查了!”
君陌心冷睨她一眼,但没再开口喝斥她乱开口。倒想看看,她究竟想说什么。
唐琪抬起头,看向萧魅,细声道:“武如意中了我的知了香,而且我还有延长知了香毒性的法子。如果她去找我,那是自寻死路了!因为,我在寝居里面燃起了松脂香。”
知了香的毒性原本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自行解除,但若是再燃起松脂香,就会无限延长知了香的毒性。武如意去她那里自然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了。
“噢!”萧魅点头,道:“原来你有控制武如意的秘法!”
唐琪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道:“假如她敢自投罗网的话,我当然有制住她的法子!”
萧魅一拍手掌,笑道:“太好了!唐姐姐,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个妖女!”
唐琪清眸闪动,疑惑地道:“萧妹妹,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很简单!”萧魅一拍手掌,道:“我猜武如意可能还在你的寝居里!”
“怎么可能!”唐琪不由看向君陌心,问:“魔君,萧妹妹这是怀疑我包庇武如意吗?”
君陌心蹙起眉峰,看向萧魅。
萧魅见他没再喝斥自己胡说,还算满意,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道:“唐姐姐误会了,我并没有怀疑你包庇武如意,而是怀疑武如意藏身在你那里!你想想,她逃走的时候可是中了知了香,那毒性一时半会儿解不了!而韦堂主已经派人将阖府包围,开展地毯式地搜寻,掘地三尺,却无踪可寻,她能逃到哪里去呢!上天遁地?当然不可能!”
君陌心眸光一闪,似乎有些明白了。“那妖女吓破了胆自然没有胆量继续留在本座的寝居,很可能逃往唐姑娘的寝居!”
唐琪是姑娘家,又是贵客,她的寝居不方便那些侍卫进去搜查。而且她燃起了松脂香,可以延长知了香的毒性。韦稷涵只派人在寝居外搜查,室内却不方便入内的。
但是唐琪保证会燃松脂香到天亮,武如意自然不会自投罗网。
可是陷入绝境武如意可能真得会自投罗网,只要不被唐琪发现,武如意就等着那毒性慢慢散去。
唐琪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君陌心,颤声道:“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这里!现在……”
君陌心沉声道:“现在还不晚!武如意若真还逗留在你的寝室内,那么她身上的毒应该还未解!”
萧魅看向唐琪,向她投去挑衅的一瞥。她分明看到唐琪微微颤抖的嘴唇。
唐琪表面看还算平静,但只有她知道,藏在袖子里的手心已经满是粘腻的汗渍。
现在就等着君陌心一声令下,韦稷涵就会带着人对唐琪的寝居展开掘地三尺的搜查。
然而,还不等君陌心下令,却听到有人进来通报。
“魔君,南宫大将军求见!”
南宫大将军?众人怔了怔,才弄明白,是新晋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南宫钰!
君陌心眼角一跳,声音顿时寒戾:“他来干什么?”
侍卫有些战战兢兢,道:“好像是……是要见魔妃!”
萧魅吓了一跳,她的眼角也一跳,本能地预感到不妙。抬眼看向唐琪。
唐琪也恰抬首,却对她温柔地绽笑。
可是萧魅却觉得那笑竟似藏着阴谋,藏着锋利的暗刃。
“让他滚!”君陌心喝斥道。这个时候,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可是,南宫钰既然亲自上门来了,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很快,侍卫又进来通传,说:“大将军必须要见魔妃,他说她快要被人给害死了!还说……”说到这里,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说!”君陌心压抑着怒气,眼神愈来愈阴鸷,声音愈来愈寒冷。
“还说,他必须要带走魔妃!”侍卫战战兢兢地如实禀报。
萧魅暗叫要糟,这个南宫钰是存心来找茬的是吧!非但如何,他还是存心来连累她的。他青天白日地跑来嚷嚷着要带走她?君陌心准许才怪呢!而且,他能带得走她才怪呢!
这个南宫钰,多日没见智商更是下降得厉害了!这也就罢了,她发现君陌心再次有了被激惹的迹象。他生气的时候,估计她又要倒霉了。
因为南宫钰的突然造访,搜查唐琪寝居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比起武如意,君陌心觉得南宫钰更危险,对他的威胁更甚。他如临大敌,狂笑道:“这个小子倒是大言不惭,那就让他进来!本座倒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带走本座的魔妃……唔,萧魅已经不是本座的魔妃,贬为侍妾了!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妾而已!如果他的能耐够大,本座就将她赏赐给他!”
*
——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妾而已!如果他的能耐够大,本座就将她赏赐给他!
尽管萧魅知道君陌心说的是气话,可是她仍然无法释怀,暗暗心伤。
她觉得,她真得跟君陌心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许他们俩之间原本就存在很大的问题,是爱情蒙蔽了她的眼睛,而唐琪、武如意、南宫钰等人只是加剧了他们分裂的速度而已。
当君陌心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话时,她就知道,他们再也不是夫妻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妾。
而这是她最不屑的感情和相处模式!她一个劲地鼓动唐夫人离开萧泓博,就是因为唐夫人只是萧泓博的侍妾,她觉得这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婚姻和爱情。
现在,她竟然步唐夫人的后尘,从君陌心的正妻变成了他的侍妾。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跟他赌气,才跟所有人都嚷着她不再是他的正妻。可是,当他真这样宣布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萧魅最终还是明白了,她一遍遍地重复着,不过是想让君陌心一遍遍地否认。她要让他收回成命,就算要休,也得她先开口。
她的确被他宠坏了!凡事都要他顺着她,让他做出让步。
可是,当男人不爱你的时候,他是寸步不肯相让的。
搜查武如意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君陌心杀气腾腾,如临大敌。
过了没多一会儿,南宫钰来到偏厅相见,他仅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其中就有黎金龙。
黎金龙是南宫云书的贴身侍卫,武功盖世,临阵经验丰富,是南宫云书的心腹。自打南宫钰的侍卫郑恩在骊山闯关时死去后,南宫云书就将身边多年的心腹爱将黎金龙调派到了南宫钰的身边,让他保护南宫钰。
可是,就因为黎金龙跟随南宫云书多年,他也清楚很多当年的事情,也认识许多当年跟南宫云书有关的人,比如说君陌心。
君陌心看到黎金龙,眸色一沉,杀气更浓。
南宫钰一身戎装,气宇轩昂地走进来。他刻意回避没有去看唐琪,目光在萧魅的脸上扫过,然后看向君陌心。
“君国师!”南宫钰像征性地对君陌心抱了抱拳,冷冷地道:“我来带走萧国师!”
他以天盛皇帝晋封的爵位相称,就在暗示君陌心,他的官职比他大。
其实国师的地位在天盛王朝十分尊贵,不啻于丞相之职。只是,没有实权而已。
现在,南宫钰以兵马大元帅之尊的身份造访国师府,当然也有着以权压人的意思。
君陌心怒极反笑,看着眼前这个张狂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问道:“你凭什么?”
南宫钰毫无惧色,高傲地抬高下巴,冷哼道:“就凭你不珍惜她!”说着,他指向了他身边的萧魅。
君陌心大怒,他伸掌一吸,就将刻意远离他的萧魅给吸过来,搂进了怀里。“本座珍惜不珍惜,她都是本座的女人!你凭什么过来带走她!”
萧魅使劲地挣扎着,她觉得跟君陌心之间越来越难以沟通。也许他原本就是这样蛮横不讲道理,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霸道之人。就像当初他冷硬地问她肯不肯嫁他,要么嫁要么死,根本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那时,她从未想过要跟他讲什么道理。
现在为何总想着跟他讲道理呢?就因为她爱他,并且认为他也会爱她吧!如果面对一头凶蛮的野兽,根本就不会想着如何跟他沟通。
君陌心一直没有变,变的是她!她错了!不该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包容她任性满足她所有幻想的男人。
怎么可能呢!千年的时间代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填平。
还不等萧魅悲春伤秋完毕,更残酷的现实接踵而至。
“君陌心,你竟然这样对她!”南宫钰非但不恼,相反还有些兴奋。他向萧魅投去兴灾乐祸的一瞥,唯恐天下不乱。“萧魅,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他这是喜新厌旧了么!”
说到这里,南宫钰又向唐琪投去一瞥,眼神里毫不掩饰他的轻蔑和鄙视。
就因为在他这里遭到了拒绝,唐琪转身就投入了君陌心的怀抱。而且,还成功破坏了君陌心和萧魅的夫妻感情。曾经,南宫钰用尽了心思都无法将萧魅从君陌心身边拽走,唐琪却轻易就做到了。
事实证明,这个女子的心机和手段真得非同凡响。
想到自己跟她有过肌肤之亲,还差点儿动了娶她为妻的念头,南宫钰暗中捏了把冷汗,想起来就后怕不已。
“要你管!”萧魅简直恨不得在南宫钰的脑门上再拍一巴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只会跟着添乱。“你快走吧!”
可是南宫钰兴师动众地来了,他哪里能被萧魅三言两语轻易打发走。他坚决地摇首,认真地道:“要走,我也要带你走!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你明明看到他有了新欢,我不信你还那么贱,情愿留在他的身边……呃……”
挑拨的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五脏移位,半晌无法言语更无法爬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张信笺飘了出来,正好落到了君陌心的脚边。
原本君陌心对这些东西不甚在意的,可是当他看到信笺上那熟悉的鬼画符,不由动了疑心。
就在南宫钰想着抢回那张信笺的时候,君陌心抢先一步伸掌一吸,那信就到了他的手里。
展开来,果然是萧魅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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