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杰敏本来阴沉的脸,这时露出点笑意的问道:“你就是张枫雪是吧?你跟杰梅谈恋爱,听说要死要活的,三顿厌食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不对吧?我怎么看你就像没事人似的,还有心思抱着篮球来回跑,你的心还挺大,你坐吧,别老是傻站着,哎,你知道杰梅在哪吗?”
“大哥,我在这。”说着,喻杰梅从车门一侧闪出来上了车。
杰梅就在篮球场看打篮球,当看到孙小勇把张枫雪叫走,她随着看去,发现她的两个哥哥,正好上了一辆停在院里的大客车。
这可吓坏了杰梅,不知是福还是祸,她紧跟在后,到了车跟前,没敢上车,就躲在车下一侧,听大哥问起她,杰梅赶紧上车答应,看了一眼张枫雪,点了一下头,暗示他别害怕,一定要挺住。
三个哥哥都坐在车座上,杰敏看了杰梅和小张一眼,随意的说道:“你俩也坐下,我跟你小哥有话对你们说。”
“大哥,我不用坐,呵呵,有事儿你说吧大哥。”张枫雪陪着小心,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规矩的站在车厢走廊,杰梅陪站在小张身边,心里忐忑的静等杰敏不知要说什么。
喻杰敏看了一眼杰恒,轻‘咳’了一声问道:“小张,你跟喻杰梅是真心相爱吗?真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了吗?”
“大哥,我俩是生死相爱,谁也别想拆散,就是死,我也不会放弃。”张枫雪斩钉截铁的回道。
“好好好,既然你俩生死打不离,我跟你小哥商量,五一就把你俩的婚事给办了,你俩要是同意,现在就到你家跟你爸妈说,好事不能拖,再磨叽恐怕出大事儿,你俩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杰敏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摊牌。
张枫雪和喻杰梅愣在那里,有点晕乎的不知怎么说。
喻杰梅反应过来,用手捅了小张一下,应声说道:“张枫雪,你没听我大哥是怎么说的吗?你这屁玩意儿是什么意思?你家要是同意五一结婚,那好说,要是不答应,那咱俩一拍两散,拉球倒,这罪我受够了。”
小张笑看着喻杰梅,态度温和地说:“杰梅,你看你这脾气,又急了,我还不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想的,等我商量完再说。哎,大哥,这离五一节就五天时间,说结婚就结婚,是不是时间太紧了点,来不及吧?”
喻杰敏不客气的说:“张枫雪,你就说同不同意就行了,至于你爸妈的工作和五一节结婚能不能来得及,有我们兄弟三个在,不用你操心。你说吧,给个干脆、麻利、快,你俩的婚事就定在五一节,你是结还是不结?”杰敏的二球劲上来,杰梅在一旁捏了一把汗。
张枫雪挺直腰杆,朗声说道:“三个哥哥,只要是我爸妈答应我跟杰梅五一节结婚,我没话说,还巴不得呢。”
“好,你俩都答应了,那杰梅你忙你的去,张枫雪领上我兄弟三个到你家,俺兄弟仨跟你爸妈商量赶紧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时间紧任务重,该忙活的也该提前准备不是?咱们这就走。”喻杰敏是个急性子人,说风就是雨,快刀斩乱麻,办事不拖拉。
张枫雪一听杰敏这么一说,不是愣了,而是被吓住啦,哪有这样当哥的,这也太把妹妹的婚事当儿戏了,可他又不敢得罪这大舅子,无奈的指点着孙小勇,把车往他家开去。
当车开到张家附近,张枫雪用央求的口吻对杰敏兄弟说:“大哥、小哥,到我家能不能跟我爸妈好好商量,不要把事搞砸?嘿...嘿...,我这心里真有点怕。”
张家住的是一排解放后才盖的土坯墙瓦房,二十多年来,已显得破旧,房前土路冰冻雪化后有些泥泞。
杰敏几个人,小心踩着泥泞小路上随意放置间隔不远的砖头,稍不留意就滑落到泥水中。
张枫雪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告诫注意脚下,推门进屋,觉得家中潮湿、光线不足。
张启文下班刚回家,正坐在简易的沙发上喝茶,随着门被推开,看到大儿子领进几个小伙子,他站起来急忙招呼:“枫雪,这是你公司的同事啊?来来,都快坐下。”说着老张从沙发一侧拉出几个小板凳,热情的递给进门的几个人。
喻杰敏看张枫雪从进家门,就没敢正眼看他爸,满脸的郁闷不知怎么张口。
杰敏坐在沙发上,面部缺乏表情的对老张说:“张叔,你也坐呀,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是喻杰梅的大哥喻杰敏,这是我弟喻杰恒,这是我的姑表弟孙小勇。”
杰敏分别把两个同伴做了介绍后接着问道:“张叔,你知道张枫雪和喻杰梅正在谈恋爱吗?而且两人还谈的要死要活的,不知你对他两个谈恋爱是什么态度,你能说说吗?”
张启文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突然被喻杰敏这么一问,愣在那里。
这时小张的妈端出泡好的茶水,递给杰敏三人,满脸带笑的替老张说:“我跟他爸早就知道杰梅跟枫雪在谈恋爱,杰梅这丫头到家来了几次,说话贴心,还是挺懂事的,就是脾气急了点,我两口想得开,只要这俩年轻人愿意,我们不阻拦,不过,听说你们家......。”
“老伴儿,你再去烧壶水,忙你的去吧。”张启文一听枫雪他妈口无遮拦的怕说出格外的,弄得不好收场,赶紧出言拦住。
自打杰敏三兄弟进门,看不出他们一点和善的样子,那姿态就像在办公室谈事,公事公办严肃的要命。
老张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三人无事不登门,登门准有事,而且事情挺大,他端起茶杯,示意杰敏他们喝茶,静观其变。
喻杰敏的脾气哪受得了这沉闷气氛,他喝了一口茶,直截了当的说:“张叔,我兄弟三个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件事,刚才听阿姨和你的意思,对张枫雪和喻杰梅谈恋爱是同意了是吧?这就好办了,那就安排他们五一结婚吧。”
张启文一听,心里一颤,手一抖,杯中的水晃出茶杯,他急眼的说道:“你、你说他(她)俩五一结婚?说得轻巧,不到十天就是五一,时间这么近,说结婚就结婚,什么都没准备,哪来得及啊?就说我家里有木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把家具打出来,刷上油漆也不干哪?哼,这哪是结婚,我看这是昏头,是在逼婚。”
“张叔,你说对了,我们这次来,就是逼着你五一把他俩的婚事给办了。你不是当官的吗?不是家里有钱吗?那好办呐,五一这天打发张枫雪和喻杰梅旅行结婚,办完婚礼酒席就走,出去十几天,你要是还说来不及做家具,那商场里有现成的,花钱买回来不就行了吗?等他(她)俩回来直接入洞房多好啊,这有什么难的?”喻杰敏不给老张情面,挖苦带嘲讽,‘二球’风范展露无遗。
张启文生气了,而且这气生的大发了,他气急败坏的质问道:“杰梅她大哥,你上下嘴皮一动,说的轻松,结婚那是儿戏啊?人家结婚都准备半年或几个月的,你叫我几天内就安排他们结婚,真是痴人说梦。我问你,这是你父母的意思,还是你自作主张?简直是疯了,哪有这样嫁闺女的,没有道理,岂有此理,不可理喻,你家老人绝办不出这种臭事来。哼,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们就胆大妄为的张罗着把妹妹嫁出去,还有天理吗?你们就是说到天亮,我也不会答应的。”
说着老张把手中的茶杯猛地往茶几上一放,杯中茶水四溅,都飞到了坐在身边的杰敏脸上。
喻杰恒的小脾气也上来了,除了他爸,他还没见到谁敢这样对待他哥,杰恒讥讽地说:“张叔,你还别提我爸,要是我爸在这个城市,你张家就是提着大礼求到门上,我爸也不会答应把喻杰梅嫁到你张家,你要是有这种想法,那才是痴人说梦呢。五一结婚这事,是我弟兄两个定的,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
喻杰敏挥手制止杰恒再说下去,他语气加重不留余地的说道:“张叔,今天我弟兄到你张家来,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五一把小张和杰梅的婚事办了。你不要在我跟前提你们大人怎么怎么样,有时候你们大人做出的事,还不如我们小辈儿来的磊落近人情。”
说到这里,喻杰敏嘴一撇,接着说道:“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五一节他俩结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要是等我爸从老家回来,他就是打断喻杰梅的腿,宁肯到南滩,也不会把我妹嫁到你们张家。张叔你也知道,张枫雪和喻杰梅,为了两人能恋到一起,生死不离,在家里的压力下,被逼的曾试当过湟水河的深浅。他们都相恋到这份儿上了,要是你不抓住这次机会,还说是匆忙的不能再匆忙,我可对你说,毕竟是机不可失,失去就不会再来了。”
顿了一会儿,喻杰敏看到张启文紫涨着脸,气的嘴唇都在颤,他坏笑的又敲打道;“不是我吓唬你张叔,要是因为你这不听劝的犟脾气,最后弄得这对生死冤家有一天被生生分开,有个什么好歹,那就不是试当湟水河的深浅了,恐怕你我都不知道他俩能不能还在这人世间。我问你,真出了这事,你老俩口能不后悔吗?你张叔能担得起这罪过吗?到时,我兄弟俩就不会饶了你,醒醒吧张叔。”
张枫雪被喻杰敏说的抽泣出声,扭头跑出了房间,站在屋门外,昏暗的夜色里,他仰脸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斗,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心里苦啊,实在想不通,有情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的磨难。
张启文被喻杰敏一顿的质问加恐吓,他呆坐在沙发上,本来就瘦小虚弱的身子,一点点的萎缩进沙发,叫人看了真有点不忍。
杰敏心中一软,扪心自问,‘哎呀,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可这都是那两个冤家给逼的,还不都是为了他俩好啊?不能心软,已经这样了,一定要心硬起来挺住’。
张枫雪他妈从里屋走出来,心直口快的说:“老张,我看杰梅她大哥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定了吧,五一节就把他(她)俩的婚事办了,当天安排旅行结婚去,咱在家抓紧时间操办,等他(她)俩回来,也该差不多了,你说呢老张?”
“你懂个屁,你以为是咱老家在大集上买骡子买马呀?手伸进袖筒里捏把几下,谈好价钱牵着走那么简单呐?这是结婚,弄得太仓促了,闹出笑话,邻居怎么看?单位的同时怎么说?我的那些老战友会笑掉大牙,说我张启文不办人事儿,我、我张大嘴巴没话说呀。”老张真的为难了,说这话时,脸颊连抽动几下,有苦说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