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小南道:“太医今日不过是说出真相,对小南来说却是求之不易的恩德,今日多亏刘太医,滴水之恩,以后必定涌泉相报。”
“既是如此,我问你一件事,你需得告诉我实话。”
孔小南忙道:“对刘太医,自然是据实相告,不敢有半分欺瞒。”
刘安停下脚步,低声道:“那冷宫里的侍卫,好端端的,怎会死了?”
孔小南神色不定,慌乱道:“是吃了毒药,才死的。”
刘安道:“饭食你做的,也是你端过去的,好端端的,谁会给侍卫下毒?你说实话,是不是荣贵人教你这样做的?”
孔小南忙摆手道:“荣贵人怎会做这样的事?太医为何这样揣测?”
刘安道:“侍卫死了,无人阻拦,荣贵人才会受惊跑出冷宫,她见了皇上,得了宠,得了势,自然能保你周全。”
孔小南慌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见四周无人,才道:“太医真会揣测,小南纵然是再想出冷宫,也要先保住命,若是真的下毒害人,被人拿住,岂不是说死就死了?小南一向惜命,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刘安道:“既然如此,谁会去毒害几个不相干的侍卫?”
孔小南将刘安拉到无人角落,低声道:“太医既真想知道真相,我便将一切告诉您,但您千万不可向任何人吐露此事,先前不是小南不告诉你,而是这事实在是不能说,说出来便是掉脑袋,如今我告诉您,您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刘安道:“你便说罢,我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孔小南道:“翊坤宫那位,跟侍卫有染,被其他侍卫撞见,便要杀人灭口。”
刘安惊道:“诚妃?”
孔小南连忙道:“太医小声些,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才保住了性命,若是真被传出去,查到我这里,必定也是跟那些侍卫的下场一样啊!”
华妃恹恹的倚在榻上,却见刘太医躬身进来,道:“娘娘金安,微臣回来了。”
华妃道:“孔师傅请回来了?”
刘安道:“回来了。”
华妃道:“这几日委屈他了。”华妃示意春菊道:“去赏他些银两罢。”
春菊答应着下去了。
华妃续道:“本宫听说,是冷宫里有人下毒谋害荣贵人不成,反而将侍卫毒死?”
刘安道:“娘娘,有时候眼见并非事实,孔师傅身在冷宫,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他告诉微臣,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华妃疑惑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安低声道:“这实在是宫闱丑事,况且微臣也并无什么证据,娘娘只当听一听,切不可与别人说起。”
华妃点头道:“你放心说罢。”
刘安道:“诚妃娘娘,与冷宫侍卫有染,被别的侍卫撞见,怕此事暴露,才杀人灭口。”
“此事当真?”
刘安道:“是孔师傅告诉微臣,夜里凉,他只有薄被,冻得睡不着,却听隔壁房屋有响动,他细听,却是诚妃娘娘和那侍卫的耳语嬉戏之声,不过几日,此事让别的侍卫瞧见了。”
华妃道:“全都是孔师傅一人之言?”
刘安道:“也不全是。”
华妃道:“还有谁看到了?”
刘安道:“荣贵人当时也身在冷宫,自然也是知道的。”
“荣贵人?”
刘安道:“荣贵人与玉贵人交好,性情也是一路的,自然也不是会是撒谎之人,要她作证,也是不难,若是果真如此,诚妃一倒,娘娘在宫中的日子,自然也会安生许多。”
华妃摆手道:“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只要有了证据,便可作数,只是本宫近日来十分疲乏,况且有怀有身孕,只想做些积德的事情,那些坏事,还是暂且放下罢。”
刘安道:“娘娘慈悲,只是在这宫中,好人活不长久,坏人却春风得意,娘娘想想当年之事,是如何酿成?”
华妃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眼中泛起泪光。
她像是想起来一些痛苦之事,眉头紧蹙,半天也无话。
刘安道:“娘娘三思,微臣告退。”
孔小南在宫门口静站,见刘安走出来,拱手道:“太医好,我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谢谢太医的救命之恩,却不知如何想报,若太医有哪里需要我,我自然是赴汤蹈火。”
刘安道“既是这样,我便再与你多说几句。在宫中,即便你活得再谨慎,也难免被人抓到把柄,要想活命,只能一步步向上爬。”
孔小南点头不答,片刻道:“刘太医在这宫中有多少年了?一直都侍奉华妃娘娘么?”
刘安道:“自娘娘入宫,便一直是我服侍。”
孔小南道:“刘太医可知道当年被御厨用砒霜毒死的李贵人?”
刘安轻笑道:“说你是刚入宫什么也不懂,却连这些也不知道,李贵人哪里是被御厨毒死的,宫里面上上下下都知道,那厨子是顶了诚妃娘娘的罪过。”
“什么?”
刘安道:“诚妃娘娘与李贵人不和,便下药毒死她,还嫁祸到厨子身上,这样的事宫中人尽皆知,你终究还是太过天真。”
孔小南胸口一疼,想到师傅竟是这样冤死的,忍不住便要掉泪,硬生生的忍住,应声道:“早听说诚妃娘娘最是个狠辣之人,却不知她竟这样不择手段,我可万万不能得罪她,荣贵人不过一句不和便被发到了冷宫,我这样的奴才,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呢!”
刘太医道:“惹不起可躲得起,十日后华妃娘娘的宫宴你却是躲不了的,你的菜式可都想好了么?”
孔小南道:“这几日闷在冷宫,哪里还会想这些,待我回去赶紧准备,万万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