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七天之前,那时候他们刚刚抵达云慈城。
“皇子听闻剑圣已到云慈城,便决定前往云慈城相助,但有人盗了云汐姑娘的墓,以至无法成行。”
如此巧合的事,谁都有所想,傅恒道:“是吕轻侯干的?这小子,为报父仇,连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傅恒受过吕相恩情,绝不想这位故人之子走入邪途。
萧若离纳闷,“既然怀疑是吕轻侯所为,为何贴出凌三更的悬赏告式?”
“凌三更近来一直在秣陵都一带活动,秣陵都的都官将案子报到司律部,司律部便贴出告式,通辑凌三更。”
“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盗贼之所以成为盗贼,在于他们足够灵活,警觉。这样满城贴出告式,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己经被官府盯上了。
“他跑不了,燕九己经盯上了他。”
“哪个燕九?”
“江湖绰号燕子飞的燕九。”
江湖上,匪号远比名字更让人好记。燕子飞燕一顺,以轻功著称,飞燕飘摇身法,能使人身轻如燕,纵掠之间飘若惊鸿。
“皇子有这样的护卫,那其他护卫也必然很有名。”燕九既然排行老九,那么他的上面,定然还有老大至老八。排行第九,便是这么出名,那么前面的人只强不弱。
江湖人论资排辈,庸人怕是难以服众,所以皇子涣的九个护卫,一个赛一个厉害。
呼延昭展颜一笑,“他们确实厉害,有他们保护皇子,我便全然放心。说实话,这个护卫统领便不该由我来当,盖因我乃自幼陪皇子一起长大,便做了这统领一职。”
要想升任高官,只是能力过硬是万万不行的,还得有亲疏关系。呼延昭或许没有九大护卫那般有能力,但是他最会揣摩雳扬涣的心思,让雳扬涣放心的人物。
他们不仅是上下级,主仆,还是朋友,玩伴,挚友。
“呼延昭,你看到过吕轻侯一伙人没有?”
林云汐的墓被谁盗了,是不是凌三更盗的,这些,夕遥都不怎么担心,夕遥担心的,乃是虚渊究竟在哪里,对方有没有折磨他,又该怎么将他救出来。
“有,在秣陵都里,边老三见过。”
夕遥问道,“边老三又是谁?”
“听风无息。”
边老三在江湖上,号称听风无息。探听消息,简直跟无声无息的风一般。他的耳朵很是灵敏,听得远、听得准、听得真切。边老三简直就是顺风耳,连别人的床头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边老三一直在秣陵都里,并没有住在皇庄。只要他在秣陵都,我们便能得到最新的消息,他总能从丝丝迹象中,探听出事件发生的事实。这一次,我能知道你们来了秣陵都,便是边老三告诉我的。”
“可是,我们并没有见过他。”
呼延昭笑了笑,“你若能够见到他,他就不会叫听风无息了。”
“他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秣陵都,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他不仅知道你们来了秣陵都,还知道陆惊卿,岑夫子,严直,君况,楚凡冬去流云道里寻找神幻符。君无忧和张忘萧去了相州,陆咏和陆惊卿陪着钟定去天府城参加医官考试。”
夕遥、萧若离、傅恒竟皆觉得不可思议。边老三不在云慈城,却知道云慈城发生的这些事。其听风的本事,未免太离谱了些吧。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似乎路已到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座庄子,简易木门上刻着一个涣字。庄子的园子里,栽种这各式各样的花。
“这里就是皇子涣的庄园么,可真是美啊。”
夕遥迫不及待地打马而入,呼延昭则阻了一下萧若离和傅恒。
“喂,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呼延昭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这些花飘出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便是强烈的致幻迷药。夕遥果然是一个怪胎,这天下的毒,真的毒不倒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胸口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盖,嗅了两下,然后抛给萧若离。
夕遥突然警觉着回头,那一股实实在在的杀气,从背后袭来,让他心惊。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青色的袍子,额下有一撇小胡子,他的眼睛冷然打量着夕遥,手里黑不溜秋的剑,平凡得就像是一根树枝,但夕遥却从树枝上感觉到了危险。
“风老七,这是我的朋友,不得无礼。”
风老七瞥了一眼夕遥,转身走入庄园内。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夕遥又发蒙,一株花下面佝偻着一个人,正用一把短小的锄头在松土。他进来的时候,四下打量,明明就没有发现有任何人。
做花农打扮的男人回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夕遥,“你为什么不倒?”
夕遥反问,“我为什么要倒?”
对于毒药,夕遥不仅不怕,反而由衷的喜欢,越毒则越是喜欢。雪山气海通了十孔之后,这段时间便没有丝毫的动静,他是多么希望,再有一次剧毒的毒药,能让他有所精进。
夕遥的言下之意便是,你的毒不够厉害,所以我不会倒。
“你中了我的十香*,居然未倒,难道你早就准备了解药,可是这十香*的解药,却不好配。”
“怎么不好配置?”
他颇为自得,“首先,这院子里绝非十种花,至少有五十种以上。十香*当然是由十种花香混合而成,但要从五十株里找出准确的十株花,几无可能。其次,十香*每天都在变化,不同的十香*,则解药也必然不同。”
呼延昭走了进来,“没错,姬老五的医术和毒药功夫乃是一流,外号“通百草”,他的十香*,除了他,其他人绝难配置出解药。”
“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将你这花花草草全部砍掉,十香*自然消失。”
但天底下能够不惧怕毒药的人,也不会来找“通百草”的麻烦。像夕遥这般不惧怕毒药的人,也着实没有几个。一进入此间,便中了十香*,只有任人宰割,更何谈去挖了这些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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