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风华,春意绵软。五洲大地处处洋溢着生机,不知道有心人有没有注意到,岸边的杨柳早已垂绿,草坪上的干土地也变得郁郁葱葱,一片新绿。京都郊区十里长亭外,梅子树遍布了整条蹊径,开得正好。
这是魔君前些日子种下去的吗,想不到这么快就能结果实了,这大概是归功于彧歇的那场佳酿雨,让这些树苗也醉了,分不清时节,就焦急地结出了最硕大,最鲜红的果实。
午后的郊区散发着慵懒的味道,在阳光的照射下,倦意来袭,知了的鸣叫显得尤为聒噪,不过,此时还在醉酒状态中的小挪浑然不觉。她伸长着自己的细脖子,追着魔君半飞半跳,终于会说话了,这段时间,她真是憋坏了!“轩辕贱,再轻薄老娘,老娘就阉了你,让后将xx给腌制起来当下酒菜!”
魔君回头看着这史上最为狂妄的母鸡,真搞不懂小挪怎么会变成一只鸡的,她这么彪悍的性格不当猛兽真的有些可惜!
小挪追了半天魔君,还是追不到,索性果断地转移了注意力。忽见远处走来一背着背篓的文弱书生,长得也是白白净净,清瘦又不干瘪,也恰有一分柔弱之美感。小挪被他那一套青衣迷住了眼,心下想着要是魔君也穿上青衣,一定会英俊无比!
心动不如行动,她很轻易地就蹦到了人家的面前,扯着喉咙,狂妄大叫,“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身上衣!”
文弱书生眼睛瞪到了极致,惊恐至极,瘫坐在地上,“妈呀,妖精啊!”魔君皱眉,显然很不喜欢文弱书生用妖精二字形容小挪。“哪来的妖精,光天化日的说什么胡话!这可是上古第一女神,给我好好说话!”
小挪听到魔君这样吹捧自己,虚荣心迅速膨胀,“就是,我可是鸡神娘娘!快,给我脱掉衣服!”
文弱书生摒弃了原先懦弱的形象,露出了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屈服的!动手吧!”
小挪晕死,“你丫的这么弱还不知道是不是性无能,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快,脱掉衣服,给我家贱贱穿!”
“啊?”两男人同时愣了一下,不知道小挪何意。小挪翻着白眼,完全没有一点女神的形象,俨然一只得了青光眼的母鸡,“就是我看上这小白脸的衣服了,轩辕贱,你换是不换?”
魔君狂抽着嘴角,说道,“这衣服可是魔蛛花了几个月才织出来的,你要拿它来换一件粗布麻衣?”
小挪点着头,酒性似乎有些散去,但还是觉得文弱书生身上的衣服很好看。由于小挪坚持,魔君只好蒙住了小挪的眼,就是要防止小挪趁他不备偷瞄文弱书生换衣服。文弱书生早已吓得腿软,迷迷糊糊穿上魔君的衣服,然后连滚带爬地逃掉。虽然他也觉得魔君这身衣服价值不菲,但今日所见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当他走出几里远时,才有一种得道升天的感觉。
小挪看着魔君穿着青衣风度翩翩,被迷得口水直流。魔君虽然很不解小挪为什么这么钟爱这身青衣,但只要小挪喜欢那就是极好的。小挪张开自己的臂膀想要索取拥抱,魔君就蹲下身,抱紧她。可是小挪的鸡毛黏满了魔君的衣服,魔君滑稽地像个卖鸡鸭的商贩。
日出日落,又过了好几天,平淡而又温馨。之所以平淡,是因为小挪撒完酒疯累了,连续睡了三天三夜。而温馨是因为这一片天地一直只有魔君和小挪两人,小挪平稳地打着呼,在每日辰时准时啼叫两声随后接着呼呼大睡。魔君用树枝撑着眼睛,不让自己的双眼紧闭,只为多看看小挪变成母鸡时的模样。
终于睡醒,小挪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帅气的魔君,他还是这么英俊,轮廓分明,桃花媚眼每个转动都流转着涟漪。鼻子坚挺得恰到好处,小挪回想起两人接吻时他硬挺的鼻子抵着她的鼻翼,将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小挪脸上,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再往下看是那双曾让她又爱又恨的薄唇。略带着点血色,给人以一种错觉,仿佛那是最美味的甜点,入口即化。
“阿挪,看什么呢!”
“秀色可餐!轩辕贱,你带我到京都吃包子好不好,我想吃肉包了。”
“好!”
于是,魔君放下小挪,用自己青色衣服抽出来的丝缠着小挪的爪子,以防她中途被其他食物诱惑,离开了他的身边。小挪不太满意魔君像遛狗一样,在她爪子上套条线,但鉴于很快就有吃的,还是乖乖妥协。
还没走上一刻钟,小挪就累得气喘吁吁,在身后大叫道,“轩辕贱,你要不要这样啊!人家累!慢点,最好比我慢!”
魔君低头看着她细短的爪子,思忖着她也走不了多少路,也配合地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地在小挪身后散着步,看小挪摇着满是羽毛的屁股在前面兜着圈圈。
小挪得瑟地转过身对魔君说道,“你真没用,看我多快啊!”她绕着魔君身上抽出来的青丝转着圈圈,不知不觉就将青丝绕上了脖子。
魔君快速上前,嘱咐道,“阿挪,很危险的,不要这样,会勒死自己的!”造化弄人,小挪这次也想要快快听话,原想转几个圈,将绳子绕出来,可是却记错了方向,越绕越紧,终于一命呜呼,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方向都会记错。
魔君痛心疾首,抱着小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阿挪,你怎么又去了!哎,好在你是神,要不然多少生命都要被你耗光啊!”
小挪的灵魂又脱离了母鸡,站在魔君身边也郁闷无比,“下辈子,你一定要牢牢抓住我,我们做人吧!我再也不要做这些非人类了,动不动就要死掉,哦闹,我还没吃过又大又香又软的肉包子!”
魔君安抚着小挪的灵魂,由于现在的小挪见不得光,极有可能被阳光灼烧,魔君就把她放在了自己的里衣里,准备带她去吃一顿肉包子,再去轮回路上。
“咦,前面那婀娜多姿,摇曳生姿的是蛇也!”
“嗯。”
“轩辕贱,你觉得这蛇的纹理好不好看?”
“还好!”
“那我变成这样好不好?”
“不好!”魔君警惕地抓着自己胸口的小挪,“阿挪,别闹!”
小挪确实很羡慕蛇这种姿态,婀娜多姿,关键还是挪着挪遍天下的。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下下辈子,她一定要做条蛇!
“轩辕贱,我们还是不要买肉包了!还是投胎要紧,我这就去投个女儿家!”
魔君对小挪这突然转变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但对自己太过自己,总认为只要自己在,小挪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于是,原路返回,再去找寻轮回路。
魔君太久没见小挪原来的模样,也迫不及待将她送入了轮回入口,然后自己就在皇宫里等待着皇后的长久分娩。这回,给小挪搞个公主当当就是希望能用皇宫的礼数稍微约束一下这小妮子,好让她别那么快死掉!
小挪在告别魔君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轩辕贱,可不可以在我出生时就给我一个包子解解馋啊,我要热腾腾的!”
魔君迟疑着说,“婴孩怎么可以吃包子?绝对不行!”
小挪一心想要履行对魔君的承诺,好好当一回人,又想要快点进入下世轮回,变成她心仪已久的小蛇,更加不耐烦地说,“那我不吃,你只要在我出生时将热腾腾刚出炉的包子放在我旁边就行了,最好用三昧真火保温着,让它的香气能够长久地弥漫出来。”
魔君只好妥协,他都已经准备好回妖界小憩一会,等她长大成人了再来个媒妁婚约把她迎娶回家。只是当小挪一出生,她就没有准备履行对魔君说过的承诺,将外面还环绕着三昧真火的包子一下子塞进嘴里。不多时,嘴巴就起了好几个水泡,三昧真火沿着她的嘴唇一直往她的肠道下蹿,将她的五脏六腑一并烧毁。
恰巧,宫里的另一个工于心计的妃嫔刚好接过小挪,原本只打算客套一下,却发现小挪已经气绝,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一直重复着一句话,“皇上,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皇上这次再没放过那嚣张狂妄的妃嫔,“你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但是你不应该伤害朕的子女!居然敢对皇后下手,你知不知道其罪当诛,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那女子花容失色,连连伏在地上道歉,磕头谢罪,知道满头鲜血,还是不停歇。可是,谎说多了,即使这一次不是她的错,也再没人能相信她!
小挪刚从那弱小的婴儿躯体爬起来,看着这女子,一眼就认出了她!原来是当初那个一直在暗恋着魔君的奕南!小挪冷笑,原来她还是没变,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轮回,犯贱依旧,善妒依旧,悲催的命运也仍在延续。
门外吹来了一阵邪风,将小挪轻飘飘的灵魂打在了墙上,虽然不痛,但小挪着实厌恶这种感觉,想着等她七世轮回过去,她剔掉的仙骨,失去的仙法就会重新回来,到时候,就不再干这么些自虐的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魔君在一阵邪风过后,又气势汹汹赶来,“阿挪,你不是答应过我这辈子好好做人,怎么又死了!轮回路上到底有什么那么值得你留恋,动不动就把自己玩死了!”
小挪扒拉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该做如何解释,只将水汪汪的大眼睛瞅向魔君,“师父,你不要生气!阿挪最怕的事情就是师父生气了!我这次一定好好听话,一定好好过完一辈子,你不要生气了好么?”
魔君明知道灵魂不会哭泣,但看到小挪委屈的样子,多少的责怪都咽回了肚子里,小挪怎会知道她每死一次,魔君就会心疼一次,哪怕是片刻的痛苦,魔君也舍不得让小挪经受呢!
拖着小挪的灵魂又到了轮回入口,孟婆已经对这两人的来来往往麻木了,连上去吆喝着喝汤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坐在了奈何桥边,看着他们悠闲地来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小挪不满地撅着嘴,说道,“这辈子我一定活得长长的,看你怎么幸灾乐祸!”
到了那斑斓的轮回隧道,小挪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踏入了牲畜轮回。魔君在她身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阿挪,别闹!快回来!”
小挪转过身,笑得妩媚生姿,“谢谢你总能笑对我的无赖,笑对我的任性!轩辕贱,我爱你!”
原本的怒火,被小挪一句轻描淡写的我爱你,全部浇灭。魔君呆呆地站立在了轮回入口,默念着,“阿挪,我也爱你!”
虽然她很调皮,永远都像个小孩子一样,时不时会给他的生活制造出波澜壮阔的风浪,还会给他许多出乎意料的惊吓,但是只要尝过她的好,就再也戒不掉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以及她脚丫酸咸的涩味。
好不容易又来到了春暖花开的凡间,魔君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太阳底下悠闲地观察着在草地上蠕动的小挪,很小很小,身上还有细微的绒毛。
魔君一下子踩住了小挪的尾巴,戏谑道,“女人,就算你变成毛毛虫挪动千年,也必须在我身边,休想逃离!”
小挪顿时立起身子,说道,“挪动作甚?我的法力已经慢慢回来了,你当我没事闲着!还有,我不是毛毛虫,是蛇!美人蛇!”
魔君眨了眨眼睛,怎么看也不能从小挪小小的身子里看到半分蛇的影子,“额,阿挪,你确定你现在是条蛇?蛇似乎比你长!”
小挪鄙视着魔君的无知,“难道你一生出来就长这么大!蛇小的时候当然小,这都不懂!”
确定了小挪变成了蛇之后,魔君顿感恶寒,“阿挪,你知不知道蛇是怎么交配的,缠绕在一起,用彼此柔软的没有什么鳞片的腹部相互依偎,这多没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