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之觉得他刚刚好似经历了一场酷刑,太疼太疼了,疼到浑身动弹不得,疼到骨头都快散架,疼到甚至连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痛,而从小被穆龙轩娇生惯养的他,哪里受得住如此撕裂般的痛,只能紧闭着泛着强烈湿意的眼睛,喃喃道:“疼……”
“瑾之……瑾之?”听到瑾之虚弱的呼痛声,穆龙轩心头一紧,有些发慌,因为他看到瑾之后面正血流不止,很明显,他对男男床笫之事的没经验和毫不怜香惜玉的粗暴,给瑾之的身体带来了巨大伤害。
“瑾之……”帝王的尊严,令他说不出抱歉之类的话,穆龙轩只能选择将愧疚掩埋在心底,连忙用锦被包裹住瑾之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发冷而轻微抽搐的身体,一边低声安慰着瑾之,一边扬声怒唤,“来人,传太医,太医!”
看着瑾之难过的样子,穆龙轩心里既暴躁,又愤怒,之前的旖旎缠绵再不剩分毫,不过他的愤怒很复杂,不仅是对因为没分寸弄伤瑾之的怒,更有明明已经弄伤瑾之,他还没有丝毫后悔的怒。
看到瑾之这般疼,怎么就完全不觉得后悔呢?明明瑾之小时候只是学走路磕到、碰到了,都会心疼得恨不能以身替之,此时瑾之都流血了,他竟不会后悔,实在愤怒那不受控制的男性独占欲本能。
穆龙轩心里的情绪强烈得都快炸开了,却又无处发泄,只得迁怒于奴才们和太医,怒吼道:“太医人呢?再派人去请!”
话音落,就听外面王如是扬声通报道:“太医求见。”
“还不快滚进来!”穆龙轩也不在乎宫廷礼仪了,见老太医颤着腿准备行礼,不由不耐烦地摆摆手,命令道,“还跪什么!快来救人!”
“是,老臣遵旨。”白胡子老太医急忙走上前,却见瑾之被穆龙轩死死包在被子里,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一副根本不让他行医的架势,不由抬手擦擦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试探着询问穆龙轩,“不知瑾之公子为何突然身体抽搐不止?还脸色发白,满头冷汗?是突然如此,还是之前有何症状?”
听了老太医的问题,穆龙轩脸一黑,觉得有些丢男人面子,毕竟是他技术差才会害得瑾之这般,但为了瑾之的身体着想,他还是阴着脸照实说道:“朕只是与他行了周公之礼。”
说着,穆龙轩坐回床边,心疼地为瑾之擦擦头上的汗,瞬间也忘了心里那点不自在。
听闻此言,老太医的腿更颤了,冷汗也是唰地全部真的冒了出来,因为他觉得等给瑾之看好病,他就会被穆龙轩杀掉。
但即使命途未卜,老太医还是不敢怠慢,在做好心理准备后,便赶紧走上前准备掀开瑾之的被子,看瑾之后面的伤处,查看下撕裂情况,才好配药。谁知还没动手,穆龙轩就按紧了瑾之的被子,对着他怒声厉喝:“大胆!”
穆龙轩这骇人的要人脑袋的架势,吓得老太医腿更颤了,连忙跪在地上请罪,表示医者仁心,对瑾之绝无亵渎轻视,心里却也有些无力,想他一个糟老头子,又能做什么呢?但是这种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被穆龙轩发现。
想到瑾之的身体会被老太医看到,穆龙轩心里的醋意就不由翻涌起来,咕噜咕噜的,酸得都能溺死人。但当他低头看到瑾之面色变得愈加苍白,又只能将这些小家子气的心思撇开,妥协退让半步。
于是穆龙轩臭着脸把瑾之抱起来,并用被子将瑾之的身体包裹好,只露出后面的伤处,这才冷着声音道:“还跪着做什么?快点过来,没看到瑾之都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么?”
“是,老臣遵旨。”低着头走上前,老太医目不斜视地打开药箱,又命他的小厮打下手,端来清水,配合他给瑾之清理红红白白的凝结物,并给他擦头上的汗,实在是穆龙轩的眼神太过慑人,想不流冷汗都难。
终于弄干净伤处,老太医给瑾之用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膏子,又开了安神益眠的口服药,并交给王如是去安排人熬药,最后还写好一张祛疤美肤的养生方子,这才洗好手,安安分分地垂头退开,丝毫不敢抬头,就怕穆龙轩过河拆桥,要他小命,毕竟穆龙轩为瑾之杀人,实在太过平常。
见老太医还算识相,穆龙轩看瑾之的脸色确实也稍稍好了点,乌云密布的脸终于有了一点放晴的迹象。他轻柔地将瑾之抱起来,然后让宫婢过来换了床铺,这才又把瑾之放回床上。
最后,穆龙轩一直陪着瑾之服药,又看瑾之已经睡过去了,才起身离开。等走出宫门,他淡淡瞟了一眼老太医,开口冷冷命令道,语气大有一股杀气,“随朕来。”
一听穆龙轩这话,老太医只觉命已休矣,腿一软就跪地求饶道:“请皇上赎罪,看在老臣一片衷心、瑾之公子的玉面份上,饶臣不死。”
淡漠地扫了一眼老太医,穆龙轩不耐烦地说:“没人要你的命,朕有话问你。”说完,他率先走到僻静的院子里,身后紧紧跟着松了一口气的老太医。
“以后每次都会这样?”穆龙轩开门见山,丝毫不给老太医缓冲,等老太医解释了男女的不同,男子需要事前准备,需要开拓、润滑,他又更直接地问道,“那瑾之只会觉得痛吗?我该怎么做他也才能享受到?”
被穆龙轩一二再、再而三的直接,刺激得被口水呛住,老太医凶猛地咳嗽起来,然后在穆龙轩的催促下,仔细给穆龙轩讲了男风的历史,需要的用具,以及最重要的“养”之道。
终于有了点兴趣,穆龙轩挑挑眉,问道:“怎么个养法?”
“自然是外养内养并重。”老太医也是为了小命豁出去了,直白地解释道,“内养贵于调养身体根本,方子出于《皇帝内径》。外养则主要是指……咳咳……指……咳……床笫之事,用药势及玉势,滋养……那处。药势老臣曾在一本医术里看到过方子,玉势之道……请恕老臣所知不多,无法为陛下解忧。不过,宫里一向有专门掌管精于此道的内务太监,或是民间青楼楚馆,也有此方高手,皇上可以交给他们去办。”
说得这般明白,穆龙轩也懂了,不禁对老太医投去了刮目相看的眼神,他盯了一会儿老太医,见老太医容色不改,不禁龙心大悦地笑着赞道:“不愧为朕的太医院座,博览群书,医者仁心,该赏。”
“谢主隆恩。”老太医的心终于彻底放回了原处,正准备恭送穆龙轩,却见穆龙轩猛地回头,语气极为阴冷地说道,“内养之事做好了,朕保你富贵荣华,但若是你嘴巴不牢,从你这儿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坏了瑾之的名声,小心你的脑袋!”
“是,老臣不敢,皇上的话老臣定然谨记在心,不敢妄言。”老太医连忙表明态度,之后也一直勤勤恳恳,终成穆龙轩的宠臣,为他的家族带去极致的荣耀与地位,直到后来他八十多岁,寿终正寝,还多次被帝王念叨他绝佳的医术,怀念他在世之时的光景,后来在穆国皇家御医中被誉为“药仙”。
之后,穆龙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来宫里的内务太监,开始全天下地搜罗最好的玉势浸泡方子,收集最养人的精贵药材及极品软玉,而等瑾之身体好些后,便开始了漫漫修习房中术的道路。
这套内养外养,将瑾之养得越发迷人,正所谓出则高贵气质,入则媚上惑主,仙与妖,不过一线之隔。
难怪后世会有诗云:昔有周小史,月下穆瑾之。倾国亦倾城,佳人难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