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
亚洲热带城市的晚上富有异国风情,一帮子年轻演员们收了工直奔牛车水而去,有吃有玩,喧哗热闹,色彩鲜艳,充满一种“有人气”的鲜活,这在其他国家是很难见到的。
克里斯汀·斯图尔特之前没来过新加坡,对这个弹丸小国印象很好。
她性格爽朗,做事干脆,又很聪明,跟她合作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下了戏也能很愉快的跟其他人一道出去玩儿,也能玩的很疯,一点都不矫情。衣食住行都不算很挑剔,简言之,是个不耍大牌的好姑娘。
她跟米迦乐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但绝大部分相差巨大。
尼古拉斯与克里斯汀相处的还不错。
他们在影片里是一对情侣,下了戏也常在一起,克里斯汀跟别人出去吃饭、玩儿,都会叫上他。
人人都知道他跟米迦乐取消了婚约,而米迦乐转身就投入他人怀抱,认为一定是某人挖了他墙角。
他大多数时候还是表现的很好的,跟平常的他差不多,心境平和,像是已经接受了被抛弃的事实。他尽量不去想她,不去看她的新闻,无助的奢望这样就能忘了她。
新加坡是这么好玩的地方,吃喝玩乐都有去处,牛车水街市上到处都是人,热热闹闹,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味,灯火辉煌,店铺里各种异国情调的商品,琳琅满目。
尼古拉斯说不上很喜欢这里,但也并不讨厌。他想,大概因为身边的人不对吧。如果,如果是跟她在一起,那么去什么样的地方都会觉得乐趣无穷,而且值得记忆。
他还记得他们一起去夏威夷,去阿拉斯加,去开曼岛,每一处平平无奇的地方,都因为有弥足珍贵的记忆而变得灿烂温暖。
但过后,他又记起来他们已经分手了,这使得他的心情骤然低落,充满难以言述的失望。
他怀念她的香气,怀念她娇嫩甜美的声音,怀念她柔软温暖的身体。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会突然醒来,浑身大汗,心情沮丧,再难入睡。
就像他曾经跟罗茜说过的,Michael已经把他毁了。
他们相恋四年,互相都为对方改变了一些,但还不够。
还不够爱。
刚过了中秋节,牛车水还是一副节目景象。中秋节当天尼古拉斯买了一些月饼送给摄制组的同事们,他还记得往年米迦乐都是会亲手做些月饼的,她跟他讲过月亮与月饼的故事,那些美丽的中国神话故事,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是那么动听。
他们在一家中餐馆吃饭,占据了一半的桌子。餐馆播放着中文的歌曲,虽不知唱的什么,但还挺好听。尼古拉斯心情还算好,他在外总能表现的很不错,几乎不会被人觉察到有什么异样。
他跟克里斯汀以及另外两个年轻演员坐在一起,克里斯汀跟他们说到她以前拍暮光之城的时候闹的笑话,几个人嘻嘻哈哈笑个不停,但忽然,克里斯汀停了下来。
“Wo——o!”她有点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站了起来,“Hi,Michael。”
“Hi,克里斯汀。”她们轻轻的拥抱了一下。米迦乐之前就见过克里斯汀的,她是青少年选择奖的常客,她们不太熟,但常在各种活动上见面。
另外两个人也都跟她打了招呼,知趣的离开了。
尼古拉斯觉得自己都没法呼吸了,他疑心这是个梦,而他根本不敢动弹,生怕这个梦突然醒了。
克里斯汀认为他现在的反应好玩极了,但她不能现在就嘲笑他。她决定把这个来之不易的段子留到以后用。她也很快离开了。
米迦乐坐下来,看了看尼古拉斯。
他还保持着一种“这一定不是真的”的目瞪口呆的状态,她想笑,又有点想哭。
“尼克。”她轻声喊他。
“Michael,”尼古拉斯口干舌燥,“是你吗?”
“是我。”
“这不是梦吗?”他叹息,又叹息,“快告诉我,这不是梦。”
“不是梦。”她伸手触碰他面颊,“尼克,你这傻瓜。”
他看着灯光下她柔光灿灿的脸庞,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我的心,跳得那么快。”他慢慢开始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吻她的手心。
他不用问“你原谅我了吗”,也不用问“你还爱我吗”,他太了解她,她肯来找他,就说明了一切。
“尼克,你这傻瓜。”她又说了一遍。
他刷的站了起来,一手拉起她,带她离开餐馆。
外面的街道流溢着五彩光芒,而他眼中除了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喂,你带我去哪儿?”
“回酒店。”
她笑,“不,我要逛街。”
那自然是好好好没问题。
她买了很多小玩意。只要一件东西拿起来多看了一会儿,他就忙着掏钱,根本不考虑砍价。她笑他是肥羊,但她也没怎么砍价,只要不是贵得离谱就让他掏钱买了。
尼古拉斯没换多少新元,店家马上说可收美元和英镑。
他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币。
“你能待多久?”在出租车里他亟不可待的问。
“我订了明天7点多的机票。”
“维也纳?”
“对。”
他很不安,“我知道说让你别去维也纳是不可能的。”她回去维也纳就会面对那个老男人,哼,真的是很讨厌啊。
“别傻了。”
“我们和好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真的是傻了。”
“你不确定的回答我,我心里不安。”
“我原谅你了,尼克。但我们还没和好。”
“那是什么意思?”他困惑了。
“我也不知道。”她自己也没想好。
她想见他,候机的时候、在飞机上的时候,她都在想:我这么做对不对?对不对?我是不是变成了我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她应该直接去维也纳的。
好像做错了什么,心里有巨大的不安。
飞往新加坡之前,她给汤姆·克鲁斯打了电话,说12号才能回去。
小汤哥当时已经有点不妙感觉。
米迦乐是12号下午回的维也纳。
他们一起吃了晚餐。
她说话很少,吃的也少,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嗯?没有。大概是这几天总是坐飞机飞来飞去,没怎么倒时差,太累了。”
“你去哪儿了?”
“新加坡。”她回答的也很干脆,“我去见尼古拉斯了。”
小汤哥也是从没见过可以把这种事说的理直气壮的女人。
他顿时没了胃口,放下刀叉,皱眉看她。
“你们和好了?”
“大概没有。”她叹气,“汤姆,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餐桌上大概不是个提分手的好地方。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场合适合提分手。
“我现在不能确定了。”她低垂眼帘,“但我知道我不应该对你隐瞒什么,这对你不公平。我不想伤害你,你对我很好,我其实是很开心的。”
“你想好了吗?”
“——也没有。但我们还是先分手吧。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退出拍摄。”
“分手的事再说。”小汤哥蹙眉,“解约的事不要提了。我想我还是能够把私事和公事分开看的。”
这顿见鬼的晚餐显然是吃不下去了,他匆匆叫过服务生买单。
离开餐厅的时候,小汤哥还是像之前那样牵着她手。她挣扎了一下,被他扭头瞪她一眼,她只好作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不能这么忽然跑来跟我说要分手。”他有点恶狠狠,“你不能这么反复无常,这确实对我不公平。”
“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恣意妄为。”
她有点吃惊,没想到会有人对她耍无赖,“不,但是,不对。你跟我分手才对你比较公平啊。”有点着急。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对任何事情都要求公平,但你跟我提分手本身就是对我不公平。”
“怎么会这样?”她喊,“你讲不讲道理?”
“我很讲道理。你说我哪儿不讲道理了?”
她愣了一下:他好像真的还蛮讲道理的,他的道理。她从没想过他会拒绝分手。
她结结巴巴,“可我——”
“别说啦。你都不确定你是不是还爱着尼古拉斯,你别为难自己。”小汤哥温柔的说:“你可以慢慢想,想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米迦乐过的有点糊里糊涂。
工作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敬业,等待拍摄的时候他还是像以往那样对她关怀备至,一点异样也没有。晚上收工她就躲着他,马克斯来接她回酒店。
摄制组的人都看出来他俩之间出了点问题,也当然明白到是她的问题。有人猜测她大概是因为在片场受伤,对小汤哥有些不满。有人猜测她大概是终于明白过来某人跟她不合适,心里暗搓搓的期待他们分手的那一天。
摄制组最后以一口气解雇了十几个职员作为调查结果,名单以片组内部调查与格林家的事故调查员的名单相互补,其中包括汤姆·克鲁斯的临时助理薇薇安。
摄制组在维也纳的最后一天,补拍了一些米迦乐与丽贝卡的对手动作戏,但因为丽贝卡还在住院,她是跟丽贝卡的替身拍完了那几场戏。
9月15日,《碟中谍5》摄制组转到摩洛哥。
米迦乐是第三次来摩洛哥,第一次是拍《波斯王子时之砂》,第二次是拍《盗梦空间》。她挺喜欢摩洛哥的阿拉伯异域情调。
影片有不少镜头是在当地的市场上拍的,还有一段很长很激烈的汽车、摩托车追逐戏份。本来丽贝卡会在摩洛哥有相当多的戏份,但因为她肋骨还没养好,不能做太激烈的动作,导演和编剧把她的戏份删减了,增加了米迦乐的戏份。
其中开着摩托车的追逐戏份全都给了她。
她原本就会开摩托。作为唯一一个骑过蝙蝠机车的女人,她在影迷中的机车发烧友中的地位很高。汤姆·克鲁斯带她去参加过他的摩托俱乐部的活动,也曾经指导过她。
这次为了拍片,又专门给她特训了几天。
小汤哥差不多能算是专业车手了,对她的要求很高,这段摩托、汽车追逐的戏份她拍的很辛苦,分段、分次,拍了几十次,期间她摔了好几次,有一次摔偏了,没撞在准备好的缓冲垫上。
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很吓人,机车倒地,她人也跟着倒地,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撞到道边的房子上,摔的算是相当狠。
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负责安全的小组立即冲过去,把她从机车下面拖出来。
汤姆·克鲁斯也吓坏了,赶紧跟着过去。
他们把她的头盔摘下来,她一脸尘土,眼睛紧闭。
为了拍这些危险的动作戏份,按照演员工会的要求,摄制组常备一名急救员。急救员测了她的脉搏,量了血压,然后解开她身上穿的黑色紧身衣,查看她是否有外伤。
她在戏装下只穿了白色缎质的内衣,雪白肌肤上有大块的红色挫伤。
急救员从下往上查看她的身体,“还好,肋骨没断,不过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否有骨裂或者内出血。”
她有点意识模糊,但几分钟以后就清醒了。
“汤姆。”她喊他。
“我在。”他温柔的回应。
“送我去那边的诊所。”她说了个地址。
“去医院吧。”
“不,那边的私人诊所比医院的设备还好,医生也不差。”她躺在地上,微微笑了笑,“你看,我每到一个地方先打听好哪儿有好吃的,哪儿有好医院。”
小汤哥也微笑。他送她去了私人诊所。诊所外观不起眼,在一栋三层小楼里,整栋楼都是诊所的,他们给她拍了X光片,说她除了软组织挫伤之外没有更严重的损伤了。
小汤哥很是松了一口气,“对不起,差点害你受伤。我不该逼得你太紧的。其实你不用拍那么多遍。”
“嗯,我知道。”
他很内疚,“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为难你。我不应该是那种狭隘的人。这样很不好,不专业。”
“没关系,我又不怪你。我学艺不精,不能责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