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干嘛不吱一声?”
“…..”萧云一楞,”吱。“
“额,这么听话,“丑儿一噎,”你醒来干嘛不说话,大半夜的吓我。“
“早醒了,只是你太专注未发现。“萧云顿了顿,眼睛看向丑儿胳膊,”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句。
丑儿受宠若惊的看着萧云给她包扎伤口,他的动作很熟练,一把将破了的烂衣袖撕开,用毛巾浸水,敷在伤口上,将血珈泡开之后上药,再包扎。
萧云安安静静的包扎,他的手指冰冰凉凉,擦过丑儿的胳膊有种微微的别样感觉,丑儿不知道那是什么。
萧云一动不动,眸子有些深,那道伤口很深,血肉粘在衣袖上,即使泡了水取下来还是有些难度,丑儿忍不住疼叫了一声,他动作更轻了。
昏暗的茅屋里灯光发出暗黄的光,照在萧云脸上有种朦胧的美感。
只是,所有的美感都抵不过肚饿。
“咕噜噜…..”
肚子又一次叫起来的时候,萧云大爷似得往一边一坐,“饿了,快去做饭。”
真破坏美感!
丑儿嘟囔着嘴,摸着头不情不愿的往厨房走,嘴里的碎碎念没能逃过萧云的耳朵,“都这么可恶,见我落难欺负我,这么晚我这个可怜的人还要做饭,没天理!”
萧云听着,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看着外面惨白的月光,顿时觉得今日的夜色美了不少。
菜很别致。
丑儿边吃边观察萧云的神色,看他吃的泰然自若她有些纳闷,许久试探着问,“你没觉得,今晚的饭菜有些不同么?”
“没有。”
“不觉得辣么?”
“还好。”
“不觉得咸?”
“凑合。”
“…..”
丑儿更加诧异,不应该啊,今晚她可是下了狠料的,她夹起菜塞进嘴里嚼两下,脸上眉毛顿时聚在一起,皱的像街上热乎乎的包子褶子。
萧云好心的倒过一杯水,丑儿赶紧喝两口,随即转过头张大嘴巴扇风,“好辣。“
“这就叫做,恶人作恶,自食恶果。“夹过一口菜,萧云无比优雅的开口。
丑儿擦一把泪,恶狠狠,“错了,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恩,也是。“
丑儿眨巴眼,许久才明白,去,这下自己也没占便宜。
晚上睡觉,丑儿发了愁。
“一张床,怎么睡?“不等萧云回答,又说道,”你打地铺我睡床,恩就这么做。“说完赶紧爬到床上,摆着大字以防萧云跑过来抢位置。
可惜那人连白眼都没翻,站起身蹲在一旁的桌子旁,缩成一团,像小猫一样,自顾自的,睡了。
丑儿皱眉,之前不是让他去床上睡么?怎么看这样子,他似乎还是在地上睡?
“要不,你上床来睡吧。”
“好。”
“额。”丑儿一噎,她就是意思意思好么,这人也太不会看眼色了。
可是萧云看着很自然,无比自然,随意的躺在床边睡稳。
丑儿眨巴着眼睛,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会,发生些不好不好的事吧。
虽然这男的长的还不错来着,可是,怎么说也是?
哎呀,她狠狠扯了一把头发,觉得自己真矛盾!
萧云翻了个身,吐出一句不声不响的话来,“别忘了,你都还是娃娃。”
丑儿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这话还是当初自己对他说的,那时候他长的像个四五岁的屁娃娃,可如今怎么着也都年纪大了些,她硬着脖子,“娃娃怎么了,娃娃不代表有的人不会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你确定?”萧云懒懒的转了下脸,戏谑的眼神在丑儿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在她一马平川的胸部停下来,然后回了一记白眼。
丑儿闷闷的躺下来,并不是她想得多,而是,她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别扭,因为心里的有时候像个7岁的小娃娃,有时候又像个大人,比如做生意,但有时候又幼稚的不行。
这个让人茫然的人格啊,她实在看不明白。
一夜无话,屋中两人各自想着不知道的事,不知何时丑儿才沉沉睡去。
萧云听到身旁的呼吸平稳下来,轻轻转过身,动作轻柔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看着睡在对面的人,少女身上特有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油烟味,不太好闻,但在散满霉味的房间里,让人觉得安定。
这是烟火的味道,让人安心和踏实,让他贪恋。
他像个贼一样偷偷的看她,那股香气钻进鼻子,他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觉得满腔满肺都有股暖暖的味道。
这么久,这么久,从哪个地洞里她扶着他走出去,他那么想要靠近她,再近些,再近些,如今,她就躺在他身边,散发着好闻的阳光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己无比富足。
“萧云,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我是谁,只能叫丑儿,没有娘亲让我想,没有爹爹让我想,只能在这里生活?”
你也是,这么伤心么?
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反而幸福。
少女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眯着的眼皱成一个微弯的弧,白色面巾随着呼吸轻轻的此起彼伏,在月光的照耀下轻轻颤动。
萧云伸出手,想要揭下那层障碍,想看看那面巾下是张什么样的容颜。
他不止一次的想要看看她,甚至想要让她摘下面巾,在他面前不设障碍,他可以看到她的眼睛,鼻子,唇,一切一切,让他觉得,只有他可以亲近她。
面巾下的脸应该是怎样的呢?
萧云想,会不会是一张可爱的包子脸,有着肥嘟嘟的腮帮子,随即又摇摇头,她日子过得这般辛苦,应该不是包子脸,她的脸应该比较瘦削,嘴唇应该粉嫩可爱,鼻子或许小巧,下巴应该有些尖。
他的手轻轻附在丑儿的面上,隔着面巾触摸,细滑的肌肤透过面巾也丝毫不影响触感。
皮肤很细腻,为何还要戴面巾?
怕被别人看?
为什么?
张家那个人看过,她的眼睛很好看,眉眼弯弯透着灵动和狡黠,可为何叫丑儿?
他心思一动,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睡梦中的丑儿像是感觉到异样,懒懒的晃晃身子,萧云赶紧将手缩回来,有些慌乱和无措,怕被发现,万一她要是发现了,会不会把自己赶下床?睡梦中的丑儿摸了摸有些痒的脸,眼睛眯着,嘴里念念有词:“该死的老鼠,又来骚扰我,明日找个老鼠夹子全灭了你们。”
萧云长出一口气,有些轻松有些释怀,罢了,就这样吧,该到看时,自会看到。
他睡床没有踏实感,可是今晚不知为何心里很平静,久久居然缓缓睡了过去。
两个人,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