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左弘,练雨潇相信,左弘虽然恨自己,却绝不会做出危害狱烨宫和秦静阳的事情来。
“二宫主果然厉害。刚刚恢复了内力就敢硬闯机关,难道我那妹妹没警告过你,你的身体还有问题吗?”左弘看见练雨潇就忍不住阴阳怪气。
自从左弘救了邱沐辰母女,练雨潇对他的敌意就少了很多。此时听了也不计较,只是让沈瀚先将机关总闸关闭。又问左弘道:“小师妹和悦心怎么样了?”
左弘抿了抿红润的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她们没事。不过为了安全,大小姐带着孩子进了密室。那密室在哪,你应该清楚。”
练雨潇抱拳,“多谢。”说着人已经去了须臾斋。
沈瀚关了机关总闸回来,看到左弘若有所思的神情,推了他一把问:“怎么了?二宫主呢?”
“找大小姐去了。我们去迎接宫主。”左弘说着已经朝着前面的入口走去。
秦静阳带着人进了狱烨宫。看到沈瀚和左弘,微微点了下头。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道:“雨潇呢?”
“二宫主去须臾斋看大小姐去了。”沈瀚如实回道。
“她们母女没事吧?”秦静阳虽然不待见邱沐辰,却并不希望她出事。
“没事。”沈瀚道。
秦静阳点着头进入了书房。坐下后,示意沈瀚可以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了。
沈瀚看了左弘一眼,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秦静阳带人离开狱烨宫之前,也防备着有人妄动,所以他留下了心腹沈瀚,还将左弘放了出来。和练雨潇一样,秦静阳从来都不会怀疑左弘的忠心。
结果还真让他料对了。他带人走了没几天,沈瀚就觉得不对。之前华堂的消息一向是及时而准确的。这几天明显少了不说,还有几条完全是假消息。这些原本不该由沈瀚这个狱堂堂主来操心。可是他需要从每天收到的消息中得知秦静阳和练雨潇的行踪。
发现这件事后,他先去找左弘商量。到底是左弘心细,很快就发现了有问题的人。此人是殷九手下最得力的,叫做孙义。孙义在华堂负责消息的整理,要动手脚实在很容易。殷九得知后立刻捉拿孙义,却发现人已经跑了。殷九重新翻阅所有收到的消息,这才发现早就有大批的武林中人向着塞北前进,看样子是奔着练雨潇去的。
如此一来,秦静阳带的人似乎有些少了。四堂堂主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觉得目前最主要的是通知秦静阳当前的真实情况,让其心里有个准备。
不过消息传出去他们才发现,狱烨宫通往外面的消息通路都已经被截断了。
“是孙义!”殷九咬牙切齿道。孙义在狱烨宫多年,熟悉华堂的所有消息渠道和传递方式。这个人的背叛,对于华堂乃至整个狱烨宫的打击太大。
为了尽快和秦静阳取得联系,殷九亲自率心腹去了塞北。他刚走没两天,狱烨宫又出事了,而且是须臾斋。好在邱沐辰是个会武功的,对狱烨宫的地形又熟悉,这才带着邱悦心逃过一劫。须臾斋死了一个奶娘和两个老嬷嬷。收到消息的夏雪峰吓得快上吊了。带着心腹巡查了一夜,才将偷袭须臾斋的人找出来。
刘武,流堂的一个小头目,上不得台面的人。细查底细才发现他竟然和孙义是远房表兄弟。这让夏雪峰大为光火。这么关键的信息他居然不知道,心里咒骂殷九的同时也明白这一定是孙义动的手脚。
狱烨宫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底下早就是暗流汹涌。目前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四位堂主都忠心耿耿,局面还能控制。不过前几天,狱烨宫受到了外来的攻击。几位堂主一商量,决定暂避锋芒。于是将狱烨宫的机关改变了设置。
秦静阳静静地听沈瀚说完,这才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要将机关改了设置?如果为了防备外人,使用九重天不就好了?改成这个样子,你们到底是防外人还是防我?”
这话一出,沈瀚和左弘都低下了头。
“夏雪峰呢?”秦静阳清楚机关之事一向由流堂负责,这事得找夏雪峰。
“他一直守在须臾斋的外面,生怕大小姐出事。”沈瀚道。
秦静阳皱眉。练雨潇去的时间有些长了。“走,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须臾斋院门口,就见夏雪峰正带着人守在门口。一见他们过来,夏雪峰急忙过来见礼。“宫主,您回来了。”
“雨潇呢?”
“在里面。”夏雪峰说着还看了一眼须臾斋。
“怎么还不出来?”秦静阳有些烦闷,径直走了进去。
“宫主!”夏雪峰突然叫了一声。
秦静阳站住,回头看着他,似乎在询问他有什么话要说。
“没事。”夏雪峰讪讪地摸着头。“您要当心啊。”
秦静阳看了站在夏雪峰身边的沈瀚和左弘一眼,就转头进了须臾斋。
夏雪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静阳,直到看不见人了。后背突然被人一撞,他的反应也不慢,急忙向前略去,迎面正碰上左弘。左弘美丽的脸上闪着杀机,勾唇一笑,已经是颠倒众生。手中的长鞭一卷,夏雪峰整个人被放倒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要背叛狱烨宫不成?”夏雪峰躺在地上挣扎着。
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沈瀚的表情如同凝固的雕像一般,“要背叛狱烨宫的不是你吗?”
夏雪峰的脸色微变,但是嘴里却立刻大叫道:“沈瀚!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背叛?”
左弘的脸又出现在夏雪峰的眼前。“雪峰,咱们一起共事多年,你有什么心思怎么能够瞒得住呢?我劝你说实话,免得一会儿后悔。”
夏雪峰还没有说话,大地突然晃动起来。他的脸色一下子如同死灰一般,大叫着:“须臾斋里埋了大量的雷火弹。快让宫主出来!要爆炸了!”
沈瀚和左弘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一声巨响已经传了出来。须臾斋被炸塌了一面墙,灰尘四期,乱石迸溅,一众手下都站立不住,纷纷趴在地上避开爆炸的威力。
尘烟中,沈瀚只见人影一闪,再看身边的左弘已经不见了。声音远远地传来,“你看住这里,我去救宫主!”
沈瀚还没来得及说话,第二声巨响又传了出来,这次的威力更大。左弘此时人刚到须臾斋门口,就被巨大的冲击气浪掀到了院墙上。
沈瀚见此情况,心底一片冰冷。难道狱烨宫真的就要毁在今天了吗?
心里正这么想着,只见须臾斋的屋顶一片华光腾起,秦静阳抱着一个人从屋顶窜了出来。紧跟着,练雨潇也出来了,他的手里抱着一个襁褓。
“宫主!”沈瀚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了。他顾不得爆炸的余威,立刻上前。却见秦静阳大声喊着什么,只是前后两声巨响之后,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秦静阳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的手一指旁边的左弘,然后一挥手。凭着多年的默契,沈瀚终于明白了。秦静阳的意思是带着左弘快走。
沈瀚急忙过去拉起了左弘,这是才发现他已经被撞晕了。将左弘架起来的沈瀚,立刻向着外面狂奔。
第三声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众人总算离须臾斋有了一些距离。虽然还是被震得头昏脑涨,总算没有了性命之忧。
左嫣儿是最后到达狱烨宫的,此时才刚刚赶回来。一见这架势,二话不说开始治疗。她先看了邱沐辰,发现已经昏过去了。号脉之后发现只是被震晕了,问题应该不大。然后去看了她的亲哥哥,左弘的伤比较重。他被气浪直接撞到墙上,肋骨折了两根,短时间内不适合移动。
固定好左弘的伤势,左嫣儿又为狱烨宫其他人治疗。等终于忙得差不多了,她自己都快累到了。回头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练雨潇的方向,却见他整个人坐在地上,手里还抱着邱悦心,眼睛却已经闭了起来。
“二宫主!”左嫣儿这一喊,已经逐渐恢复听力的众人才注意到练雨潇的情况。
秦静阳一直在部署手下善后的事宜,听到喊声才转过头来。一看练雨潇的样子就觉得不对。他跑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左嫣儿满手的鲜血。
“怎么会这个样子?”
左嫣儿摇头。她先将邱悦心抱起来交给沈瀚。可怜沈瀚一个铁打的汉子,却从来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这接过来横抱也不是,竖抱也不是。如同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最后只要向捧着圣旨一样将小悦心捧在手上。
这会儿工夫,左嫣儿已经在秦静阳的帮助下让练雨潇趴在地上。众人都围在周围,待将练雨潇的衣服从背后撕开,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练雨潇的背后布满了木屑、碎瓦块等物。完全嵌在了他的肉里。
秦静阳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他暗恨自己糊涂。他进入须臾斋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练雨潇他们三个人。没过多久第一次爆炸就开始了。爆炸之后他才在一堵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破洞。练雨潇正架着邱沐辰,抱着小悦心艰难地从破铜里往外走。他见状接过了邱沐辰,当时两个人的耳朵都听不见声音,只能先逃出去再说。回头时发现门口已经被炸塌,秦静阳还在思索出口的时候,倒是练雨潇果断,直接一招火舞流华在屋顶开了个大洞。他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一路走来,秦静阳都在练雨潇的前面。当时场面又很混乱,大家说话也听不到,所以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练雨潇受伤的事。现在想来,这伤大概是第一次爆炸的时候造成的。
左嫣儿已经不再提她那个一年之内不能使用全部内力的忠告了。这才一天时间,光是火舞流华就用了两次。那个忠告已经可以见鬼了。
左嫣儿手脚麻利地处理了练雨潇后背伤口,好在都是外伤,血流了不少,倒也没有性命之忧。最后一圈绷带缠完,左嫣儿系好了结。抹了把脸上了汗,刚要说什么,发现练雨潇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