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舞反应不是盖的，朝天吹个口哨，一只大雕顿时从天际飞来，因为林汐兮坠落速度减缓，刚好在落地前将她接住，驮着将她飞回城墙上。
短短的时间，却已经足够百姓看清她的真容，有人尖叫，有人愤怒，有人嘲讽，甚至有人因为过于震惊，眼白一翻直接倒地不起。
柳舞虽没被女儿的“绝世”容颜震慑道，看着喧嚣一片的城墙下方，感叹道：“看来这招亲，可没法子进行下去了。”
何止不能进行，就林汐兮这模样，以后能不能嫁的出去，还是个问题！
权力财富固然重要，哪个男人却都不想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被老婆的“美丽”吓得魂飞魄散！
林汐兮本也没多在意自己的脸蛋，可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指指点点，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也难免心里一酸，袖子一遮脸蛋，急吼吼往自己寝宫跑去了。
“兮儿……”柳舞看着女儿飞奔的身影，眼中一缕忧色掠过，手一挥，守在暗处的暗卫急忙跟上去。
轻喃一句，状似无意：“絮儿，过分了。”
平时也算知书达理懂事，看着偶尔的小吵小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是真过了。
“母亲，你从来不曾埋怨过我！”柳絮咬唇，她倒没认为自己的行动瞒得过母亲，不过她怨，“自从她回来后，什么都变了！”
“城墙如此高，你存心要她的命！”柳舞闻言火气上来了，“再怎么也是你妹妹，怎可如此对待！”
“我没有她这妹妹！”柳絮眼中流过恨意，“你太偏心，什么好的都给她！而且，我当然知道她不会死，你在这里，怎会允许她出事？！她可不像我，身份尴尬，举足无轻重，生死无人管！”
“你！”柳舞大怒，袖子一拂，左右扬起，却又生生止住。深吸口气，低语，“你看城下，都是你闯出来的祸！”
“未必。”柳絮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你可是一直都知道她尊容的，以欺骗为基础的婚姻，怕闯出来的祸，更大。母亲，你该感激我的。”
“是吗。”柳舞怒极反笑，别有深意凝视她，“如今局面，你说怎办？”
“各国重要人物都来了，总要有个人出来交代，”柳絮扬唇，“母亲，我来抛绣球如何？！”
柳舞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没有过多的情绪，却只有一番质疑的意味。
“母亲你不信我！”柳絮自嘲，随即轻哼，“不过母亲，你认为目前你还有得选择的余地吗？”
柳舞手指一动，垂下眼皮。“你莫后悔。”其实解决的方法未必就眼前这一个。
“不后悔！”
“好！”
抛绣球招亲依旧继续，只不过换了主角。不过在目睹小公主的“绝色”姿容后，在众人眼中，柳絮无疑是天仙。
身份还是公主，才貌两全，背景雄厚。娶得如此伊人，自算三生有幸。
因此大半的城墙下观众都同意了。
当然，也有些人先前兴致盎然失望心灰，当场拂袖而去，却是极少数。
柳絮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手捧绣球，众目殷殷之下，凭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满足。
深深看了一眼傲立城下遗世独立的男子，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是她的，迟早都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手中绣球以优美的弧度抛出，准确地朝那人方向砸去。
他定是喜欢她的，尤其在丑八怪的对比之下，要不然他怎么不走呢，一定是在愤怒某人的欺骗，一定是在等她的绣球。
宋青染，我来了，你可一定要接住啊，以你的身手，定能接住的！
紧张看着城下，却见他蓦然转身而去，蓄力发射的绣球没有命中目标，径直砸到宇文浩脑袋上。
“哈哈哈，夏国的驸马，依然逃不掉，本太子就是有这个命啊！”宇文浩狂笑，抱着绣球高呼。
“我抢到绣球了！”
这绣球其实还没抢，却一把就砸中人，说不是缘分是什么？
五国之中，某太子的国家是最强大的。而某太子的狂躁脾气和心狠手辣在各国颇有盛名，既然他抢到，大多数就只好作罢。
欢呼声扬起来，振聋发聩。
“不行，母亲，我不喜欢他！我要重新抛一次！”柳絮倍受打击，拉着柳舞的后急切哀求。
“胡闹！”柳舞把手抽出，看着欢呼震天的城下，“他，不是你能得罪的！”
“母亲，这是我一生的幸福啊！宇文浩是什么人，人品怎样你难道不知，你怎能不为我考虑考虑！”
“够了，是你自己的选择，就该承受其所带来的所有后果！宇文太子既然抢得绣球，就是上天给你命定的人，不喜欢也得嫁！”
“你是史上最狠心的母亲！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我绝不和亲！”
*
丑是一码事，但被人当众揭发当成猩猩观赏，又是一码事。
林汐兮回到寝宫，难过地趴在床上，眼睛直酸。
“不要难过了，容颜不过是一张皮而已，总好过我连皮都没有吧。”雪嫣然蹭过来，爪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至少你还是人。”
“可是消息流传太快，别说整个皇宫，估计不一会儿，我就已经丑名远扬了，以后怎么在夏国立足。”女人，说不在乎容貌，是假的，多多少少有些。
雪嫣然怔然，默然许久，开口道：“既然夏国呆不下去，离开不更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你这副尊容，想来夏国也没法子再让你当棋子当工具了。”
林汐兮不语。
雪嫣然见她不快，犹豫一番，踌躇说道。“我知道夏国宇国的交界处有天山，天山池泉水可洗净世间污涤，还原本色，也可洗净你脸上的胎皮。”
林汐兮心情大好，当场就从床上蹦起来了：“你不早说！”
“你又没问。”雪嫣然呲牙。自己平时表现得一点不在乎的样子，谁知道其实这么在意啊！
“我懒得理你！”林汐兮收拾东西，随即一叹，“不过我难过的不是我的脸。”
“哦。”信不信不必说出来，有时憋在心里挺好，至少不用被攻击。
“是柳絮的背叛。”目光一冷，“我可是难得喜欢上一个人，也难得信任一个人，这份感情却这么轻易就被溶解了。蓝颜祸水，终究比不过一个男人。”
“我呸，她从一开始接近你，就不喜欢你好不好！”
“我知道。”
“那你还去喜欢去信任，你的信任太廉价了吧？”
“可那时候她就算不喜欢，也没打算伤害我。”所以她才一直不拒绝柳絮的接近，以为毕竟骨肉相连，就算不太喜欢，终究不会下毒手。
只是她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只一个男人，就试出来了。许是她终究太渴望温暖，放手一搏，谁料还依旧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你就自欺欺人去吧。”白狐嗤笑。
林汐兮没打算解释太多，麻利收拾着东西，想了想。“外面那几个监视的，你顺便解决了吧，省得出去了还麻烦不断。”
“这还用你说？”白狐脖子一昂，身子敏捷跃出去，爪子如电，刷刷几下就把暗处的人敲晕了。拍拍爪子，“走吧。”
“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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