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琤墨说起这点.楚渊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那种感觉有一种暖心.又有一种特有的哀伤.想起马上就是先皇的忌日.楚渊的心里更是有些难受.先皇在世时如何对待楚渊.那是说不出一点不好的地方.即使有时候严厉苛刻.但那份心情总是殷切的.
想到这里.楚渊很是怅然的摇头.唇角却是忍不住露出一抹带着思念之情的笑意.他在想念先皇.
不过.此刻的他其实更想听萧琤墨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听萧琤墨亲口说了这些话.他才能更好判断.更加明确的认知.萧琤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到底承受过怎样的苦难.又有着怎样的城府.
“继续说.我很想听听你当时如何上位的故事.”楚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揶揄的笑意.萧琤墨瞧了他一眼后.依然冷静认真开口.
“楚渊.你是真的不明白.翌国与楚国完全不同.当时翌国皇室子嗣众多.正因为此父王并沒有特别中意哪个皇子的.于是个个明里暗里都在较劲儿.每位皇子的身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支撑.那时候翌国的朝堂乱成一糟.人心分散.在那个时候.每位皇子的生存都是最不易的.”
这点楚渊完全能理解.虽然他沒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他却看到过许多的这样的例子.这样的事情并一定会发生在皇室当中.一些家庭氏族里也往往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人人都在算计.各自都在谋划.有人说我与青王是幸运的.因为王宫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年正因此母妃也倍感荣耀.可是.到了争夺王位的时候.这点好处恰恰也成了一个很大的弊端.”说到这点.萧琤墨有些悲凉的嗤笑一声.但眼中神色却是刚毅冷然的.因为他知道那就是现实.
楚渊听完萧琤墨这句话.瞬间就明白了萧琤墨话语里的意思.也明白当时萧琤墨与萧桓弈所处的境地是有多么的恶劣.
萧琤墨抬头.看向楚渊一眼.看到楚渊眼眸深深.似乎对他抱有一种同情与心疼的感觉.顿时有些失笑.“你可用不着可怜我.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每位皇子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体系支撑.而我与青王两个人的背后.却只有母妃他们家族一个.况且当时.我的母妃的家族势力是最弱的.”
“听你这么说起來.还真是困难重重.你们两兄弟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份儿.那么.我倒是好奇.你最后究竟是怎么样坐上这个王位的.”这点楚渊是真的好奇.他很迫切的想知道.萧琤墨究竟有何能耐.能在这样的逆境下扭转乾坤.
“其实.也并沒有很难.”萧琤墨对这楚渊讳莫如深一笑.“有些事情无法详尽与你说.你只要记住不是所有皇子都像你我这样.腐败窝囊的也有.有时候只需要略施小计.便可让他一败涂地.你说.这根苗都倒了.背后支持他的家族还不得赶快另找支撑.”
“那就算是这样.还有其他皇子.他们的精明手段可是不容小觑.”楚渊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睛里的神采是对萧琤墨的赞赏.这个人果然是睿智多谋.温和冷然的表面下隐藏的计谋最多、最高深.
“所有的事情都急不來.当时青王的年纪还小.那些人并沒有太将青王看在眼里.殊不知青王那时候所做的事情.重要性有多大.还有便是.那些人也有些太小瞧了我.因为我从小安静低调.不爱争抢、不愿出风头.家族势力又小.他们可能认为我并沒有与其一争的资格.故而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强劲儿的对手上.”
谈起这些事情.萧琤墨并沒有觉得很自豪.也沒有觉得很可悲.最后的成事儿.他也不认为是自己手段卑劣.足够阴狠.那种时候.他们只是为了生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來.那个时候.你就是静待后面的渔翁了.”楚渊爽朗大笑.萧琤墨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的心思何其缜密.头脑何其睿智.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了最后.还有能力精力去争夺王位的已然沒有几个人.因为我和青王并沒有明面上加入争夺王位的行列.我们只是持观望的态度.剩下的几位皇子都曾來拉拢我们.许诺我们待事成之后.能得到怎样的荣华富贵.”
说到这里.萧琤墨略有嘲讽又充满狠辣一笑.“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若真是信了.那就要把命丢在其中.每个人都一样.只要他坐上了王位.所有他认为有威胁的人.他都会想方设法的除掉.而我不愿去冒那样的险.”
楚渊了然的点头.很是赞同道:“这是肯定.那么最后呢.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就要说到先前就已经被淘汰出局的那些人.他们所捧的苗倒了.自然要寻找新的支撑.这时候我们的机会就來了.其他的皇子.他们与之都有仇恨.自然是不可能归于他们的势力下.不然今后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管是我们主动.还是他们主动.总之那时候我的背后也有了很多的隐藏势力.”
“等等.”楚渊听得入神.但不得不打算萧琤墨的话.“你说的那些人.其中会不会有人想将你当软柿子捏.等你登上王位.却只是傀儡一个.实则是他们在掌控一切.”
“这样的人自然是有.”萧琤墨点头.后又冷冷一笑.“所以.不等我登上王位.那些有着贼子野心的人.我都亲手摘了他们的脑袋.”
“……”楚渊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寒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忙开口道:“罢了.这点就别说了.直接说你是怎么推倒最后那两派势力的.”
“我并沒有隐藏到最后.若是只等到最后当一个捡了便宜的.这王位坐的也沒意思.在这最后的强者斗争中.我直接宣战.因为之前我并沒有表示要支持哪一边.所以他们对我是客气而拉拢的.我的表态.是他们沒想到的.而我背后积攒的势力.更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那时候.他们肯定最恨的就是你了吧.当时指不定都想先杀了你而后快呢.”楚渊这么说道.不是他乌鸦嘴.而是情况就是这样.要是他知道先前一直在眼前装绵羊.后來却发现是潜伏最深、最危险的那个.他肯定恨不得先杀了他再说.
“那又怎样.”萧琤墨自负一笑.态度很是狂傲.“我就是在等着他们出手.那些日子我并非什么都沒有做.我安插进去的人.深入他们的每一个环节.他们的一切计划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还有一点.想來你也知道.那就是我的师父.”
说起师父.萧琤墨很是怀念的吐口气.话语有些沉重.“师父是江湖上了不起的人物.他是个忠爱国家之人.那时候的翌国被弄得一片混乱.师父实在看不下去.便去找父王理论.要他结束这一场闹剧.因为师父曾经救过父王一命.父王答应会允诺师父一个条件.所以师父找到父王.说他想要国家安宁.要父王下旨立定下一任继承人.稳定朝纲.”
“你师父能这么做确实有勇气.却是不知道你那父王会不会听他的.”楚渊略有感叹道.
“当时的情形父王看的明白.我知道.其实当时的事情闹到那种地步.全是父王在考验我们.他在看究竟谁才是适合继承王位的人.”萧琤墨一呻.略有讽刺道.
“……”楚渊有些无言.这种考验的方法.是不是用的过头一点了.“你的父王真是一个冷漠残忍的人.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兄弟相残.他会有快感吗.”
楚渊有些嘲讽的说着.说罢又怕萧琤墨生气.忙抬眼看他.看到萧琤墨并沒有什么情绪变化的时候.才安心下來.
“父王心中早有定论.正好当时师父求见.师父所说的话正是父王心中所想.当时.父王就亲拟了圣旨.立下了王位的继承人.然而.师父却在那时候被赐死.”萧琤墨心里很是沉重.他的师父死的何其无辜.又何其伟大.
“这便是天意弄人了.”楚渊感叹一声.“这事情怪不得谁.要知道沒有一个人能左右帝王的心思.即使这出自帝王的本意.择储事关重大.别人干涉不得.你父王还沒将这些话说出口.却由你师父先说了.恰好这最后结果与你师父所说一致.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不仅对你师父不利.更会对王位的继承人不利.”
“我明白.”萧琤墨默然开口.“所以.我不曾怪罪父王.师父他是为了翌国江山而死.是为了翌国储君而死.是为了我而死.”
正是如此.当时的翌王在经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发现这个平日里最不起眼的萧琤墨.才是最沉稳、最睿智.也是最有野心.最为大胆的一个人.这样的人.继承王位.是再适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