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想到自己的过去,痛苦地把头埋进臂弯里呢喃道,“美儿,你太美好了,我配不上。”
廖美儿惨笑,拿起手袋慢慢走出房间,她的背影第一次显得如此决绝。
“程先生保重。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消失在电梯里。程朗仰天握拳,想叫却叫不出来。不知这样的场合,他该责怪自己还是责怪命运。
过了不知多久,他酒意微微平静了,看到她的高跟鞋还在卫生间里,竟是赤脚走了,便急忙提着鞋追下楼去,可是时间那么久,哪有她的影子。
他看着快到傍晚的梅洛大堂,连顾客也没有,只有忙忙碌碌的商户往外搬腾货物。
夜色渐起,商户关门下班,运货车也纷纷撤离,程朗仍立在墙角里拿着她的高跟鞋发呆。保安关了最后一盏灯向他道别,漆黑一片的商场空无一人。他叹了一口气,拖着沉沉的步履走出大门。这样也好,她这次离去是否就能忘了他重新开始?
七年来他在南港城的小住绝不回霍若梅的别墅,只窝在大厦顶层的办公室沙发里。今天喝过最好的酒,送别了最好的女人,他要重新一个人的新生活。
他关了商场大门走到十字路口。远处一个男人急急奔来,对他大声喊,“程先生,美儿呢?”
“她……下午已走了。”他想起浴缸旁神魂颠倒的光景,不知怎么对曹盖华解释。
“那就奇了,”曹盖华焦急万分,“她自从走进梅洛大厦之后,我一直在对面大楼看着,她没出过来,我……我以为她一直和程先生一起。”
“她只呆了几分钟而已,离现在差不多5个小时。”程朗眼里光芒一闪,回头看着漆黑的梅洛大厦,“不好,她出事了。”
程朗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问外面等候的司机保镖,可是谁也没留意廖小姐。
曹盖华也急得不轻,他想起半年前凌太太也曾经这样消失在大楼里,惹得凌霄和赵榷命人翻遍了附近大街小巷。
“廖小姐会不会躲在大楼里没出来?”
程朗想想也有可能,把整座大厦的灯都亮了。这时他的人已全部赶来,翻查监控视频、地毯式搜索,井然有条不紊,丝毫不差于凌霄。手机定位显示最后一次关机前也是在大厦里。可是半个小时过去,梅洛大厦的每个角落已全部找过,没有发现廖美儿的踪影。看来这次的情况与沈小斐在教职工大楼时完全不一样。
这时已接近9点了。曹盖华载着程朗飙车至廖美儿的南城公寓,程朗为她换药的时候熟知她家里的电子锁密码,廖美儿还为他留了指纹密码,程朗推门亮灯,她早上喝过的半杯咖啡还在桌上,行李箱、护照本、常穿衣饰……所有陈列还是与他最后一天换药时一样。她没有回来。
“她连高跟鞋也没有穿就走了。”程朗仍把她的高跟鞋拿在手里,颓然坐在沙发上。
曹盖华低了低头,蹙着眉思忖。廖美儿赤脚从他办公室走出来,想也知道他们俩在办公室发生什么事。只是好端端地为什么又把她气走了?
他不敢隐瞒,打给凌霄汇报了情况。凌霄正在厅里搂着看书的妻子与凌雪聊天,听说廖美儿消失在梅洛大厦里,整个人从餐椅上弹了起来,胡诌了一句“杜可为有急事找我”,抄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正在花园里赏花的凌雪一把拉住他,“你昨天刚出院,不是死人塌楼的事我绝不让你到处跑。”
“姐,美儿3点钟失踪了,到现在整整5个小时不见人。”他知道廖美儿连初吻被拒也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无论多伤心的事总是笑嘻嘻面对,这次一定出了大事。
“那丫头早在医院的时候神不守舍,你让谁看住她?”凌雪在医院见过廖美儿和沈小斐的交情,知道她们俩感情深厚,必定派人守护。
“老曹。”
“那也该放心了。”
“美儿要是存心要消失,老曹都守不住。”
凌雪倒不责备曹盖华,毕竟他尽忠职守救了沈小斐的命。她目光凌厉,问到,“她和程朗到底什么关系,好端端的腻在一起怎么又闹出这场风雨?”
凌霄只好挑了些能不太伤廖美儿形象的事告诉姐姐,她听到最后喟然长叹。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爱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她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奶声奶气,只要是你一说话,她什么都听。”
“姐,我和小斐都当她亲妹妹,绝不可以让她出事。”
凌雪倒没想到她与弟弟的兄妹感情如此深。她在弟弟面前向来英飒威严,虽看着廖美儿长大,但一向主仆关系分明。
她长长叹一口气,“我虽然很少和美儿胡闹,但毕竟也看着她长大。我弟弟当了人家的哥,我自然就是她姐了。”
凌霄几乎要搂住他姐姐。这份无条件的爱是他此生最可靠的港湾。无论什么风浪,转身回头总有凌雪在。
他沉吟道,“她为什么失踪呢?老曹说她进梅洛大厦前还托老曹答应我,不自杀不跳楼。”
“女人伤心起来还有记得誓言的?”
“姐你别吓我。”
“你看你的生活都成什么样子了。净是一大堆婆婆妈妈的感情事。”凌雪怒其不争。
凌霄讪讪地笑,不敢分辩。他看着玻璃墙内仍在低头看书的妻子,“你说我刚才那样子,小斐会不会猜到什么,女人好像统统冰雪聪明,就我一个越来越变得傻里傻气。”
“你好歹还有点智商,会想到这个问题。你我这样背着小斐说话,最怕她以为我们谈论秦霜云,对你来说就更麻烦了。”
凌霄一想也是,“姐,你看我都慌了神,还是对小斐坦白吧。”
他转身走回大厅,来到沈小斐身旁,她纹丝不动地抱着金融财经的书在看,似乎并没理会凌霄姐弟在照壁那边的低声耳语。他微微奇怪,她这时冷静得有点反常。‘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