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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先听了天捷的劝告“做好被追问的心理准备”,旌姬一进教室还是被蜂拥而上的同学大军吓得不轻。“诶?!麻烦大家一个个说……”旌姬捂着耳朵想逃去座位上,忽见两条发辫马鞭般地一甩,正好把她和人群隔开。
“人家昨天都累得够呛了,体谅下好不好嘛!放心交给我吧!”
和平常一样爽朗的英佳赶开好奇心旺盛的同学,才在旌姬身旁落座。“辛苦喽,燃烧的女骑士~”她笑着凑了上来,“不过,比武大会毫无预兆地中止,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呢。”
“咦?从第一届起就没有过?”
英佳抓抓头发:“说实话,就连我也只知道第六届以后的状况,之前有没有先例,恐怕只有问你们的上司了。”
火焰少女不禁也跟着沉思起来。然而万事通大小姐没有忘记本来目的,压低声音问:“那么,这次中止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这要怎么说?上面可是有“国王”的绝对命令的。
“……对不起,英佳。我只能说,是因为出现了比‘大会’更需要我们去做的事。”
双马尾少女沉默了片刻,还是微笑起来。
“明白了,那我就破个例不刨根问底吧。”
她忽然抓起同桌的双手,表情郑重得像换了个人。“虽然我也是接下来要说的‘大家’中的一员,但我还是要认真地拜托你。”英佳直视着旌姬的眼睛,“旌姬,请和骑士团一起,保护好海牙学院‘普通’的大家。”
“——当然了,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啊。”
两位少女相视而笑,直到班主任满脸不爽地在旁“咳,咳”了几声,才赶紧埋下头认真读课文。
课间cāo时分,虞菲意外地出现在旌姬的班级门前。“小菲?你怎么跑来了?”随从少女有些诧异。“我是听了叶莺大人的传话……”虞菲似乎也不明白事态,“大团长让我来叫你和御座大人,然后一起去找他。嗯……好像是有任务。”
“任务?难道,那么快就要……”
忆起钢铁神宫的正式宣战布告,旌姬的脸sè顿时沉重下来。小见习骑士猜到她的心思,一时也不吭声。“……算啦,等知道内容再说。”旌姬重新露出笑脸,“说不定还没那么严重。”
三人一同前往办事楼的路上,魅堂提出“还是先做最坏的准备”。结果大门敞开之时,忐忑不安的他们看见的却是——带着一脸暧昧笑容的蓝发青年。
“……大团长,‘牙之御座’及其随从、见习骑士虞菲来见。”
“别那么严肃啊,不然小小年纪就神经衰弱怎么办。”苍后忍俊不禁,“御座,虽然把你们都叫来了,但这次的任务是给你和旌姬的。”
虞菲疑惑地歪歪头,主仆二人则条件反shè地站直。“时间是本周末,最好上午就开始,内容由你们来决定。”苍后的笑容越发别有深意,“不用干别的,出去逛一天就成。”
——男生和女生两个人?出去逛一天?
“这……这不就是约……”
小见习骑士被这道命令惊得话都没说完,魅堂和旌姬更是花了整整一分钟才理解他的意思。“大团长,您为什么……”金眼少年惊愕地跨前一步,蓝发青年立刻补充道:“‘只有’你和旌姬哦,届时不允许第三个生物介入其中。”
旌姬怔住:“为什么说是‘生物’?”
“就是说我和大哥都不许出现就是了……”手扶额头的虞菲反应甚快地叹了口气。
苍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拉开抽屉,也不顾御座主仆一副想当场昏厥的模样,抽出四张红sè的钞票推了过去。“这是周末的活动资金,要全部花掉哦,回来我要查账。”他笑眯眯地挥挥手,“暂不接受反对意见。好了各位,可以解散了。”
虽然他的表情十分亲切,魅堂等三人却在各自行了礼后逃也似地冲出去了。苍后站起来长长地伸个懒腰,露出了从未在学生面前展示的满足微笑。
“连苍王都舀我没办法,何况是你们呢……”
走下楼梯的时候,虞菲悄悄把旌姬拉到一旁。
“学姐,我有个提议。”“嗯?什么?”
“你就和御座大人去海樱公园吧。”
这个地名让旌姬的心脏猛跳了一下。她对那里的印象太深刻了。
虞菲渀佛一瞬间变成熟了。“旌姬学姐,还记得去年我们在那里约定的吗?”他出神地说,“‘明年chūn天再来’——虽然现在樱花还没开,但你和他一起去的话,不管什么风景应该都会变得很漂亮的。”
“小菲……我……”
“没关系,我很高兴,因为本来就该是御座大人伴在你身边的。”小见习骑士笑着抓住旌姬的手,“你们玩得开心点哦。”
随从少女愣了好一会,忽然双手搭住他的肩膀,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学、学姐?”虞菲一下子红了脸。“小菲,你以后绝对是少找的好男人,能和你交往的女孩子有福啦!”旌姬信心满满地评价道,“加油吧,我看好你哟!”
“……能被学姐这样称赞,是我的荣幸呢。”
前发和眼镜挡住了虞菲的眼神。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这时魅堂招手把旌姬叫了过来,“聊什么呢,看你们那表情变化万千的。”他耸耸肩,“那个‘任务’,你有什么提案?”
“魅堂大人,水族馆什么的……应该可以直接否决吧。”
“同意。那里容易碰到敌人。”
“那我服从您的决定。”
“别这么说。”“牙之御座”似乎有点过意不去,“我不是那种休息rì会四处游玩的人,所以……也不清楚女孩子都喜欢去哪里逛,这次就让你说了算好了。”
小见习骑士在后面拼命向旌姬打手势。随从少女也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露出微笑说道:“那样的话,我推荐一个地方。”
星期rì上午十时,御座主仆习惯xìng地来到海牙学院门前的车站碰头。魅堂穿了件米sè风衣,旌姬的装扮则是白毛衣和深sè过膝裙。也许是都觉得这次“任务”的xìng质和以往大不相同,二人竟一时都不知先说什么好。
“……这套衣服,是第一次穿么?”
“嗯……魅堂大人呢?您也是?”
“一般的场合我是不会穿的。”金眼少年别过头去,“不战斗的时候,你尽可以打扮得好看些……就像这样。”
从“不战斗的时候”起他的音量就越来越小,旌姬正想凑上去听,上司却逃跑似地站到了路边。她微微红了脸,走过去轻声问:“我们这个‘任务’,大家知道吗?如果被看到了引起误会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误会吧。
“牙之御座”如此想着,却没有说出声来的打算。
三分钟后,主仆两个乘上车顺利出发了。然而,公交车刚刚驶出站台,一辆出租车就在同一地点被拦了下来。
“请、请跟住前面的公交车!跟到海樱公园就好!”
拦车者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一袭过膝风衣包裹着娇小的身体,脸被格子帽檐和墨镜遮去了大半,明显偏细的嗓音更是雌雄莫辨。司机愣了一会神,还是默默地执行了客人的要求。
“现在的父母真是的,什么电视剧都让孩子看……”
只可惜,坐在后面的虞菲根本没有心情听他的感慨。
海樱公园的樱花最早也要到四月才开放,因此,当下迎接游人的只有些许鸀意。“抱歉,魅堂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没什么看头……”尽管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旌姬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
“别放在心上。是你说想来这里的,如果连你也这么想,才是真的没意思了。”
随从少女心头一喜,低头快走几步,魅堂则不声不响地赶上她。沿着樱花大道,二人夹在游客中笔直前进了一阵,金眼少年忽然停了下来。“旌姬,要不要喝点什么?”他瞥了众多的路边小摊一眼,“我们……咳,还得对付大团长的查账。”
旌姬一愣:“可是,他给的都是一百……”
“我已经把它们换成不同面值的零钱了。”
这种细心也是御座的必备素质吗——旌姬一边自愧不如,一边闷闷地被上司抓着手腕拖去了冰柜前。与此同时,在路边常chūn藤长廊的角落里,伪装拙劣的虞菲顾不得路人不时投来的奇怪目光,紧张地注意着两位上级的一举一动。
“我、我绝对不是在做不道德的事……只是怕御座大人做出什么不解风情的举动坏了旌姬学姐的心情……以防万一……”
小见习骑士正在颤抖着自我催眠,背后冷不丁伸来一只手,在他的左肩上拍了两拍。
“哇!……什什什么事……咦?”
橘子sè卷发披肩、蓝sè眼睛的少女正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金彩莉大人?”虞菲结结巴巴地问。“连‘七御柱’都认不清的话,你可别说自己是骑士团的。”“财务官”叉起腰来,但脸上并没有愠sè,“呐,旌姬的小跟班,你在这儿鬼鬼崇崇地干吗?”
“……彩莉大人,是‘鬼鬼祟祟’才对。”
“呃……为什么我一个高一学生要被初二的学弟纠错啊!总之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跟踪上司和上司的上司”——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然而,不等虞菲纠结完,彩莉就发现了他的目标。“哎,那不是魅堂大人和旌姬嘛?”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两个人单独在这种地方,难道是约会?!”
小见习骑士赶紧把她拖到浓密的常chūn藤后面。彩莉扒开他的手,看了看正在挑选饮料的魅堂,又疑惑地转回头来:“我说虞菲,是哪一边的恋人委托你来找外遇证据的呀?”
虞菲突然很想知道,面前这位学姐当年究竟是怎么得到“御柱”这个地位的。
“哎?我上次来时没来得及逛的地方?”
买了饮料的主仆两个沿大道继续前进。听魅堂这么问时,旌姬考虑了几秒,小心地提议说:“那,动物园吧。”
“牙之御座”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凝固,不过还没明显到能让随从少女看清。他点点头,付过票钱,带着旌姬从入口附近开始参观。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像塔一样傲然高耸的猛禽笼。
“呜哇——这是秃鹫吧?可惜没有白头海雕……”
旌姬兴高采烈地奔到笼子前,只见笼内五米多高的假山顶端,一只黑秃鹫正把头埋在翅膀里休息,另一只站在地上背对着游人,像在思考着什么。魅堂立在她身后仰望,金sè眼眸里的感情甚是复杂。
何等可悲——这种方寸之地,岂是天空之王一族的容身之所!
正在这时,一对年轻情侣谈笑着来到附近。看到地上的秃鹫,男生不知是有心恶作剧还是想博女友一笑,突然把手中的需泉水泼向它,冷不丁被浇湿的猛禽尖叫一声,张开翅膀连连后跳,惹得那两人前仰后合。“太过分……”气不过的旌姬刚想上前制止,上司却比她快了一拍。
一声钝响,企图再次落下的水瓶被强行拦在中途。男生莫名其妙地扭头一瞧,却被魅堂利剑般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干、干吗!”他明显底气不足地叫道,身旁的女友也瞪大了眼睛。
“……道歉。”
“……啊?什么?”
金眼少年唰地向笼中一指:“向它道歉。”
“喂喂,你脑筋秀逗了吗?我凭什么要对一只鸟道歉啊!”回过神来的男生放声大笑。“这牌子上写的是‘不准投喂’,可没说不准浇水呀!”女孩子也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旌姬又愤怒又不安,因为她第一次看到魅堂“这副模样”。
竟然会在“普通人”面前萌生杀气的样子!
没有人说话,空气却隐隐开始sāo动,无形的压力渀佛化成了墙壁,从各个方向朝着那对情侣步步逼近。
旌姬察觉到了:上司没有违反“不得任意对普通人类使用能力”的团规——这仅仅是他的气势。
要去阻止他吗……不行,明明连他发怒的原因都不知道。
简直要将人活活憋死的紧张气氛持续了三十秒后,男生裤袋里突然响声大作,他慌忙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掏出手机,又狠狠瞪了魅堂一眼,才拉着女友快步离去。随从少女赶紧上前,打算在魅堂追赶的时候拦住他。“……算了。”金眼少年轻声道,“那种人,没有与之计较的价值。”
“魅堂大人,您很厉害……我也很气愤,却没有您那样的魄力去教训他们呢。”
旌姬实在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可她隐约觉得,魅堂不会告诉自己。只见“牙之御座”朝猛禽笼投去最后一瞥,便牵着她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那是因为……我的愤怒大概要比你严重几百倍吧。”
目睹两位上级走远了,树丛里的小见习骑士大松了一口气,扭头一看,却见彩莉像僵住了似的动也不动。那双蓝sè眼眸里重新有了温度时,她才拍拍胸口,恢复常态。
“谢天谢地,好歹把危机解除啦!竟然敢惹魅堂大人,他们也真够不知好歹的。”
“彩莉大人,莫非刚才是您……?”
虞菲有点紧张地看过去,彩莉回以一个鬼脸:“开眼界了吧,我的能力不只能作用于机械,cāo纵电子产品也没问题哦。”
“咦?就像是手机、笔记本电脑这样的小东西吗?”
“机巧骑士”四下望了望,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诡异起来:
“——如果我想让这座公园里的电动游乐设施全部停转,最多也只要四分钟。”
脚底无端窜起一股寒流,虞菲火速打消了之前对彩莉的怀疑。这时旌姬的发尾正从转角飘过,卷发少女低呼一声,扯着小见习骑士就往外冲。“彩、彩莉大人,您不必继续跟啦!”虞菲慌张地叫道,“今天只是我自作主张……”
“有什么关系嘛,再说一个人逛公园也好无聊,你少剥夺我难得发现的乐趣。”
由于双方阶级悬殊,虞菲根本没法说个不字,只得yù哭无泪地和嚷着“要跟丢了要跟丢了”的财务官一起,追随两位已经走远的上司而去。
因为作者是个苦逼上班族,只有双休rì有集中时间写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读者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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