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大抵都是如此,她好我便好,她不好我便痛。
康家健看着叶柳恍惚的表情,黑珍珠般的眼珠子也带了一点笑意,他轻松道:“其实我最开始也不太喜欢他,但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已经不小了,如果你喜欢他,那么接受他也挺好。”
说破了天,还是因为叶柳喜欢萧谷诚,他才愿意去祝福。
要是叶柳不喜欢,那他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萧谷诚碰到叶柳的一根手指头。
“康家健,我……”叶柳本来想反驳康家健的话,说自己没有喜欢萧谷诚,但又觉得那话太过昧着良心,最后还是住了嘴。要是不喜欢,她怎么能容忍他摸她,碰她,亲她,对她做那样这样的事情。
到底还是她自己抵抗不住萧谷诚的消磨,所以现在就连身体也渐渐再次打上了他的烙印。
“如果顺从了自己的心和他在一起,就好好过,想的太多你会不开心。”康家健宽慰道。近处的流沙溪叮咚叮咚作响,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她就是怕这件事会伤害到他,才会这么犹豫。
“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如果不开心,那我才会不开心。你现在这样,我挺开心的。”康家健重重地道,他怕叶柳不相信,又加了一句,“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爱情,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萧谷诚要的是那种纯粹的男女之情,那种强烈的爱与恨,他要求叶柳只能爱他,只能看他,心里只能有他。而康家健不同,他的感情是涓涓而淌的流水,他所求不过就是那些,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这个最低的要求,同时也是最高的要求。
“嗯,我明白了。”听着康家健的话,叶柳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是她从文都回来后第一个轻松的笑容。兴许康家健说的对,他对她的完全不是爱情,只是无处可去,而选择了待在她身边。
或许等他以后遇见了自己执手一生的女生,那么,他就会重新起航。
康家健看到那如昙花瞬间绽放的浅笑,心里也平静了下来。他并不希望自己挡住她幸福的道路。
因为康家健平静淡然的表现,叶柳松了一口气之余,还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她好奇问道,“对了,你坐在瀑布下干什么?为什么要搬家?”
“没什么,只是喜欢,就那样做了,然后发现对身体更好。”康家健随意地把自己的双手背到身后,青衣之下,他的肌肤上布满了点点鳞片。
在异常艰苦的环境中锻炼,对身心都是不错的磨练,所以叶柳点点头很能理解。
“康家健,后天就是建城一周年了,晚上会有篝火聚会,你也一起来怎么样?”叶柳道,其实她最开始就是因为这件事去找康家健的。她知道康家健不合群,这么多年也就是和易玄走得稍微近点,而如果她不叫他的话,他最有可能就是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去。
“好。”好像从最初的最初,康家健就从来没有拒绝过叶柳的任何要求。
等到叶柳离开后,康家健坐在流沙溪附近的小屋里,看着自己冒出点点鳞片的手臂,似鱼非鱼,层层覆盖住了他的肌肤。他原以为自己逃脱了幼年时的那一场噩梦,那没想到该来的终归回来,谁也逃不掉。
这个时候,康家健怀里的小蛛又闹出了动静。他把它拿出来,抚摸着它焦躁的头,说道,“我没事,还能挺住。”
在叶柳离开谷柳城去到文都时,康家健还以为自己会全身僵硬死去,但是没想到最后没死成,双臂僵硬之后就是麻痒,再之后他又能对自己的双手运用自如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不治而愈的时候,上天又再次戏弄了他,他的身体开始冒出细小的鳞片。
而在他和小蛛交流的过程中,小蛛也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寻找到族人,弄清缘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那样的话,他就要离开她了……
他舍不得。
所以就算每日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就算他必须每日在瀑布下以痛止痛,他也想待在她身边,不必爱情,陪着她或哭或笑就好。
就像刚才那样,他能够和她说一句,“你回来了。”而她回了一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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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柳城的年庆篝火晚会很热闹,毕竟是建城一年之后,一切都慢慢地进入了轨道。叶柳都不用从五柳空间里拿出食物或者物品,因为萧谷诚承诺了当晚所有的一切蔬果都是由农业园出,物资也从他的私人内库里出。
只要大家尽情尽乐玩好就好了。
谷柳城所有的城民都振臂欢呼,城主大人别的先不说,就是为人特别豪气,从不跟人斤斤计较。
等到表演节目的时候,安凌站在台上,冲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兴奋大喊,“你们想不想看诚哥表演节目,今天第一个就由他开场好不好?”
像安凌这样跟着萧谷诚从末世最初走过来的亲信,就直接叫萧谷诚“诚哥”;关系远一点,就要叫“城主”或“城主大人”了。而叶柳是一个稍微特别的意外,她总是直呼其名,叫着“萧谷诚”。
但那一声声清脆的“萧谷诚”“萧谷诚”……总是会叫到萧谷诚的心坎里。
“好好好……”激动万分的叫好声响彻了星月交杂的夜空。
接着还有一些和萧谷诚关系亲密的手下去推着萧谷诚上台,一个个没大没小的,也正是萧谷诚总是能和手下的兵打成一片的原因。
萧谷诚见大家都那么没规矩,本想摆出一副佯装生气的威严像,但又想要这么多年来就轻松这么一次,他又刚从文都回来不久,有些关系还是得热络热络,于是连威严像都没有摆出来,就跨步走上了台。
“好了,想看我表演是不是,先给出一把吉他,要不然其他都免谈。”萧谷诚拿着话筒朗笑说道。
在这个末世,就算现在情况越来越好了,但谁又会特意去留着一把吉他,于是大家面面相觑。
“诚哥,你不能耍赖啊,要看你表演。没有吉他也能唱歌啊。”找不出吉他的人在台下不满地起哄,只出嗓子也行啊。
萧谷诚摇摇头,很屌很坚定地回了一句,“免谈。”
可就在萧谷诚要下台的时候,一把吉他砸向了萧谷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