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差点死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时日无多了,若不是我救了她,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担着一身罪名冤死了!”
又是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皆尽望去,是一个身着粉衣妩媚非凡的女人。
“是你?李清幽?”南宫伊人挑眉问道。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她,她的出现仿佛即将打乱一切她安排好的计划。
李清幽好像并不畏惧,向她走近,一个轻盈的转身又离开,浅笑留下一句:“自然是我。”
“你!”南宫伊人生怕会出什么乱子已是忍无可忍,眼看就要在众人面前出手了,却被璃星天尊打断了,她朗声问道:“敢问武林各位豪杰,陵郡城外那一战究竟要作何处置?是我徒儿之罪?还是那些使阴险手段的人的过错?”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终于回道:“这件事情就算扯平了,毕竟司空掌门之前并不知情,杀人万般无奈,又因此身受重伤,我们也不好再抓着不放了。这是朝廷和贵徒之间的恩怨,毕竟与我们无关。”
听到如此的说法,璃星圣尊的气势才勉强落了下来。把注意力又转到了李清幽的身上,厉声质问到:“你还好意思说是你救了绝伦?我不一掌打死你算我仁至义尽了,若不是绝伦在你处疗伤,她噬月剑上的血也是你设计洒上的,是也不是?若不是因为你把她的血洒上了噬月剑,那么她回月华派的时候就不会受此剑影响,魔气障目,犯了过错,杀了绮娘,若不是因为如此,也不会因为误会而给了周少庄主一剑,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还有胆前来?”说完了腾空而起就要冲李清幽前去。
李清幽连连退步,无见连忙拉起李清幽转了个圈,用手拦在了璃星圣尊面前,说道:“圣尊息怒!你与李施主的恩怨容后再说,李施主前来正是为了司空掌门的事情要与大家说明,璃星天尊不妨等她说完。她今日就是为司空掌门一事前来的,来之前对小僧已经忏悔过她的罪行了,小僧相信李施主是真心悔过的。”
璃星圣尊一看又是这个无见拦着,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一声退了几步。
李清幽这才从无见身后走了出来,对璃星圣尊点了点头,说道:“天尊,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抵消我的过错,司空掌门之事确是因我而起,那时一念之差,没想到竟会让一切变成这样。绮娘她们都是我间接害死的,是我借司空掌门之手杀了她们的,所以这件事情我是始作俑者,也应该由我来结束。”又转身对众人说道:“现在我说,月华派之难,有罪的人是我,与司空绝伦无关。”
众人一片哗然。已经两件事了,两件司空绝伦身上的罪名被这样轻易的摘清了,可是,当初她为什么要全部认下?一句解释都没有。
事到如今,别人也不敢再言司空绝伦是不是个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不过,还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跟她有关。一个正派人士公然走上了星罗盘,走到了司空绝伦的面前,指着她,朗声问道:“司空绝伦,既然陵郡城一事已销,月华派之事已平,我且问你一句,你只管如实说来,敢问,天云门那四大公子之事可是你做的?”
司空绝伦迟疑了一下。是啊,陵郡城一事已经真相大白,月华派的事也已经澄清,是要继续坚持一心求死还是,说出一切来,给自己一线生机?
可是眼下这个问题,天云门四公子一直,在武林中已经悬了很久的悬案,至今还没有查到线索,她又如何知道谁是凶手呢?
司空绝伦低头思虑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猛然看向了南宫伊人。
会是她吗?弄不成,会是她做的?她会吗?
想到了此处,司空绝伦知道她无法再澄清了,她欠她太多了,突然一笑,心灰意冷的说道:“他们,是我杀的。”
“不会的!你别骗人了!那些人的伤痕根本就不是噬月剑所伤,我查看过了,是一把比噬月剑更为细致的剑,况且,你根本就没有那么残忍!”周镜天对她喊道,一副伤心欲绝,无可奈何的表情。
司空绝伦的眼神却隔过了周镜天望向了中间的无见,而无见恰巧也注视着她。
她心里明白,那是陆离,是他。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司空绝伦如今只觉得欣慰了,可惜,都不重要了。从他丢下自己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司空绝伦的眼睛又看向周镜天,对他点了点头。周镜天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
周镜天轻声问道:“还有,天山之底的那些正派人士,也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司空绝伦突然反问道。
周镜天笑了一下,伸手在她的发间把雪花细细抚下,说道:“因为,你是司空绝伦。”
好了,又一件事情澄清了。
可是,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跟她有关。凤鸣山那十六条人命,陵郡城外驿站的人,月华派山脚的正派人士至今找不到凶手,四大公子一案也悬了许久,还有,天山下那些月华派弟子至今没个交待。
“我月华派弟子也不是你杀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日,是我太……”司空绝伦愧疚的周镜天说道。
周镜天笑着点头,对她说:“从你给我那一剑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你做的。”
周镜天走到了璃星圣尊的身边,对所有人缓缓说道:“现下,落在司空掌门身上的罪名只剩下了凤鸣山那十六条人命,还有驿馆死去的三五个人。陵郡城无名山一事已平,月华派之事也非本意。还有,天云门四大公子一事还没有任何证据能与司空掌门连在一起,包括月华派山脚的那些月华弟子之死的事,可见她突然下山之时并没有时机去做。所以,司空掌门确切的罪名就是前两件事了,今日镜天敢问在座各位,不知道司空掌门如今受得一身责罚能不能抵消这两件事的罪行?”
周镜天都发话了,还有谁敢再说些什么了?这话也只能周镜天说出来了,若是由璃星天尊开口,难免有些护徒嫌疑。更何况,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司空绝伦所受之苦绝非常人能受的。
见所有人也都无话可说了,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再去追究司空绝伦之罪了。
月华派的弟子见状连忙取来了裘衣给司空绝伦披在身上,司空绝伦憔悴的摇了摇头,勉强说道:“对了,圣尊,绝伦还有一事要说。当日绮娘弥留之际,曾给我这颗灵珠,让我交给……清幽。给。”
李清幽有些迟疑,还是向她走去,微微颤抖的接了过去。
说完了这句话,司空绝伦便再也无力支撑,昏了过去。
玉筝师尊连忙命人把司空绝伦移下去疗伤,中间的无见有些不放心了看了看她。
李清幽看着手中的灵珠,动用幻术将灵珠之内的光影打开。只见明珠在空中慢慢放闪,一个彩色的幕布又慢慢显出,明珠又落回了李清幽的手里。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个幕布,想要看到里面是什么故事。
林绮娘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还是那般明媚较好,终年不变的面容。她浅笑着,却显得很是端庄。“清幽。”她轻唤道。
李清幽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南宫伊人拨开阻挡的人群走到了中间,一声凄语,她哭喊道:“师父,徒儿不孝,都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师父,师父,你回来!”紫璃抱着她想把她往后拉。南宫伊人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一边退突然狠狠瞪了李清幽一眼,说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师父!”
李清幽没有理她,只是痴痴的看着灵珠发出的光影。
“清幽,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一直恨我,也知道,你一生过得凄苦。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娘,直到最后看到了冰忆用自己的泪幻化出的离心泪才终于理解了她,你的出生,对她来说是个最大的错误。你跟伊人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妹,而冰忆的心上人始终是伊人的父亲。所以,你应该知道,因为你的出生,冰忆受了多少的罪,承受了多少的不堪和折磨。她不能面对你,我知道这些对你很残忍。你是带着她的怨念和恨意出来的,若不是伊人的父亲带走了她,她或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绮娘的话说的很含蓄,可是话里的意思大家大概也都能听懂。
当时月华派圣女南宫冰忆,才情满腹,艳绝天下。那时的月华派不似今日,里面还是可以有男人的。圣女跳舞的地方叫做芳菲楼,那是南宫冰忆独自的小世界,为她伴奏的有两个男人,箫使尚海尘,虽每日沉默寡言,不善言语,可是对南宫冰忆的痴爱已深入骨髓,不能自拔;琴师沈望是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同时也是个才子,吟诗作画,下棋品茗,样样精通。不知不觉的,冰忆也对这个沈望另眼相看,情丝暗系,沈望虽爱慕着南宫冰忆,可是一直碍于身份不敢直言,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心知肚明却从未挑破。
就这样暧昧着不知过了多久。一日月圆,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忿忿不平之意的尚海尘对南宫冰忆下了药,奸污了她。南宫冰忆并不知情直到发现有孕在身时才明了那晚之事,愤恨不已,怨念丛生,以至于本该十月出生的孩子五个月就出来了。南宫冰忆等不了了,毕竟是她的孩子,她下不了手,可是却原谅不了自己的耻辱,终于选择自缢想解决一切问题。在关键时刻被沈望救下,沈望终于吐露心事,两人一气之下便逃离了月华派。
又过了很久,南宫冰忆再次回到月华派的时候,就在月华派产下了南宫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