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擎苍疯了似的在城内四处跑窜,他先奔入穆府,可眼前的景象只是徒增他的伤心,府内早已被血水染红,哪还有一个活人。他开始在已沦为废墟的城里寻找,他多么希望找到一个活人,哪怕是当初对他大打出手的小混混,可是,城里除了外公真的再也没有谁还活着了。
夜幕降临,搜遍全城的小擎苍终于死了心,他颓然而坐,泪水不止的流下,“爹、娘、穆老爷、李先生、铁锤叔、子宸、雪瑶、弘轩、李大婶儿、王大哥......”他就这样坐在那里,默念着自己熟悉的或是听过的名字,早上这些人都还活生生地忙着自己的事,现在却生死不知,虽然没有看见尸体,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小擎苍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到底是谁!是哪个畜生做的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外公默默地陪着小擎苍,只是沉默,没有说什么。
终于,小擎苍开口了:“您知道的吧,这件事情。”
“我知道。”
“您有能力救他们的吧,您这么厉害。”
“不是难事。”
“那您为什么袖手旁观?”小擎苍怒了,他第一次对老人发火,他扯着老人的衣衫,“就为了你的狗屁任务,你甘愿看着这么多人死去?在这里两年了,你难道最这里没有一点感情么?我还认你做外公,呸!我真是瞎了眼。你这个糟老头!空学一身本领,和废人简直没有两样!”
啪!
老人一记耳光扇过去,叶擎苍嘴角溢出了鲜血,“这一掌为了你,看看你自己,就要被仇恨所吞噬,你这样子有用吗?”
啪!
“这一掌为我自己,”老人依旧平静的说道,“你辱骂我是不孝。记住命可以不要,长辈不可辱,孝字常记心中。”
啪!
“这一掌为了你的亲人及全城百姓,”老人皱着眉头,“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愤怒和痴狂对改变现状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你还不明白么?刚经历的一百年你是白过了么?”啪!
叶擎苍自己给了自己狠狠的一耳光,皮肤开裂,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他吐出嘴中掉落的碎牙,“孙儿知错,多谢外公及时点醒。”
老人先是诧异,而后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孺子可教也。”
叶擎苍擦干泪水,在老人面前长跪不起,磕了一百个响头直至血流不止,以惩罚自己的大不敬。
此外,他还出于深深的震惊当中,在白色世界里他竟然熬过了一百年!也正是如此,他才能迅速地从悲伤的情绪里脱身出来。现在的他从心智上来讲早已不是那个十三岁的叶擎苍了。冷静下来后,他看着外公,忽然发现他苍老了许多。叶擎苍心里的自责之情更甚了,“孙儿不孝,甘受责罚。”
老人微笑地看着他,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他头顶灌注而下,他惊讶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势竟然在迅速地好转,不一会儿就彻底恢复了。
叶擎苍站起来,向老人鞠了一躬,咦?怎么好像哪里不对?他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手臂和修长的双腿,“这......这...我.....我好像长高了?”从悲痛中复苏的他不敢相信似的问道,此时的他竟只比外公矮上了那么几分!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高,”外公笑道,“你醒来时就这样了,看吧,愤怒总是会让一个人盲目从而什么都看不见。”
“我...我不是小矮子了,哈哈,太棒了!我是正常人了!”忽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外公,我能修行了么?”
“功法和秘籍你都已学会,不妨试一下。”
叶擎苍闻言点点头,开始闭眼感受周围的五行元素。他双手向前平伸,周身浮现出一阵气旋,气旋愈来愈猛烈,竟将他带离了地面,尘土飞扬,隐隐有冲天而起之势。
呼呼呼,气旋卷起的风以无法阻挡的势头向四周卷去,方圆十里瞬间被这股气浪淹没,所有物品被卷进这龙卷风里面,远远望去,灰色的劲风已然成了一只狂暴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而且还有向外无尽扩展之势。
老人眉头一皱,两手向下虚按,强行将叶擎苍从空中降下来,“停!”他大喝一声,气旋骤然停止,可其中的各种杂物还是在惯性的影响下向四周砸去,砰!砰!砰!过了好一阵四周才回复寂静。
老人略一扫视周围,整座城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夷为平地,之前被血染红的擂台、尸体等等早已不知被卷去了哪里。
叶擎苍睁开眼,看着周围的这一切,茫然不知所措,仿佛什么都不清楚。“外公,这......这是怎么啦?”
“你刚才感受到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刚一开始运转般若诀,便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世界。”
老者点点头,看来现在你的经脉已经畅通无阻了,而且还非常宽阔,封闭多年后骤然打开竟能产生这般异象,若不加以限制恐怕会导致入体元素过多,爆体而亡。
叶擎苍心中一惊,没想到原来修行天赋好也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好在外公安慰他说这解决起来并不困难,这才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他盘坐静心,平复了一下气血,直至脉象平稳后这才起身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
“外公,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老人摇摇头,“时机未到,现在让你知道太多毫无益处,反而会给你的修行添加障碍。心魔一成,道心不稳。你若想明白一切,只需努力修炼便可,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叶擎苍点点头,不再多问。
忽然,老者伸手抵至他的背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言毕,七彩光芒闪现,两人消失得没影了,连一道尘土都没有带起,仿佛从来未曾存在过似的。
下一秒,一道红光在天边闪过,几个呼吸便来到了祖孙二人刚才站立之处,此人赫然是风雷宗宗主左木华!
“刚才的气息怎么消失了?莫非暗中还藏有别的强者?”他警惕的环视四周,“哼,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干脆就让这里消失吧。”他身形一闪,飞到天上正对着城中心的位置,“罪过!罪过!不过也值得了,哈哈。”
他面色一红,张口吐出一团火光,火光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寂灭之意,慢慢向下飘去,待它刚要落至地面时,“轰”的一声巨响,火光炸开,无穷无尽的火焰以此为中心向四周袭去,地面仿佛一层松软的棉花被重球击中了一般向下凹陷。
“此地日后改名横断崖!快哉!”左木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来时的方向飞去了。
火光散尽,周围的温度依然存留,方圆千里内的活物在这高温下无一生还,原本城镇所在的地域此时地面上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已然形成深不见底的深渊。
数日之后,此地多了一块界碑,碑上整齐的刻着三个字——横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