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闭口不谈,潘金莲仍不死心。
趁着武大出摊后,一个人在家里翻找。
藏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多,何况潘金莲对家中摆设熟烂于心,很快,就在衣柜的角落中,翻出了两个瓷器瓶子。
那瓶子上,各贴子一张便签,分别写着龙虎丸和观音送子丸。
潘金莲先前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也识得几个字。
如此粗浅易懂的文字,她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顿时张嘴呸道:“这死鬼,原来偷偷的服用了药物。”
不过嘴上虽嫌弃,手中却把这两个瓷器瓶子紧紧的捏在手中,生怕掉在地上打碎了。
这会武大已经出了摊,也不方便去外面追着问,只能把满腹疑惑放心底,等晚上回家后,在继续拷问。
潘金莲小心的把两瓶秘药放回原处,收拾打扮了一番后,也跟着出了门。
不过她却不是去门面,而是七拐八拐后,来到了一处药房。
当晚,武大回家后,吃了晚饭,便坐在长凳上歇息。
一天不见,整个人脸色都黑瘦了一圈。
仿佛在田埂上牵着牛顶着烈日耕了一天的地。
算一算,如今也快30岁的人了,身体素质自然比不得年轻人,委实有些扛不住。
今晚睡前要不要吃一粒?
武大拿眼瞅了瞅衣柜,有些举棋不定。
“大郎,快把这药喝了。”
正在武大犹豫时,潘金莲贤惠的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进来。
武大满是疑惑的接过药碗,只是微微犹豫了下,仰着头便准备一饮而尽。
“慢些,配着这粒药丸,一起吞服下去,郎中说这样效果最好。”
潘金莲劲直来到墙边的衣柜前,弯下腰熟练的从里面掏出两个小瓷瓶。
武大顿时吃了一惊。
他张大了嘴,吞吞吐吐的问道:“娘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潘金莲冷哼一声,心中着实有些生气,气的是对方居然瞒着自己。
想到此处,一把扭过武大耳朵,佯装娇怒的责问道:“你这呆货,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往哪藏?”
“这点事也想瞒我?”
武大被曹军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要瞒着潘金莲,以免横生波折,哪想到才一天时间,就被对方发觉。
顿时苦着脸,呆坐在长凳上一声不吭。
潘金莲却想起了昨夜武大的表现,顿时眼角一弯,柔声的劝道:“还呆着干嘛?这药得趁热喝。”
“对了,你昨晚吃的是哪一粒?”
武大抬着手,心虚的指了指装龙虎丸的瓷瓶。
“那今日,便吃这一粒。”
潘金莲挑着手指,小心的取出一粒观音送子丸,又仔细的盖紧瓶盖,随后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药碗,温柔的递到武大手中。
武大顿时觉得怪怪的。
往日的潘金莲,虽是贤惠持家,但对自己从未像今日这般温柔过。
两人间更像是搭伙过日子,勉勉强强凑合着。
潘金莲的陡然转变,让武大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这却是好事。
他嘿嘿的憨笑一声,就着热药,把药丸吞服下去。
潘金莲等他服完药后,收了药碗,不一会,又从厨房端过来一盆热水,“大郎,快些洗洗脚,去去乏,洗完了便早些上床歇息。”
说完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腰肢一扭,款款的来到床边,自去收拾床铺。
武大双脚泡在热水中,或许是刚服了药丸,浑身上下酥酥麻麻,沉浸在一股热流的包围中,竟让他有股脸红心跳的燥动。
他张着嘴,盯着潘金莲收拾床铺的身影,又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两声嘿嘿的傻笑声。
第二日清晨。
武大还在床上酣睡,潘金莲早早的披了一件外衫,披头散发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看了一眼武大酣睡的模样,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又帮对方拉扯好棉被,独自来到厨房中生火做饭。
不一会,早饭便做好了。
潘金莲脸上,还停留着一抹昨夜的红晕。
她温柔的端着一碗热烫烫的中药进来,摇醒了熟睡中的武大,轻声的唤道:“大郎,该吃药了。”
武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是一脸懵逼中。
潘金莲放下药碗,体贴的扶着他靠在床头,又细心的把药碗递到他手上,柔声叮嘱道:“郎中说了,这药,却是补肾用的,最为温和,早一碗,晚一碗,可不能漏掉一次。”
武大喝完药,正要起床,又被潘金莲一把按在床上。
“你连日劳累,今日还是多睡一会,店铺那边,我帮你盯半天。”
“早饭已经做好,就放在桌上,你饿了便起来吃。”
武大还在发愣,潘金莲已收了药碗,一摇一摆的回了厨房。
不一会,外面便响起了开院门的吱呀声。
武大望了望床顶的蚊帐,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总觉得……不太真实。
“娘子也是一番好心,这些天,总觉得没睡够,委实有些疲乏。”
武大本打算起床,哪想到才下地,腰部处就传来一股乏力感。
他闻着厨房传来的饭香,匆忙扒了两口,索性又回到床上躺上去。
“暂且休息半日,下午再去换娘子。”
店铺中还有郓哥儿帮忙看顾,应该没事。
武大睁着眼躺在床上,一时间又想起了曹军先前对他说过的话,“若是觉得身体不适,可暂停服药几天。”
“既然三哥早有叮嘱,那便先缓几日再说。”
就这样,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紫石街的熟食店中,依旧如往常那般,郓哥儿拿着支取来的铜钱,一个人提着竹篮去城外快活林买肉。
本来城中也有卖。
但快活林那边却是有一处猪肉批发市场,价钱要比城中便宜一些。
武大的店铺才开业,自然要精打细算。
郓哥儿提着竹篮来到快活林,左挑右选一番,寻了一处猪肉摊,“来5斤五花肉,却要给我切仔细些。”
“好嘞!”
好巧不巧,这处摊贩正是那蒋门神的产业。
摊主见买肉的只是一个半大的孩童,有心想占他便宜,过完秤装肉的时候,故意漏掉了两块。
哪想到郓哥儿眼尖得很,一眼便看穿了摊主的把戏。
顿时气得在原地跳着脚嚷道:“你这孬货,奸诈得很,平白短我斤两,这肉我却不要了。”
这摊贩附近人来人往,摊主被郓哥儿指责缺斤少两,脸上顿时挂不住。
“你这小孩,哪这么多废话,肉已切好,要便要,不要也得要。”
说完,便绕过肉摊过来抢那手上的铜钱。
那郓哥儿平时虽尖牙利齿,胆儿却小的很,见状不妙,扔了竹篮,扭头就跑。
摊主见没抓住人,也站在原地骂骂咧咧了半天。
这边的热闹,却让在肉摊附近摆摊的一人看在眼中。
那人便是孙二娘原先店中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