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氲的五个徒弟受惊,“五行罡雷阵”顿时化为虚无,雷停电息,云层极速散去。没了雷电小金堪是不满,两翅一扇,身上猛然爆出两道电光直冲婆罗门人的阵营。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几息过后再找小金已经没了踪影,只在婆罗门人中间留下了两小堆灰烬和周围一片受余波牵连被电翻的可怜人。
“神山震怒,派神鸟隆罪于尔等,此时再不离去更待何时!?”高汉暴喝道,底气相当足,婆罗门人再敢耍无赖他不介意小金再给他们来一下,第六感觉告诉他小金这时就在万米高空之上得意呢,随时听从召唤。
场中这么多人,小金只找婆罗门人下手,这让笃信神灵的人对神灵不满婆罗门人的神意深信不疑,尤以婆罗门人为堪。
“走,快走!”摩陀婆有气无力地催促到,耷拉着半边身子在其他人的搀扶下灰溜溜地下山而去。
因为小金的出现,一场刀兵化为无形,众道士相互瞅了瞅,满脑子浆糊。
“神鸟是很奇异,可是这、这不对呀……”汪子华四下张望,嘴里嘟囔着。
高汉可不敢再让他瞎嚷嚷,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大声道:“你不是要去象雄吗?咱们这就去。”
苯教的人心情复杂地收拾好满地狼籍,这场集会是失败的,却促进了象雄和吐藩两地的苯师们的团结。
收拾完会场天已经黑了,没办法,大家只好在山上宿营一夜。晚上自然少不了进行交流,众人的谈话焦点都集中到了小金身上,高汉则拉着汪子华问个不停。
“五行雷法而已,用得着那么惊讶吗?”汪子华对高汉的诸多疑问很不耐烦。
高汉激将道:“瞅你这意思对这法术还有些看不上?有种你也发个试试。”
“看好喽。”汪子华说着便伸出手来,嘴中念念有词地叨咕了几句,五指间忽然冒出一道细小的电光,噼里啪啦地轻响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我去……”高汉抓起汪子华的手仔细看了看,上面一点被电击的痕迹也没有。
五徒在行阵之时高汉就感觉到了他们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他们似乎用一种特别的方法调动了空气中稀薄的元气从而影响了那片天地间的气候变化,但他们的身体里却没有精炼过的元气存在,更不要说有阴阳源之类的了。
不光是这些道士们是这样,就是在那些苯师和天竺三派的人身上高汉也隐隐感觉他们也会类似的方法。问过扎布苏才知道道门管这种方法叫道术,苯教叫法术,天竺人叫神通。
不管叫什么反正跟高汉的修炼情况截然不同,这让高汉百思不解。那时高汉就对这种修炼方法极为好奇,现在汪子华竟然也会,而且玩的比五徒更加轻松、潇洒,这让高汉更加惊奇了。
“此等雷法是我道门不传之秘,小友要是想学就得入我道门才行。”张氲笑咪咪地插嘴道,活象一个拐卖人口的人口贩子。
高汉是想学,也知道这等奇术非同一般,但是入道门高汉可没想过,没别的只“清静无为”这一条高汉自知自己八辈子也做不到。家仇得报,国恨得消,哪一样是道门能帮自己做到的?
高汉不服气地指着汪子华问道:“那他现在还不是道士怎么也会呢?”
张氲一窒,愠然甩过一句话:“别跟他比,这小子天赋秉异,雷法天生就会的,可惜一心想求仕,白白浪费了天赐福缘。”
“啊哦。”高汉惊奇地瞅向汪子华,难怪此人会成为一代雷火真君,弄了半天人家是天生雷体。
汪子华不无得意地朝他拱拱手:“惭愧,惭愧。哪天不当官了我一定专心向道。”
“那是早晚的事儿。”高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开口问他:“何道长说你们奉了唐皇之命来象雄交流道法,是真的?”
汪子华整整衣冠正经地回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此事在下不知。”
“边去!”高汉都被他气乐了,不知道你一本正经地啰嗦什么?
“大唐天子倒是有这个意愿,不过尚未正式颁发敕令。我等游历雪域一考昆仑虚地望,正遇众苯师蒙难自然要帮衬一二了,我想唐皇知晓后也不会怪罪,我跟他说说也就过去了。”
何应虚不以为然的解释把高汉再次雷的够呛,他那付世外高人形象在高汉心里瞬间荡然无存,这老实人骗起人来更狠。
“所谓君子欺之以方,道家不争、无为非是好欺负、不作事,更非畏惧不前、任人宰割。”
张氲摇头晃脑地说道。
高汉不禁为那些婆罗门人感到悲哀,他们出门可能没看黄历,遇到了这样一群道貌岸然、思想怪异、还好管闲事而且有能力管闲事的人。
婆罗门人出门看没看黄历不知道,反正最惨的不是他们而是佛门和耆那教的人。等第二天早上,高汉他们一路欢声笑语地走到山下,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死人,一地的死人。来朝拜的佛教和耆那教的人全死光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谷地,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述说这里曾经经历了怎样一场屠杀。
难陀和毗耶舍大师死的最惨,每人身中几十刀,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显然是有人突然发起的攻击,让他们猝不及防,而行凶者不用猜也能确定一准是婆罗门人干的。
“无量天尊!这些孽畜!”众道士怒了,可是没办法,看情形惨案是昨天发生的,凌乱的马蹄印预示婆罗门人都是骑马走的,他们这些人没马,想追也追不上了。
“哎……”扎布苏长叹了一声,吩咐苯师们收起这些人的遗骇集中进行火葬,道门的人也上前帮忙,忙碌的人谁也没注意高汉已经悄然离开了。
婆罗门人行凶之后一路急行,经过半天加一夜已经到达了布让,再往前走几十里便是一处山口,翻过去就是泥婆罗境内,离天竺也不远了。他们很快,高汉更快,几刻钟后就骑着小金在布让赶上了他们。
不是高汉想为佛门的人报仇,但是婆罗门人在神山脚下作下杀孽,而且为了灭口还杀了几个目睹了现场的雪域人,这就犯了高汉的逆鳞。你们天竺人在天竺爱怎么杀怎么杀,就是死绝了高汉顶多为他们默哀三分钟,但在杀我无辜的雪域人就是不行!
可赶上婆罗门人后,眼前的情况让高汉没敢下去,只跟小金在高空中盘旋、观察起来。
布让已经被不知从哪来的大军占据了,营帐密密麻麻的足有几千多帐,三四万人。从旗帜和服饰上可以看出,这些军队里大部分是天竺兵,还有少部分是泥婆罗兵。远远望去,山口那边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在向这里开进。
婆罗门人出兵高汉能理解,可这泥波罗人也掺合了进来就让高汉有些看不懂了。
泥婆罗在松赞干布时期便被吐藩征服了,成了吐藩的一个属国,松赞干布的左赞蒙便是泥婆罗的公主。那时的吐藩不但因文城公主的下嫁,从大唐引进了汉传佛教和其他先进的技术,还通过泥婆罗引进了天竺佛教和文化,从而促进了吐藩的进一步强盛。
“难道天竺人和泥婆罗人跟吐藩联手对付象雄了?”
这支联军中有泥婆罗的军队,高汉不能不作此联想。吐藩大军再有月余也会到达象雄北面,如今南面又有强敌入侵,也不知道象雄能否挺过这个危机。高汉一边寻思着一边让小金往回赶,心里很为象雄感到焦虑。
远远地从小金身上下来,高汉找到了扎布苏他们,暗中把情况下一说让扎布苏和哈布其大惊失色。
“不,不对。吐藩的计划中绝对没有这一步。”哈布其断然说道,“泥婆罗自古以来便夹在雪域和天竺诸国之间,左右依附,直到被吐藩征服。吐藩对其防范甚严,一直抑制它不让其发展军备,更不要说让它参与军事行动了,我想此次他们勾结天竺人不是吐藩授意的,要不然我肯定会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另有原因。”
“看来泥波罗人并不甘心啊。”
扎布苏一笑:“本就种属不同,以往文化上又高于吐藩,你想他们会甘心吗?”
高汉犹疑地问:“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的联军知道了吐藩的计划,想趁吐藩攻打象雄待其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想及前德木尼在吐蕃的所作所为,扎布苏点点头:“很可能。”
哈布其大急:“师兄,我这就去往吐藩军,把泥婆罗的情况跟赤德祖赞说一下……”
“你说这次是赤德祖赞亲征!”没等哈布其说完,高汉和扎布苏便异口同声地惊问道。
“是。”哈布其苦笑道,“不但他来了,大相没论也来了。”
高汉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大唐的皇甫将军回去了?”
“嗯,半个多月前就走了,不知什么原因。和谈也因此停滞了下来,要不然吐藩也不会这么快就出兵。赤德祖赞是等不及了,决定趁大唐不备之机先行出兵扫平象雄,然后再清除掉孙波的余孽——飞凤国,到时雪域一统,跟大唐的谈判也许会更有利。”
高汉心里冷冷一笑,赤德祖赞的算盘打的不错,但不说象雄能不能打下来,就是飞凤国现在也不是吐藩想扫平就能扫平的。雪域联盟已经成立,如果象雄能把吐藩拖上一两个月,那联盟的军事力量就能整合完毕,到时候吐藩想征服飞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