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撕开祝震的衣服,高汉的双手贴上了他毛绒绒的腹部,灵海中的阴阳元落入下丹田与结节组成太极图急速旋转,通过两手上的经脉形成了巨大的吸力。
“给我使劲吸!”
吸星**不过是个唬人的名头,但阴阳元的功用多多,在吸纳元气的效果上却极似这虚构的武林绝学,祝震浑身贯顶得来的庞大元气开始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高汉的身体。
初起时,祝震体内那道残存的意念还自动出来进行阻止,但一接触高汉便骤然消散了,高汉身上可有黎贪的气息,小巫见大巫,哪有丝毫反抗之力?
祝氏一脉自古修的便是火元气,祝震的亲祖乃是个中的绝顶高手,毕生凝炼的元气量不可想象。传给祝震时因其体质关系,大部分元气都被化成了结晶状存于其体内,以祝震的修为,现在能使用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否则也不会让高汉如此轻易干翻掉了。
“祝震的亲祖估计也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这元气量太特么大了,不知祸害了多少灵山宝地?”
一边吸着高汉一边心惊,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就象个在热锅里蒸煮的大虾一样,整个人渐渐都红了。
“好在我生冷不忌,好在我的元气储纳空间迵异常人,否则还真承受不了……”
大量火元气入体,高汉惊且快乐着,这些元气没经全部转化暂时不敢用,只能现学现卖地在体内化成结晶,留待日后慢慢炼化成自己的才成。
荆湘众巫在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不知道什么才是吸星**,眼见火元气从祝震身体转入高汉体内了,这才惊觉不妙。
“魔、魔头降世,快阻止他!”
荆湘众巫大骇之下,意欲上前动手,却被十二巫卫拦了下来。
其他拜过高汉的巫者则呼拉一下把高汉护到了内圈:“你们说的没错,帝尤本来就是魔,新晋江巫王自然也是‘魔头’。犯巫王者,合该接受惩戒,何况祝震还亵渎了神女?”
在信仰上,有时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加上祝震先前确实行为失当,荆湘巫者们被堵得哑口无言。
百越巫者向来与荆湘巫者交好,当下便替其求情:“祝震仗着祝家二祖余威行事乖张理应被惩罚,可是我们希望巫王能网开一面,不要治其死罪,否则很难向当代祝家老祖交代?”
“放心,我不杀他,只是废了他的修为。”
高汉的声音从人群背后冷冷地传出,让众巫尽皆愕然,这比杀死还令修者难受,祝震事后不疯才怪!
“我们姐弟皆被其辱,不把他搓骨扬灰已经是够仁慈的了。如果祝家老祖不满意,适当时候我们会以巫山神女和九黎巫神的身份一起拜访他,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神女平静地补充到,任谁都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怒意。尤其是抬出了两大远古名号的大帽子,让在场的巫者们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有矛盾和冲突,在巫者的世界里,虽号称一家,但那是名义上的,内斗往往比外争更残酷。何况巫山神女、九黎巫神自远古以来便是东西两大顶尖的名号,究其根源,众多巫者大半出于两地,祝融氏与之相比不过是后来者而已。
不管现在这两个名号尚存多少号召力,亵渎这两个名号几乎等于亵渎了大半巫者的信仰依托,不能不促使天下巫者为信仰而战。
神女以势压人是为新仇旧恨所怒,也为卓不二被伤、新认下的小弟高汉被轻视激愤难平,更为出山时所领的任务而心焦。
“天下看似太平,然暗潮涌动。月前,我巫山老祖以减寿为价卜得一卦:天道有损,世道将变。所以特命我出山联合各方巫者,以期应变。别人不知,我巫山还不了解么?祝震亲祖亦是感应到了天地变化,为卜天机却未果而衰,临终前成全了祝震。
此番让祝震这个狂徒来此,就是为了趁我家老祖虚弱之时与巫山强行联姻,妄想逆势回复先楚旧貌。你们荆湘之人可敢驳否?”
老底都被人揭开了,这还否个啥?荆湘巫者们面露愧色,不敢与神女相对。
“如若学你荆湘借乱逆势而为,回复远古荣光,我巫山何需与你们祝融氏联姻,九黎巫王是我弟弟,我们联手岂不更好?”
“嗡——”听此惊人之语,众巫立马炸了。
九黎、巫山、荆湘,古时代表的可是汉地东、西、南三方民间信仰,如果这三方经过精心策划想搞点什么,那在汉地就会掀起滔天骇浪。
尤其是远古九黎部,因历史原因,分合不定,现在在九洲之内分散、分析的到处都是,与之有关联的部族不胜凡数。如果高汉这个新晋巫王以黎贪继承人的身份寻机起事,相信会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巫者来投。
特别是岭南、黔南等经大唐百年恩威并行才刚刚开始汉化的地区,那里可有不少九黎遗族与百越等族杂居。最值得注意的是,巫者在各族的地位超然,来的可不只是巫者个人……
当然,这是众巫的假设,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肯承认巫王的领导,也不能确定由巫者们引起的动荡会对汉地有多大影响,但神女的话却让在场的不少与九黎有关的巫者目光烁烁地瞅向了还在吸纳元气的高汉。
高汉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注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连带着对神女也有了几分埋怨:“是要有天变,但更危险的是**,造反和堪乱救国根本就是两码事儿!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好在神女的本意并不是煽动别人造反,而是借机阐述自己的事,同时吸引众巫的注意力,为高汉争取时间。
见众巫为自己的言语议论纷纷了好一阵子后,神女朗声一笑:“当今唐皇尚称英明,人间也算治世,所以我巫山没有造反的意愿,相信巫王也没有。”
“对,极对!”高汉忙里偷闲地赶紧表态。
“之所以对大家说这些,是想让大家有所准备,加强互联,以平和之态应对天变。万一届时人道偏邪,我等诸部也好为国出力,至少不能象祝融氏一样打歪主意。”
“是,极是!”
高汉正好一尽全功长身而起,把软成一滩的祝震随手扔向荆湘众巫。这拨人再不愿多留,留下了一些“后会有期”之类的废话后,带着功力全失的祝震幽怨而走。
高汉不在乎他们,只觉得眼下剩下这些人不太好对付。与神女对视了一眼后高声说道:“昔时女娲补天、大禹治水,都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黄帝战炎帝、败帝尤、逐北狄亦是心想安邦定国。某不敢比古之圣贤,虽承帝尤传承,但那只继承功法,并不代表我要为一己之私引得天下大乱。”
“弟弟能有如此认识当是天下百姓之福。”神女拍手叫好。
两人一唱一和地迅速形成了共识,把众巫都听迷糊了,这是要反呢还是不反?尤其是高汉,这丫作为一帝尤传人,竟然公开赞扬起黄帝,这是想要闹哪样?
九黎遗族巫者尽皆无语,倒是有部分开明的巫者向高汉深躬一礼,对他的大义表示敬佩。
百样人便有百种心思,高汉扫视了一圈,把各人的表现尽收眼底,朗声笑道:“炎黄出氐羌,九黎源自炎部,合于帝俊。我东方自古分分合合、争争闹闹,说到底却大都为兄弟部族间的矛盾,到现在已经有无分彼此的趋势了。如各部、各族能安稳平和地生活、发展,那有什么必要轻启刀兵呢?”
“世事恐怕不会象巫王所企望的那般美妙吧?”当即有巫者提出了异议,“巫王此议让人伤心呐,我百越各支倒没享受过多少太平之福。”
百越族群,因长期游离于中原文明之外,对汉地文化接触不多,加之民风彪悍,在汉地各朝各代开发南部时期都是当政者不喜的对象。其实不光百越如此,大唐国内的偏荒地区的情况也差不多。
有唐以来,自太宗起,便加强对南方的管辖和教化,但直到现在,仍然有不少山居的部族不服管束,时不时地闹点民潮、抗捐之类的事件。
“你们百越的情况我知道一些,是得找个时机跟大唐朝廷好好谈谈了。”神女点头应道。
为了应变,巫山要引领各地巫者,需要示天下之以公,投之以义,增加号召力。可神女的表态却也把高汉推上了前台,使得众巫都瞅向了他。
“巫”源于原始的自然崇拜,也是人类对畏惧自然的集中体现,所以能与天地沟通的巫者便各部族的精神支柱。但一般人很少知道巫者在麻醉自我、迷惑他人时,其实自己比别人更需要精神支柱。于是乎才有了神仙、神话的诞生。
当从神灵那里得不到想要的时候,意味着传说时代已经远去,彷徨的巫者们更需要神女、巫王之类、在现实中的更有能力的人作为自己的主心骨,在关键时刻帮助、领导自己和部族作出正确的选择,抑或进行心灵慰籍。
高汉深思片刻便相通了其中的关节,理解归理解,自己麻烦一大堆,也根本就没料到会与这些人有所交集,还被抬上了极高的位置,需要他帮他们作出一定的选择。
但今时今日,这种抬举的目的会象远古时期那样单纯吗?高汉对此表示严重怀疑。看了一圈儿,从巫者们无味的眼神里,高汉好象发现了点什么……